哭過以后,余姚腫著眼睛又打了一遍電話,依舊忙音。
“我們?nèi)J吧?!?p> 這句話在周小文聽來,像是乞求。
“你別慌,晚一些再聯(lián)系,就算去BJ,我們也不知道地址?!敝苄∥脑噲D安撫她的情緒。
“我知道!”她想起來什么,拉開床頭的抽屜,里面是羅淑寄過來的信,那上面有地址。
“你忘了,他們搬家了。”周小文嘆氣,他走過來,按下她的手。
余姚茫然地抬頭。
“我也沒有他們的地址?!彼麖膩矶疾粏枺@一年也沒有和他爸有過任何直接對話,就連他奶奶生病,也是由他姑姑出頭對他爸破口大罵的。
誰也沒想到,會是現(xiàn)在的情況。
余姚又返回床邊,抓起還有一格電的手機,撥給余家年。
“姚姚?考完試了?”余家年疲憊的聲音響起來?!奥犝f家里下大雨了……”
“爸,我要去BJ……”
余姚說完這句話,余家年就沉下來。
“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地址對不對?”這是她最后的希望。
“……對不起姚姚,我不知道。”良久,余家年回答。
她癱坐在床上,手機握在手里,傳來余家年焦急的聲音。
周小文把手機接過來:“叔叔您好,我是余姚的同學……我是……周澤恩的兒子?!?p> 余家年是知道他的,之前余姚和葉小童打架,有一部分是因為他,也是周小文當時到辦公室向?qū)W校說明的情況。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好?!敝苄∥膾炝穗娫?。
余家年囑咐他照顧好余姚,他連夜從外地往回趕。
周小文把電話放在桌子上,從她身邊坐下,握住她冰涼的手。
余姚淚眼朦朧地問他:“你說,她是不是死了?”
“不會的,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p> 周小文用余姚家的座機給林一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一下情況,讓他幫忙給家里打電話,說自己今晚在他家過夜。
“……”林一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余姚沒事吧?”
周小文探頭往余姚臥室看了一眼。
“還好,哭累了,睡了?!?p> 掛了電話,周小文坐在客廳里發(fā)了會兒呆,他剛才哄著余姚自己換了身干凈衣服,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去主臥的柜子里找了一身余家年的短褲T恤換上。
有些不合身,他比余家年高,也比他壯實,但是沒辦法。
他把兩個人的衣服分開,余姚的扔進洗衣機里,自己的手洗,又換洗衣機甩干。
收拾好已經(jīng)快八點了,他想起來兩個人還沒吃飯,而余姚睡了快兩個小時,他覺得不對勁,走進臥室,看到她滿臉通紅。
“余姚?”他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后嘗試喚醒她。“醒一醒,我?guī)闳メt(yī)院?!?p> 但她沒有反應,又開始抓著周小文的手大哭,夢里一直在叫“媽媽”。
周小文雖然著急,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想起和他媽相處的那段日子。
他輕輕掙脫余姚的手,在客廳翻出來醫(yī)用包,找到一些退熱藥哄著她喝下,又從主臥抱來幾床被子蓋在她身上。
“媽!”余姚閉著眼說夢話,又死命地拽著周小文的胳膊。
他無奈,拉了旁邊的椅子坐在她床邊。
“……你走了就不要我了,卓希瑞也不要我了,爸爸騙我……”余姚胡言亂語。
周小文皺眉,又嘆了口氣,不怪他們兩個能做朋友。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屋子里太悶,但是他不敢開窗,也不敢開空調(diào),只能這么坐著,最后實在撐不住,趴在她床邊睡著了。
后來,他是被趕回家的余家年叫醒的。
周小文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墻上的表,早上五點四十分。余家年這是趕了一夜的路。
“叔叔……”周小文起身,余家年伸出手制止他,順著余家年的目光,他才注意到余姚還抱著他的胳膊,白皙的皮膚上被勒出幾道紅痕。
“我先去收拾一下?!庇嗉夷昱牧伺乃募绨?,轉(zhuǎn)身出去的時候,周小文聞到余家年身上散發(fā)出的汗臭味兒。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
松了一口氣。
*
余姚醒過來的時候,余家年和周小文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餐,三個人圍坐在桌邊,顯得尷尬。
周小文換下自己的衣服,舒展了一下身子,覺得渾身酸疼。
“先吃飯。”余家年把粥分別推到他們面前。
“爸……”余姚開口,嗓音嘶啞。
“我聯(lián)系上他們了,手術(shù)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