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雁翎逃兵跪在張君佐面前,口稱正是要去找他,在場諸人都是一愣。
靜空本已做好困獸之態(tài),見三個雁翎逃兵舉止奇怪,臉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張君佐一時不明所以,但雙眼緊盯靜空,并未轉(zhuǎn)頭,嘴上卻問道:“你們要找我?”
黑面大漢面帶哀求之色,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一點沒錯,咱受成將軍所托,去往京城找您,真是老天有眼,竟在這遇見您了,求您趕緊跟咱去雁翎關(guān),成將軍說只有您才能救咱家侯爺?!?p> 說著,三人磕頭如搗蒜。
張君佐一聽成將軍三個字,心頭一凜,問道:“你家侯爺?”
半空中的人頭臉色也一變,“你們說的成將軍是不是雁翎侯的護衛(wèi)副將成敏?”
黑面大漢一個勁兒地點頭,“咱家侯爺就是雁翎侯,咱三個都是他老人家的親兵,在成將軍手下聽令。”
“你們是成將軍手下的親兵?”張君佐這時也露出驚奇之色。
“一點兒沒錯,求您了,張大人,趕緊去救救侯爺,一旦他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白銀帝國八萬鐵騎必定南下,到時別說雁翎不保,恐怕整個青銅王朝也難逃鑌鐵國的厄運。”
瘦高個也邊磕頭邊說。
張君佐臉色一沉,深吸一口氣,“你說什么,難不成雁翎侯出了什么事?”
黑面大漢剛想解釋,金永貴上去就是一個嘴巴,“胡說八道,雁翎侯他老人家是武神轉(zhuǎn)世,鎮(zhèn)守北疆,三軍聽命,萬民敬仰,怎么可能有事,你們?yōu)榱嗣撟锊幌г{咒侯爺,是罪加一等。”
金永貴扭頭又對張君佐說道:“先生,莫聽他們?nèi)齻€胡言,當(dāng)務(wù)之急,是拿下首惡靜空,之后連帶他們?nèi)齻€一起審問,便知分曉。”
張君佐也知道此刻不是細問之時,沖三人說道:“你們稍待,等結(jié)了這十三大案,再與你們細說?!?p> 靜空在旁邊一直緊盯著三個雁翎逃兵,臉上神情變幻不定,見張君佐一轉(zhuǎn)身又面朝自己,也不慌張,一抖僧袍,盤膝坐下,同時雙手向金永貴一伸。
“既然先生態(tài)度明確,我自認不是先生對手,認栽了,這就跟你們?nèi)ザㄟh衙門到案打官司吧?!?p> 靜空竟然放棄抵抗,甘心受縛了。
金永貴本以為還有一場惡斗,卻沒想到靜空會甘心伏法,愣了片刻,一時間還真沒敢上前。
“你們不是要抓我嗎?怎么,我都已經(jīng)認罪,你們反而不敢動了?”靜空見金永貴一動不動,又出言譏諷。
金永貴猶豫片刻,扭頭瞅了瞅張君佐。
張君佐也心中起疑,但見靜空的確放棄抵抗,一時間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因而緊抓背后白袍,沖金永貴點了點頭。
金永貴見張君佐示意,心里才有了底兒,也知道一旦靜空敢有所動,張君佐必會出手相救,便從懷中掏出鏈繩,同時抽出鋼刀,將靜空捆了個結(jié)實。
從頭到尾,靜空真的毫無反抗,任由金永貴捆綁。
張君佐一直戒備,直到靜空束手就擒,雖隱隱覺得事情過于簡單,但見靜空并未反抗,也放手松開白袍。
“諏取,看好靜空?!睆埦魧θ祟^說了一句,一轉(zhuǎn)身,面向三個雁翎逃兵。
自從方才黑面大漢說是要去京城找尋自己,張君佐就疑心韓文忠出事。
時下白銀崛起,北地數(shù)年戰(zhàn)亂,但白銀鑌鐵二國都沒有一騎敢南下青銅,就是因為韓侯坐鎮(zhèn)邊關(guān),手握十五萬雁翎雄師的緣故。
十五萬雁翎軍個個榮耀等身,桀驁不馴,不知有天子,只知雁翎侯,一旦韓文忠要有不測,雁翎軍必亂,到時恐怕真會如瘦子所說,不光北境,整個青銅王朝都要陷入動亂之中。
張君佐心知事關(guān)重大,到了三個雁翎逃兵近前,“方才你們說是要找張某,好去搭救韓侯,到底發(fā)生何事,不可有一絲虛言?!?p> 黑面大漢聽張君佐一問,趕忙答道:“事情是這樣的,咱叫侯鐵柱,高的叫老四,矮的叫耗子,都是侯爺?shù)挠H兵,專門負責(zé)給侯爺喂馬……”
十方也有些難以置信,“師父竟然毫不反抗,束手就擒,這怎么可能,一定有什么陰謀。”
因此偷眼望向靜空,就見靜空正全神貫注,也在聽三個逃兵說話。
“師父怎么會這么在意三個逃兵,難道師父和雁翎侯有什么瓜葛不成?”十方這才好奇心起,豎起耳朵,也聽了起來。
“上個月有個大官從京城來到雁翎關(guān),說是巡邊還是犒軍的咱也不清楚,侯爺對那大官很恭敬,帶著他在軍營里到處看看,結(jié)果這大官到了馬棚,一眼就看中了小花,就向侯爺索要,侯爺?shù)K于情面,把小花送給了那個大官,為此,耗子哭了大半個月?!?p> 金永貴壓根沒心思聽三個逃兵啰嗦,只是礙于張君佐,耐著性子聽了幾句,結(jié)果卻是三個馬癡舍不得馬而已,頓時不耐煩道:
“官場之上,禮尚往來多正常的事,一匹馬而已,你們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能不能撿緊要的說,我們還等著回衙門交差呢。”
“是,是,自從侯爺把小花送出去后,關(guān)里就出了怪事,經(jīng)常有人莫名其妙失蹤,剛開始侯爺還下嚴(yán)令追查,但是沒過多久,侯爺就像忘了這事一樣,連成將軍的奏報都不聞不問,似乎變了一個人。”
侯鐵柱說到這,金永貴又起了好奇心,開口問道:“這倒奇了,韓侯素以愛兵如子聞名,怎么士卒失蹤,侯爺豈能不聞不問?”
“咱也不清楚,這事也輪不到咱管,只是聽成將軍的命令,入夜之后任何人不得外出。但有一天,耗子一天沒吃飯,瞅著小花的馬廄一直哭,最后老四提議,說咱們一起溜到那大官的營地,偷偷看看小花,不然耗子非要得病不成?!?p> “撿緊要的說?!边B張君佐也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是,總之就是,咱三個半夜裝了些小花愛吃的草料,悄悄出了門,往那大官的馬圈去了?!?p> 侯鐵柱剛說到這兒,旁邊的耗子大叫一聲:“我那可憐的小花,卻變成了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