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秦淑陽倚靠在貴妃椅子假寐,身邊的丫鬟輕輕扇著羅扇,但這風(fēng)卻帶著股熱意,攪的人心更加煩躁。
“行了行了別扇了,越扇越熱?!笔缳F妃揮手便讓丫鬟退到了一旁。
孫姑姑上前接過丫鬟手里的扇子,“你去領(lǐng)些冰來,這大熱天的怎的讓主子受了熱氣!”
淑貴妃心情甚是浮躁,“你干什么去了,怎的半天不見你蹤影?”
孫姑姑是這宮里的掌事姑姑,跟隨自己多年,倒也是個信的過的,不過最近幾天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要出宮了,做事情倒有些怠慢了。
“主子恕罪,剛剛李總管送來了兩個小太監(jiān)過來服侍,我便去安頓了那兩人”
秦淑陽不悅的掃了孫姑姑一眼,這聽雨軒怎的什么人都能送進(jìn)來了。
之前小玲因為“妖童”之事下落不明,可能早就不在人間了,因此秦淑陽便培植了蘇姑姑。
要養(yǎng)起一個心腹并不容易,這些年蘇姑姑倒是為了自己辦了不少事情,所以有些時候秦淑陽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孫姑姑,你也是跟在我身邊的老人了,這聽雨軒畢竟還是我秦淑媚的,怎的現(xiàn)在倒成了你的斂財工具了!”秦淑陽坐了起來,眼睛不屑的看著蘇姑姑。
孫姑姑將扇子擱置在一旁,然后提起衣擺便跪在地上:“娘娘明鑒,奴婢確實是看那兩個小太監(jiān)機靈的緊,想著為娘娘挑些好的奴才,奴婢萬萬沒有做那斂人錢財?shù)墓串?dāng)。”
孫姑姑義正言辭,每句話說的都是在為淑貴妃著想,而自己卻毫無半點私心。
雖然就最后幾個月了,但是孫姑姑還是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自己的命可還攥在秦淑陽的手里。
“罷了罷了,你快來吧”
“娘娘要是不信可將那兩個奴才喚進(jìn)來看看,要是覺得不行奴婢就將他們送回去?!?p> 秦淑陽冷哼一聲,“我沒說不信,你快起來吧?!?p> 孫姑姑這才站起來,淑貴妃表面上仁德善良,可實際上那心思玲瓏巧妙,為人詭譎的很。
……
“姐姐,你打算怎么辦?”
沈溪雖然在掃著地,但掃著掃著便向秦言靠了過去。
“先觀察幾天,不要輕舉妄動。”
這聽雨軒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所有的婢子或是太監(jiān)都忙著自己的事情,四周寂靜的只能聽見院子外面的蟬鳴。
雖然大家都在忙,但是秦言總覺得這些人無意的便會掃過來一眼,讓人有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
連著幾日皆是如此。
秦言有些坐不住了,這幾夜皇上都會來聽雨軒看望淑貴妃。不過每每早晨皇上走后,孫姑姑都會送上一副湯藥給秦淑媚。
不難猜到那碗東西便是避子湯藥。凡事藥對身體都是有傷害的,淑貴妃這樣喝下去恐怕再也沒有懷上孕的可能吧。
即使如此還是一次不落,看來是真的不想懷上皇上的孩子。
“一個女人喝了這些年的避子藥難道皇上就一點沒有懷疑嗎?”秦言問沈溪道。
此時兩人偷了空坐在冷宮附近的一處草地上,這兒都是關(guān)押那些犯了錯的嬪妃們居住地地方,宮人們都嫌這兒晦氣。
白天尚且鮮少有人踏足,如今夜里更是無人問津了。
“說明淑貴妃宮里人嘴巴都是緊的,沒有人會放出半點風(fēng)聲。”
夜里有些冷風(fēng)吹來,沈溪將秦言摟在懷里,“回去吧”
秦言也點了點頭,天色確實不早了,要是兩人晚歸那屋里其他的太監(jiān)定會起疑心。
不過秦言越來越懷疑聽雨軒的那幫奴才,總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有些捉摸不透。
“嚶嚶嚶”
秦言抬頭看向沈溪,“你可聽到什么聲音了?”
沈溪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是女人凄厲的哭聲。
冷宮陰氣重,里面不知道慘死了多少嬪妾奴婢,這大晚上在這門口聽到哭聲確實滲人。
“要進(jìn)去看看嗎?”沈溪問道。
秦言搖了搖頭,這事情與自己無關(guān),沒什么好看的,還是先回去免得惹人懷疑。
“回去吧”拉著沈溪的手,兩人一同離開了這個地方。
不過身后陰凄的哭聲越來越大,讓人聽了寒毛都能立起來,甚是恐怖。
…
待兩人收拾好回道屋里,其他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睡下了。
盡量不做出響動,沈溪讓秦言睡在了挨著柜子的最里側(cè),自己則睡在她旁邊,這樣秦言的身邊就只有自己了。
“睡吧。”
沈溪幫秦言蓋好被子,輕輕說道“好夢”然后也躺了下來側(cè)身對著秦言。
可正當(dāng)秦言準(zhǔn)備閉上眼睛時,一個人的出現(xiàn)讓她心慌馬亂起來。
阿騰伸了伸懶腰將自己衣服退下,很是不滿的看了眼已經(jīng)熟睡的其他太監(jiān)。
明明自己為主子做了這么多,可主子卻沒有半點獎賞,還讓自己和這群蠢貨待在一起。
都怪當(dāng)年那件事失了手,不然自己早就飛黃騰達(dá)了。阿騰嘆了口氣,時不逢人?。?p> 自打阿騰一起來,秦言剛看清那人的臉便將頭埋進(jìn)了沈溪懷里。
這人不是當(dāng)年冒充小五刺殺自己的那個人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沈溪也認(rèn)出了這個人,立馬閉上眼睛假裝熟睡,被子下的手卻直接伸到秦言的被子里。
終于,沈溪摸到了秦言的手。
秦言靠在他胸前,此時沈溪心跳撲通撲通的在自己耳邊響起,感到有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秦言抬頭看向沈溪。
手掌有些微微癢意,沈溪在上面寫到“別怕”
阿騰倒是沒注意到屋子里多了兩個人,褪下衣服后直接爬上了床,不久后便傳來一陣陣鼾聲。
越加靠近真相越覺得腳步更加沉重,無數(shù)的枷鎖與泥濘困住了人前進(jìn)的步伐。
不知道當(dāng)自己真正解開真相那一刻又會看見一個怎樣血淋淋的事實。
“我在”
沈溪又在秦言手掌寫下這兩個字。黑夜中兩人看不見彼此,但是被子下的雙手卻緊緊交握在一起。
只這樣握著,卻給了對方最濃烈的安全感。
不知不覺中兩人也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直到第二日天微明,所有的太監(jiān)開始默不作聲的收拾著準(zhǔn)備一天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