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薄晏眼神瞅著她。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崩枳盹w快保證。
薄晏眼睛里有了一點笑意,他哪里是怕她做什么?
“好,不過呢,兩天還要加一天?!彼岢鰲l件。
黎醉想到他要多壓榨自己一天就不開心,不過她更不愿意一個人待著,她總會想到滿身是血的喬邵白。
“可以?!?p> 見她答應了,薄晏沒回自己的房間,而留在這里洗澡,反正這里也有他的睡衣,洗完澡后,黎醉緊接著進去。
兩個人似乎沒什么好聊天的,所以黎醉出來后,吹干頭發(fā),做完保養(yǎng)就上了床,她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肩頭時,薄晏熄滅了燈。
黑暗中,兩個人睜著眼,卻都沒有說話的打算。
黎醉既然先說愛他,當然是主動的一方,兩個人不知道沉默著躺了多久,黎醉還是沒有睡意,只要一想到那張圖,心臟就惴惴地跳得飛快,終于,她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合并猶如雙只腳綁在了一起在被子上一下又一下走動著,一直走到了薄晏的胸膛上,她明顯可以感覺到薄晏的身體僵直了。
然而,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進了被子里,哪怕在黑暗中,看不見,她也能準確無誤找到他的手,然后握住。
薄晏從來清明睿智的眼神也有怔住的一天。
他遲疑了片刻,在考慮要不要掙脫,然后踢她下去,可該死的,他沉溺了,竟然反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手心里。
手心傳遞來的溫熱讓黎醉產生一種安心和依賴感,好像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既然你沒有拒絕我,我希望我睡著了你也不要松開的手,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希望還是這種狀態(tài)?!?p> 薄晏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黎醉和他握著手,加上薄晏的男性身軀讓整個冰冷的被窩很快暖融起來,黎醉漸漸有了睡意。
當靜謐的房間響起她細微的呼吸聲,薄晏知道她睡了,可他卻睡不著,該死的,他竟有了一種難以遏制的沖動,這種沖動是對黎醉的,這個他以為會憎恨到死的女人!
這種感覺強烈地壓迫著他的神經(jīng),驅使著他想做點什么,當然,不會變成大灰狼,而是他想去浴室沖個涼。
可他下床就意味著要放開黎醉的手,“放開就放開吧,她睡著了怎么會知道?”他心中的邪惡因子暗示他。
可很快正義因子壓倒邪惡因子,“誰說她不會醒的,她現(xiàn)在心里正害怕,肯定睡得很淺,稍一驚動就會醒過來。”
薄晏也想到了黎醉入睡前對自己說的話,自己竟然真的不敢去了,雖然心里很想去,身體卻很實誠地粘在了床上,甚至他翻身的動作都很輕,生怕驚醒黎醉。
他的手臂酸麻了,也沒想過換另外一只手。
就這樣,他憋著,忍著,一直到了天亮,天翻起了魚肚白,漸漸的,光亮從窗戶透進來,他心想,自己圖什么呢?
黎醉還沒醒,本來睡得好好的她突然眉頭緊鎖,額頭也橫起一道道法令紋,就好像被卷入了滿是荊棘的龍?zhí)痘⒀?,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薄晏眉頭一皺,本不想理她。
可黎醉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了。
他下意識半傾起身子,和她相握的手也用了幾分力道,“黎醉,你這個死女人怎么了?快醒醒?!?p> 黎醉沒有理會他,意識困在夢魘中,額頭很快滲出細密的汗。
薄晏心下微微急亂,整個身體坐起來,也顧不上扯開手會吵醒她,他松開了手,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搖她,晃她,想讓她清醒過來。
可是沒有起作用,黎醉的身體竟然打起哆嗦來。
薄晏下意識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半躺在自己的懷里,嘴里一直焦急地叫喚著她的名字,“黎醉,快醒醒,快醒醒……”
黎醉完全感覺不到外界的干擾,她蹙著眉頭,嘴唇也開始變得蒼白。
薄晏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還以為她生病了,或者有什么隱性疾病,可是一探她的額頭,分明又沒有發(fā)燒。
他從床頭柜拿過手機,就要打電話,可是電話還沒撥出去,懷中的黎醉她口中卻逸出微弱的聲音,聽不清到底在說什么,薄晏只能低下頭顱,湊近去聽。
“小白……小白……”她叫的含糊不清,十分微弱。
要不是薄晏先前從她口中聽過幾次,他都一時反應不過來。
黎醉還沒停止囈語,薄晏已經(jīng)動了怒,她說什么愛他,執(zhí)意嫁給他,可是她愛的人是他,他怎么沒有一次在她的夢中聽到她呼喚他?
每次都是什么小白,小白,它若是只寵物就有鬼了?
薄晏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失望,在期待。
他竟期待她的睡夢中起碼有那么一次在呼喚他。
如果她不是愛自己而嫁給自己,那就是別有所圖了。
因為小時候的經(jīng)歷,所以薄晏痛恨欺騙,痛恨背叛,痛恨別人不懷好意接近自己。
尤其現(xiàn)在的黎醉,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有沒有一點動心,但起碼他不排斥她了,她的示好也會偶爾讓他心慌意亂。
憤怒沖垮了薄晏的理智,就算黎醉深陷噩夢中,他也不再同情她,狠狠撤開自己的手,黎醉被摔回床上,疼痛逼迫她從噩夢中醒過來。
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大大的眼瞳里還寫著恐懼和驚慌。
薄晏看了,更怒不可遏。
黎醉看著他憤怒的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她呆了呆,吶吶道:“怎么了?”
她努力裝作鎮(zhèn)靜,掐緊的手卻泄露了她的心防,她還驚魂未定。
“哼,你一直說自己很愛我,難道不覺得虛偽嗎?你居然連自己都騙。”他冷冷看著她,說罷便毫不留戀起身離開。
黎醉一臉懵,等他離開后,她攤開手,手心里滿是冷汗。
“難道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不然薄晏的態(tài)度怎么突然變成這樣?”她心里越想越慌亂,如果是因為自己亂說了什么,薄晏生氣了,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昨夜,她的確都在做夢,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她和喬邵白美好的校園生活回憶,那些場景就像放電影般在夢中一一篩過,可后面,她竟然夢到了喬邵白出車禍的場景。
他來接她,她站在街的對面沖他微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