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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問道

第八十一章 江湖路不遠(yuǎn)

黃粱問道 昆侖祭酒 549 2020-04-11 23:56:24

  分別之際,龍君告知沈言,這黑魘一脈雖然入世頻繁,但由于修煉剛發(fā)特殊,氣機(jī)與常人無異,故難以藉此感知。

  若想找尋,有一個笨辦法最為便捷,那便是發(fā)動凡人的力量,張榜貼示,銀錢懸賞。

  因為大多時候,黑魘一脈的入世之修會如同凡人一般過著正常的生活。

  神明修士不清楚的,街坊百姓也許知之甚詳。

  沈言聞言,有些恍然,如此說來,倒不如直接去一趟滄河幫,探個究竟。

  至于找到之后如何處置,老龍就絲毫不感興趣了。

  但凡修行之士,最忌人心濁念,所以以前的渡塵宗是令神忌憚,而現(xiàn)在的黑魘一脈則是令神厭惡。

  躲都來不及,更不會想著去招惹。

  至于除魔衛(wèi)道……黑魘一脈到底還算在仙門中,真要論罪,也得等百年一次的登仙會再度舉辦之時,才能有個論調(diào)。

  于是三人便在此分別。

  龍君自覺得了沈言的便宜,也不掩飾其臉上笑意,大笑著,身子便當(dāng)空一扭,伴隨四周風(fēng)雷之聲妄動,和江燁一道影化光芒而去。

  而老龍這一走,四周術(shù)法立時土崩瓦解,那些受到干擾,潛意識不上來三樓的客人此際也相繼走上樓來。

  漸漸喧鬧聲充斥周遭。

  沈言淡笑著望向窗外天空,云層中隱約可見一閃而逝的纖長身影。

  余光著瞥了眼一處半空,忽而舉杯遙遙點頭,將殘酒喝盡,便也下了樓去。

  “剛才那道探過來的目光,想必是郡城隍麾下的陰差吧。”走在街上,沈言暗道。

  看來,剛才老龍和自己三人再次密談,讓那位名義上地方阜陰郡方圓數(shù)百里陰司之主有些緊張。

  畢竟山川神系與城隍神系雖然同為地祇,但前者多為山精水族成神,本身便有神異之處,故對功德香火的倚仗要遠(yuǎn)遠(yuǎn)小于前身皆為凡人的后者。

  這便是所謂的同路不同道。

  沈言走回客棧,開始為重陽日做些準(zhǔn)備。

  ……

  之后的幾日,沈言頗留心阜陰郡的一些江湖傳聞,打聽到不少確切的消息。

  于是初六這一日,行至一道寬有百丈的大河河岸。

  這大河便是阜陰郡賴以生存的滄河,亦是越洲第一江滄江的一處支脈。

  沈言走至岸邊,向四周眺去,就見兩處沿河少有婦女在搗衣漂洗,倒是每相距一段路就會有一個碼頭。

  碼頭處,許多密密麻麻的船只停泊。

  而在江河來回穿梭的小船就更多了,不必細(xì)數(shù),初步估算也近百只。

  不愧是滄江排在前列的支流!阜陰郡城身為云州除卻州府外最大的城鎮(zhèn),的確不是青陽能比的,沈言微微點頭。

  阜陰郡城坐落的地方是玉梁山脈前頭東邊的一片大平原,其以滄河分東西二城,沈言所在的便是西城,也是河陽幫的勢力所在。

  三大幫派中,金石幫占據(jù)了城外礦山的開發(fā),在城中勢力最弱,滄河幫則與河洋幫爭奪水上的生意,雙方勢均力敵,相峙十?dāng)?shù)年,也分不出個真正的高下,最后只能劃河而治。

  而這片地區(qū)是滄河下游,沈言眼下看到的所有碼頭船只,盡數(shù)歸在河洋幫的掌控之下。

  所以,就有城中坊間流傳的順口溜這般唱道:阜陰壩,阜陰壩,玉梁山翻一個耙,這先頭犁出一條河,前邊的山上刨鐵瓜,老天不賞一碗飯,三個爹媽來當(dāng)家,說:城外的礦山是金石占,這城內(nèi)的滄河是兩頭打,哪個石工沒遭罪,哪家船夫不受怕?要問官府干甚用?嘿!官爺可不缺錢花,指望他們敢說話?不如回家罵娃娃!

  當(dāng)然,這順口溜中所說帶有底層百姓的太多怨氣,未免有失偏頗,形容夸大了些。

  但總體來說,三大幫派的確在城中權(quán)勢十足,連阜陰郡守府都需要與之合作,做些利益上的讓步,才能將郡城安穩(wěn)治理。

  這也與云州之地本身的地理方位有關(guān)。

  在越朝疆域所劃分的十三州里,蚩州府面積最大,而云州古州面積最小,后二者在前朝之時本就分屬滄州東南,西南二地。

  越朝將之分隔而開,意圖不言而喻。

  正如此處蛟君江燁唯滄江洞明龍君龍首是瞻,而云州上下,即便百年已過,似乎也依然習(xí)慣聽從滄州府的吩咐,或者說,是習(xí)慣滄州等地的官吏調(diào)任治理。

  但上一位先帝卻將京都的一位京官派到此處來任職郡守,意圖步步瓦解前朝鎮(zhèn)南府(也即是滄州府的前身)的剩余影響力。

  此舉自然遭致本土一些勢力的不滿。

  不得以之下,這位郡守只能采取打壓舊族,扶持新貴的方式,讓三大幫派快速崛起。

  之后,又激化三者相互之間的矛盾,以保證郡守府的地位,可惜的是,三大幫派也不傻,雖然偶有摩擦,卻一直不曾拼得你死我活。

  最終的局面就是尾大不掉,郡守府與三大幫派相互依存,模糊了原本的主屬之分。

  “喂,兀那老頭,你是要過河?”沈言望著滄河靜靜思索,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聲男子的喝聲。

  他轉(zhuǎn)頭看去,見是一位大秋天還穿著短褂的魁梧漢子,腰上別著一方鞭子,正瞪眼看著自己。

  “看什么看,問你話呢,要過河,我這馬上有一趟出發(fā)了,河陽幫分屬的,絕對靠譜!”發(fā)覺沈言毫無反應(yīng),大漢又說道,“我和你說,咱這城里只修了一座橋,你要走橋過,離這還有好幾里地遠(yuǎn),瞧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別走出病來,麻利點上來,三銅板包你到岸,當(dāng)然,若是你要包船,也行,五十大子起?!?p>  沈言見到這大漢,眼中精光閃爍,笑道:“你說你是河陽幫的?”

  大漢覺得沈言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神色立時一兇,道:“怎么,不像?告訴你,大爺我可是河陽幫第七分堂的入門弟子,我……”

  “那你怎地和他們不穿一樣的衣服?”沈言眼神示意著不遠(yuǎn)處剛剛一些開船運貨的船夫,這些人穿的都是上身白褂,下身黑褲。

  “這……我今天忘了。”大漢一窒,兀自嘴硬著說道。

  “果真如此?”

  “我騙你個老頭干什么?”

  沈言雙目忽然看向河面,眼前一亮,道:“也好,那我包船,出發(f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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