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齊定定的站在那里,沉默的空氣中帶著滿滿的寒意。
“袁思危,你問問你自己,你為什么回來,你為什么每次見到我都像個刺猬,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又為什么要來管你的閑事。”
斯齊說完這些話就走了。袁思危捧著那杯已經(jīng)涼掉的咖啡再也裝不下去。
她放下咖啡杯,看著咖啡廳外斯齊寒氣森森走掉的背影,有些愣神。
是啊,她為什么回來。
為什么每次見到斯齊都像個張著刺的刺猬。
為什么會可笑的出現(xiàn)在相親的隊伍里。
而他又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攪亂她的生活。
她不想去面對這些問題,或者更確切的說,她不想去面對這些問題的答案。
她懊惱的耙了一把頭發(fā),拆開一包桌上的砂糖一口氣倒在嘴里。
砂糖的甜味浸滿口腔,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些。
斯齊問她,自己是幾分。
袁思危給不了他答案,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是滿分。
即使他若即若離,讓她覺得渺小至極,他也仍然是無可挑剔的十分。
她拿起手機發(fā)信息給第三位相親的劉先生,說抱歉見面取消吧。
放下手機,她又看向窗外,斯齊的背影已經(jīng)看不到了。他走的干干凈凈,徒留一個落寞的自己在原地。
她的心里早就有答案,只是她的膽怯,她的懦弱,讓她踟躕不前。
大概是時候,面對自己了。大概是時候,往前走一步了。
哪怕這一步,又是錯的。
×
從咖啡廳出來的斯齊整個人情緒失控。
他不知道該做點什么能讓自己擺脫這種情緒失控的狀態(tài),這種滿腔怒火,又深深挫敗的感覺,夾雜著莫名的懊悔和不可名狀的委屈。
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走了好久,最后決定叫魏風出來喝酒。
這次魏風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來了魏知曉。魏知曉作為斯齊多年的工作伙伴和朋友,對斯齊這段感情也是略知一二的,只是突然被哥哥叫來當外援,有點受寵若驚。
來的路上魏風給他詳細的講了斯齊和袁思危的前世今生,自認為對斯齊還算了解的魏知曉有點驚掉下巴,她只知道這位空降公司的袁思危和斯齊是有些瓜葛的,但沒曾想是這樣復雜的感情瓜葛。
兩人在酒吧找到斯齊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點醉了,見魏知曉也來了,就猜到她應該已經(jīng)知道自己這般是為了什么人,也就沒再遮遮掩掩。
“今天又是怎么了?”魏風拍拍斯齊的肩膀,給自己也倒了杯酒,又給妹妹叫了杯啤酒。
“我今天碰上她在相親。”斯齊沒好氣的回答。
“相親?!袁社長這種條件也需要相親?之前不是說她跟秦江關(guān)系不錯嗎?兩個人沒戲?”魏風的八卦天性被一句話激發(fā)出來,旁邊的魏知曉拉拉哥哥的衣角,壓低聲音問:“秦江怎么也扯進來了?”
“回頭跟你解釋,”魏風現(xiàn)在只想專注在斯齊的八卦里,“然后呢?她相親成功了?”
“沒有。被我攪黃了?!?p> “哈?!”兄妹二人一起驚訝出聲。想不到堂堂公司大總裁,竟然能下凡干出這種事!
“你說袁思危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我是越來越看不透她了。她還一天連著跟三個人相親,還非要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還非要讓我的助理聽見讓我知道了,她是一定要讓我難堪嗎?”斯齊被酒精強壓下去的情緒,又有去而復返的苗頭。
“一天相三個?!可以啊我們袁社長?!蔽猴L被這超強八卦刺激的有點找不著重點了,還好魏知曉保留了一點理智,趕緊趁哥哥沒有激怒斯齊前,掐了哥哥大腿一把。
“那你怎么想?你就這樣自己悶不吭聲的折騰自己,也不打算讓她知道知道?”魏風終于想起來自己是來幫人排遣的了。
斯齊不說話,繼續(xù)灌了一杯酒。
“你們本來就是個小誤會,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非要各自為難自己,不愿意去解釋一句。你一直覺得三年前是她沒給你機會,她狠心她決絕的棄你而去,你自己堵著氣,想要她一聲對不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欠她點什么,三年前的事,你錯的比她多?!?p> 斯齊把玩著手里的酒杯,不知在思考什么。
“你一向很坦誠,怎么面對感情問題就這么欲蓋彌彰?袁思危心里有沒有你我不敢確定,但是我能確定的是,你如果繼續(xù)這么畏縮不前,她遲早要被人截胡了。”
魏風端起酒杯跟斯齊碰個杯,給了旁邊的魏知曉一個眼神。魏知曉立刻心領神會,也跟斯齊碰了個杯,加入了游說的陣營。
“其實我覺得,你是不知道該怎么去靠近袁小姐吧。以前還有個合同擺在那里,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空有一腔熱情又被你傲嬌的態(tài)度冰冷的臉蓋住了,你怕貿(mào)然的把自己剖白在她面前,萬一她不喜歡你,會讓她受驚再逃跑吧?”魏知曉以女人的視角分析起來。
“靠近一個人,哪有這么難。你不去試著靠近,你永遠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所以,斯總,拿出你商場上萬夫莫開的魄力,先一夫當關(guān)?。“涯切┴堌埞饭返那閿诚葥蹰_再說!等什么呢!”
斯齊仍舊把玩著手里的酒杯,見他這么沉默,兄妹兩人知趣的轉(zhuǎn)移話題。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斯齊已經(jīng)醉了,魏風竟然也喝醉了。魏知曉等斯齊的司機來接上他,就帶著魏風回家了。
斯齊坐在后排,頭輕輕的靠在車窗上。醉酒之后的他眼前一片迷蒙,這樣的視角下,街道上的霓虹格外好看。他朦朦朧朧,想起三年前每次他喝醉酒,他最喜歡讓袁思危開車來接他回家。他喜歡睡夢中的袁思危接到電話時鼻音很重又氣鼓鼓的語氣。喜歡她每次都口是心非卻還是風馳電掣的來到他的面前。喜歡她對喝醉的自己略帶寵溺的樣子。喜歡她忽閃著大眼睛,輕輕的靠近他,對著他沒心沒肺的笑著的樣子。只要袁思危在,他去哪里都無所謂。只要袁思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就什么都不用擔心。
他閉上眼睛,是袁思危決絕的臉。
睜開眼睛,又是她帶著笑寵溺的臉。
看來他是徹徹底底得醉了,這三年來的相思一下子涌了上來,把他包圍的嚴嚴實實,讓他無處可逃。酒意讓他疲憊不堪,卻終究無法睡去。
他突然彈起來暴怒的錘了一下座椅,又頹然地靠在了車窗上。
沉默良久,他終于敗給了自己。
“掉頭,去袁思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