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危站在“遇見”會所門口的時候,就有點后悔了。
她果然是腦子一熱,因為斯齊的一句“有點想你了”就心怦怦然的開著車來接他了。但是……這個“遇見”會所可真心不是個她能來的地方。
遇見,全深城最高檔私人會所,沒有邀請卡,任何人都進不去。袁思危被門口的警衛(wèi)委婉的拒絕進入了以后,在門口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手里捏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斯齊,告訴他,她進不去?或者干脆直接走,假裝自己沒頭腦發(fā)熱,沒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跑出來接他?
就在袁思危賊頭賊腦準備撤退的時候,門口的警衛(wèi)突然向她走過來。
完了完了,是不是她在這徘徊太久,警衛(wèi)要來驅(qū)逐她了?
袁思危趕緊腳底抹油,準備開溜,身后的警衛(wèi)快步跟上來,最后一伸胳臂擋住了袁思危的去路。
“袁小姐,斯齊先生請您進去。剛剛沒認出您來,不好意思。”
袁思危條件反射的抬頭看了一下樓上有沒有人,莫非她在這里磨磨唧唧、咕啾咕啾了這么久,都被他看在眼里了?
太雞賊了?。?!
警衛(wèi)帶著袁思危穿過長到?jīng)]天理的昏暗走廊,坐電梯上了頂樓,又爬上一個狹窄的木樓梯,最后來到某個包廂前面,做成一個“請”的手勢就走了。袁思危瞇起眼睛,借著微弱的燈光從虛掩的門斜眼偷瞄了一下包廂內(nèi)的情況。
嗯,包廂內(nèi)大概有十幾個人,有幾個發(fā)際線高高在上、大肚腩搖搖欲墜,一看就是大土豪的男人,還有幾個身段婀娜、鶯鶯燕燕的姑娘。一群人圍著超大的雕花木桌,一派吃吃喝喝的情景。
嘖嘖嘖,這都凌晨幾點了,你們這是吃的哪門子飯?看看你們那大肚腩,是準備徹底放飛嗎?
袁思危有些尷尬的撅著屁股扒著門縫往里瞧,一個一個看過去,并沒有看見斯齊的影子。
額,警衛(wèi)大哥你是不是不認識路,糊弄我呢?!
袁思危正想著原路返回,譴責一下那個不負責任的警衛(wèi)大哥的時候,身子被一雙有力的胳膊從背后直接雙腳離地的抱了起來。
袁思危的第一個念頭是:媽媽呀,我的貞操要玩完啦!
第二個念頭是:完蛋??!大學時候輔修的女子防身術(shù)怎么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就在袁思危的應(yīng)急體系完全卡殼的時候,斯齊的臉輕輕貼在了袁思危耳邊。
“喂,袁思危,你是烏龜嗎?這么慢爬過來。”
袁思危一腳踩在斯齊的腳上!終于啊終于,她想起了女子防身術(shù)里最通用的一招!
斯齊毫無防備的被踩了一腳,疼到好看的眉毛都皺成一團,袁思危輕松地從他的鉗制下逃脫,轉(zhuǎn)過身來調(diào)皮的看著斯齊吃痛的樣子。
“讓你調(diào)戲本大人。知道本大人的厲害了吧~”袁思危洋洋得意,仰著頭看著斯齊一副被揪了胡須的老虎想發(fā)作又發(fā)不出的樣子。
“袁思危,你真的知道什么是調(diào)戲嗎?”斯齊詭異的笑了一下,袁思危的第六感告訴她,大事不妙!但明顯逃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果然,下一秒,袁思危整個人又被抱了起來。在袁思危低聲的“喂喂喂”中,斯齊直接把她抱到了走廊的窗臺上,袁思危被迫坐在窗臺上,窗戶開著,樓下的風吹得她頭發(fā)各種亂,袁思?;仡^瞄了一眼,媽呀,這掉下去應(yīng)該會直接摔成肉夾饃吧。
“喂!你干嘛!”袁思危立刻條件反射的死死抱住斯齊的脖子,生怕他一個心血來潮把她丟下去。
斯齊看著她害怕的樣子,心情格外好,他伸手幫她把被風吹散的頭發(fā)撥到耳朵后面。
“哈,袁思危,原來你這么怕死啊。”
“廢話!是人都怕死!喂喂,你快放我下來啊~”
“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不許叫我喂,聽到?jīng)]?”斯齊低著頭死死盯著袁思危的臉,袁思危心里“切~”了一萬遍,但迫于目前這種對自己極為不利的形式,只好撇撇嘴,點點頭。
斯齊滿意的摸摸她的頭。這小家伙,還是聽話的時候比較可愛。
下一秒,他雙臂一收,就把袁思危緊緊摟到自己懷里。
自從上次“人民幣事件”被抱枕砸了以后,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氣氛和諧的說話了。雖然他每次都會趁袁思危睡著把她整個人都圈在懷里,但沒法正大光明的抱抱她,讓他覺得很焦慮。
關(guān)于那件事,他當時好像真的做錯了。誰知道這家伙怎么突然對錢這么敏感了呢,以前不都是愛得要命么?
他也想過道歉啊。
想在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道歉吧,看袁思危吃的那么香,一副“誰都不許跟我搶”的樣子,并且還有萊伯他們在旁邊圍觀,他開不了口。
想在晚上睡覺剛剛熄燈的時候道歉吧,看袁思危始終拿背對著自己,一副“敢打擾我睡覺就去吃屎吧”的樣子,他不想吃屎,所以開不了口。
想在袁思危皺著眉頭蹲在冰箱前面找吃的的時候道歉吧,看袁思危一副“道歉可以,但是你要陪我去超市買好吃的把冰箱填滿”的樣子,他最討厭逛超市了,還是算了。
想在袁思危拎著水壺幫玫瑰花澆水的時候道歉吧,他真怕袁思危把他當玫瑰花給澆個透心涼,那他不是顏面大失?還是沒開口。
他各種開不了口,而袁思危也很明顯沒有要主動搭理他的意思。直到早上萊伯跟他匯報,袁思危已經(jīng)搬過來41天了,他才意識到,他好像拖了太久了。
被斯齊緊緊抱在懷里的袁思危有點呆住了,這家伙突然地這是犯了什么癔癥?干嘛抱她???而且,干嘛抱這么緊???
讓她更不能理解的是,為什么自己一點都不想推開他,聞到他襯衫上的淡淡煙草味覺得特別舒服,感覺整個人都有點輕飄飄的呢?
還有還有,他是不是催眠了她?不然怎么會有種想在他懷里就這么安穩(wěn)的睡下去的沖動呢?難道自己真的太久沒異性伴侶了,真的春心蕩漾了?!
不不不不!袁思危你是個有節(jié)操的人!你一定要推開他!不能自暴自棄!
內(nèi)心的熊熊壯志終于驅(qū)動了自己的身體,袁思危努力地把腦袋從斯齊懷里掙脫出來。
“喂喂喂,你不是要我來接你,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嗎?”呸呸呸,袁思危你這小蚊子一樣的語氣是鬧哪樣!拿出點你女漢子的風范啊!
斯齊稍微松了一下抱著袁思危的胳膊,垂下眼睛看著一臉窘迫的袁思危。
突然很想親她。
長這么大,除了小番茄,他第一次這么想主動親一個女人。
并且是在袁思危和小番茄完全沒有可比性的情況下。
就在他認真考慮要不要這么早就把傻乎乎的袁思危收入囊中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斯齊松開一只手去接電話,袁思危突然失去一半的支撐,差點從窗口摔下去,為了以防自己登上明天各大門戶網(wǎng)站的社會版頭條,她立刻死死地抱住斯齊的脖子。斯齊一邊應(yīng)著電話里的人,一邊鄙視的斜了她一眼,袁思危可管不了那么多,保命最要緊!
斯齊的電話接了蠻久,掛在他脖子上的袁思危無聊得很,就開始觀察斯齊的臉。
這家伙今天穿黑色襯衫,胸前的扣子開了兩顆,下巴上有零星的沒刮干凈的胡渣,單手摟著自己的腰。接電話的時候也禮貌性的帶著笑意,嘴角有著好看又不張揚的弧度。鼻子很挺,眉眼里散發(fā)出自信的光芒,耳朵上有耳洞但是沒有帶耳飾。身上散發(fā)出屬于男人的味道,混合著她之前買的洗衣液淡淡的味道。
這么近距離的看著斯齊的側(cè)臉,袁思危有點恍惚。要不是背后吹著的冷風,她真的會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個美夢。她在夢里遇見了聲音跟路一鳴一模一樣的人,她在這個人懷里,在凌晨天快亮的高層建筑上,幻想著自己破舊的小坦克可以從黑夜掙脫出來,然后搖搖晃晃的開進屬于他的世界。
她,可以喜歡他嗎?
這個即使深邃內(nèi)斂也還是光芒萬丈的人。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對男人提起興趣了。但斯齊好像不太一樣。跟之前她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樣。他像一個帶著海風味道的夜歸人,在經(jīng)過袁思危身邊的時候,看到她滿是鮮血的雙腳,皺著眉停下來,彎下腰,把掛在腰間的棉布口袋扯下來,裹到了袁思危的腳上。
在最深的絕望里,遇見最美的驚喜。
而這驚喜,可不可以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斯齊掛了電話,就看到袁思危眼神呆滯的盯著自己。他用手機敲了敲袁思危的腦門,她才終于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一下。斯齊又多敲了兩下,才把她從窗臺上抱下來。
“走吧,進去稍微坐一會,我們就回家了?!闭f這話的時候斯齊摸了摸袁思危被風吹的頭發(fā)狂亂的腦袋。
“不要像摸小狗一樣摸我!”袁思危拍開他的爪子,自己理了理頭發(fā)。“直接走不行嗎?天都要亮了?!?p> “里面都是朋友,主人家不好扔下客人自己開溜吧。”
袁思?!芭丁绷艘宦暎偢杏X什么地方不太對。直到被斯齊催促著走進包廂,她才想到!??!
主人家!?。?!主人家?。。?!“遇見”這個喝血的超級會所竟然也是斯齊大爺?shù)模。。。?p> 看著斯齊一派從容的樣子,袁思危的心里遏制不住的瘋狂的吶喊啊吶喊:
“少俠?。?!我們做朋友吧?。?!”
?。ㄏ乱徽挛菓蝾A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