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和玉婉的腳步輕盈,氣息稍輕,想來也是有輕功的人,鐘九沒有說破,朝著她們點頭以示謝意。
兩人走后,鐘九把自己扔在床上暗暗懊悔:
溫南澤就是齊宣王,那么這一路上有那么多的培養(yǎng)感情的機會,她怎么沒有珍惜呢,如果套路玩得好,那這二十天的時間,足夠把他撩到手了。
多好的機會啊,就這么錯過了……那她最后到底是怎么當上王后的呢?
廂房里有銅鏡,不像之前只能在水面上看影子,鐘九坐在梳妝鏡前瞧自己的模樣,好像……跟剛穿過來的時候有點不一樣。
稀疏的頭皮長出了許多毛茬,眉毛也依稀看得見雛形,臉上的橫肉有收緊的感覺,就連最凸顯的厚嘴唇也收了些。不知道是因為銅鏡顯影更清晰,還是真的有變化,總之這張臉看上去竟好了那么一絲絲。
她摸了摸脖子,之前有喉結的地方平坦許多,這就不會是顯影的問題了,說明這副身子真的有變化,在慢慢趨向女性的特征。
如今這張臉即便有了些改變,也絕對稱不上好看,畢竟上一次穿越,她可是跟蘇妲己連相的美人,現(xiàn)在的水準差了十萬八千里,說是云泥之別也不為過。
另一邊……
溫南澤的書房里站滿了人,訓練有素隊列整齊,絲毫沒有顯得擁擠。
這些人都是他私下里圈養(yǎng)的勇士,甚少有人知道,為了掩人耳目,特意用溫續(xù)的身份置下這處大宅,讓勇士們喬裝打扮成奴隸丫鬟生活在此地。
他和溫續(xù)長相、身材比較相似,常常會互換身份來這里向勇士們親口布置任務。為了方便勇士們區(qū)別二人,特意設定了暗號來叫門,這樣開門的人就會知道哪個是溫續(xù),哪個是大王。
溫續(xù)回府,這些勇士就是普通的家丁丫鬟,喬裝的溫南澤回府,他們才會展露自己武功的事情。
此刻,書房里的人屏氣凝神,靜等大王問話。
“宮中情形如何?”溫南澤沉聲問道。
“稟大王,溫大人已經(jīng)多日未回府,屬下并不知曉宮中實際情形,只是靖郭君近日有些異常?!币粋€貌似首領的人回道。
“有何異常?”
“屬下探知,靖郭君自一個月前入宮后,直至此刻未曾回府,并且宮中人事大肆變動,許多重要崗位都換成了靖郭君的心腹,而且……”
“但說無妨。”
“而且這些天以來,宮中不斷有死尸運出,均為年輕力壯的侍衛(wèi)。他們對外宣稱染了重病藥石罔效,屬下曾在深夜挖出尸體核驗,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是死于刀傷,尸體上還有明顯的受刑痕跡?!?p> 溫南澤閉著眼睛沒說話,心里卻跟明鏡兒似的,這是有人在他離宮之后篡權奪政啊,而且引趙人去鬼谷滅口的也有可能是這個人。
他在這一路上懷疑過很多人,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靖郭君。
溫南澤強壓怒火,繼續(xù)問道:“這些日子的早朝和政事可有蹊蹺?”
人群中走出一人回答:“屬下循例監(jiān)視軍機閣的時候偷聽到幾位將軍的對話。他們說大王染上熱風寒,早朝時均懸掛著珠簾,與眾位大臣隔離開來,行事作風也不同以往,整日與宮中女子尋歡作樂,政務都交由靖郭君處理?!?p> 男人一聽拍桌而起:“哼!他們倒是精明的很!”
若說能冒充他上朝,還不易被人察覺的人,恐怕也只有溫續(xù)了,只不過兩人畢竟有些差別,應該是怕大臣看出端倪才掛上珠簾掩人耳目。
“溫續(xù),寡人與你從小一起長大,自問待你不薄,未曾想竟幫著靖郭君篡位!”
事到如今,當前的局面已經(jīng)很清晰了——溫續(xù)假扮齊宣王露面混淆視聽,特意做出沉迷酒色的假象,將政務交由靖郭君打理。假以時日,只需再演一出暴病而亡,將王位傳于靖郭君,他只需做回自己的溫續(xù),便可以全身而退。而靖郭君也不用背上謀朝篡位的罪名,名正言順地成為大王。
“好一出瞞天過海、一石二鳥之計!”
溫南澤喃喃自語,一時竟想不出什么辦法來應對,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欺騙天下人,將自己的王位輕而易舉地奪走?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鐘九的臉浮現(xiàn)出來,心中有了計劃……
“你們聯(lián)絡各自的勢力人馬做好準備,等寡人命令。”
“誓死追隨大王!”
人群散去之后,溫南澤拿起桌上的毛筆絲帛,略微沉思,隨即執(zhí)筆書寫,洋洋灑灑寫完之后,將掛在脖子上的寶石取下來,拓上名章,清晰可見——田辟疆。
這個名字自他登基以來很少使用,但是在登基之前的日子里,他寫過的文書,呈上的奏折,還有下發(fā)的軍文都是用這個不起眼的寶石印章為作為標記。
獨一無二的特性,使得有心人很難仿冒,也成為他這一次翻身的一大利器。
打定了主意,他命人將鐘九請來,這個計劃需要鐘九的極力配合才有可能成功,說服她是關鍵,也是一切開始的前提。
鐘九應邀來到書房,佯裝自己還不知道溫南澤的真實身份,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吃水果,一邊吃一邊夸:
“你們這些有錢人啊,把宅子修這么大,我看都快趕上鬼谷了吧,真是浪費。”
溫南澤本想先夸她幾句,女人嘛,都喜歡別人哄著,但是看著她的臉,實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形容詞夸贊,干脆直截了當,不成功便成仁。
“鐘九姑娘,實不相瞞,我就是齊宣王?!?p> “齊……齊宣王?怎么可能,你不是叫溫南澤嗎?”女人繼續(xù)裝傻。
“溫南澤這個名字只是隨口取的,當時不方便暴露身份,只得蒙騙你們,還望見諒?!?p> “那……你現(xiàn)在怎么承認了?”
“說來慚愧,一個月前我擅自出宮,未成想有失妥當思慮不周,讓賊人有機可乘。現(xiàn)今賊人冒充我把持朝政,欺瞞天下人,所以特意請姑娘前來,助我一臂之力,奪回王位!”
“我?我怎么幫你?。繋煾抵徽f我會是你的王后,可沒說我能幫上你什么啊?!?p> “就是做王后!”
“???”
“不過不是做我的王后,是做宮中那個假齊王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