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下大佛遇到難題,見面也是避無可避的,遂命侍從抱上圖紙,再一次去往湖心小筑。
沒了侍衛(wèi)看守的小筑呈現(xiàn)出清雅絕倫的景象,屋里的人也如仙風一般惹人遐想,女人晃了晃腦袋趕走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命侍從等在岸邊,一人抱著圖紙推門而入。
“師傅~救命啊~”
“九兒被難住了?何事?”紀淮南寵溺口吻明顯。
“就這個佛像唄,太大了,時間又緊,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材料能在圣上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完成?!?p> “工匠可有提議?”
“有說用石頭的,有說用銅鐵的,可是工程量太大,明顯不切實際。”
“為師看看圖紙?!?p> 上官九把懷里的設(shè)計圖按照順序鋪平在桌上,裝不下的鋪在地上,好讓男人看得全面一些。
“確實巨大,可有想過用夾纻?”
“夾纻?是什么東西?”
“夾纻是一種漆器的工藝,先用泥塑出形象,外圍覆蓋層層侵泡生漆的夏布,約有十一層,夾纻完成之后,再將里面的泥胚敲碎取出即可。”
“這個倒是可行,可是師傅,一百多丈的泥塑也沒地方放啊,何況你說的要蓋那么多層布,最后怎么立起來也是個問題!”
“夾纻的好處就在于此,它可以分塊制作,最后拼接而成?!?p> “能拼?那敢情好??!師傅,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我馬上去跟工匠商量,若是可行的話,你屬頭功!”上官九說著急忙收拾圖紙,抱在懷里往外跑。
臨出門時,朝著身形未動的男人送上一個感激的飛吻,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紀淮南望著小丫頭的背影:救星……是說你還是說我啊……
*
有了紀淮南的提議,大佛鑄造之事進行異常順利,沒有過多占用宮中空地,工匠也在多次測算后確認了其穩(wěn)定性,紛紛對上官九欽佩不已。
要是擱著以前,她絕對心安理得地吃下這番奉承,但是現(xiàn)在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紀淮南將功贖罪,功勞還是給他比較好,這樣武皇也有充足的理由放過他。
忙忙碌碌的幾個月,在沒有防曬霜的時代,上官九肉眼可見的黑了兩個度,人也瘦了不少。而紀淮南呢,天天滋養(yǎng)在景色秀美的湖心小筑里,吃得好喝得好,隔三差五還陪武皇睡一覺,簡直是拉仇恨的即視感。
同樣糟心的還有魏昌宗,被武皇寵幸了幾天,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對隨身的宮人趾高氣昂,恨不能踩在人家頭上走,現(xiàn)今也被冷落,除了進獻回春丹藥時有機會見到圣上,連個一官半職和自己獨立的寢宮都沒有,整日蝸居在太醫(yī)院的通房內(nèi)生氣,想著如何扳倒紀淮南。
機會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魏昌宗知道上官九在武皇身邊的地位,有意拉攏討好,特意查閱藥書,耗費幾個月的精力心血為她研制出了玉脂露,緩解面容干燥曬黑之事。
找準機會溜到大佛施工的地方,一眼認出身著白色官服的上官九,走到她面前,略帶關(guān)懷地說:“上官大人,好久不見啊~”
“你誰啊……你是內(nèi)個什么宗?”
魏昌宗心中不爽,面上還得笑著:“太醫(yī)院魏昌宗?!?p> “哦對對對,魏昌宗,你怎么到這兒來了?找我有事?”
上官九很疑惑,這人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了吧,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武皇對厭倦的男寵都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政策,吃喝穿暖就行,除了紀淮南,并沒有其他人有這種在宮中行走自如的特權(quán)。
“上官大人,我看你近日來為了鑄造之事勞心勞力,神態(tài)有些疲累,特別煉制了玉脂露,希望可以為大人恢復以往的容貌?!?p> “玉脂露?什么玩意?”
“此露為多種昂貴藥材精心提煉而成,有潤膚美白一夜回春的奇效,只需每日潔面后,倒出一些涂抹在臉上,您可放心,不出半月定可容光煥發(fā)!”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只白瓷瓶,雙手奉上。
上官九表面無所謂,心里早就高興壞了,穿越過來三年,除了豬油膏還真沒往臉上摸過什么東西,這副身子正在發(fā)育,特別容易起痘痘,搞得她十分想念現(xiàn)代社會的各種護膚品。
“我媽說,無功不受祿!”
“大人,我明白我明白,其實這個是為武皇特意煉制的,只是屬于試驗品,需要人試用過后才能進獻,煩請大人幫我試試可好?”
“好吧,待我用過一段時間之后再來回復你?!?p> 真TM是人精,隨便一說就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
大佛落成之日,武皇親自來視察,對大佛很滿意,選定了吉日開光。一眾勞心勞力的工匠得到豐厚的報酬,只有上官九站在一邊悶悶不樂,沒有往日的神采。
“九兒可是為此事累壞了?”武皇關(guān)切問道。
“回圣上,倒不是累的,只是有一事,不知該不該稟告圣上?!?p> “何事?”
“其實此次大佛修建的主要功勞是紀少保,他提議用夾纻鑄造,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施工,九兒不敢貪功,又怕圣上還在生氣,不知該怎么開口。”
“原來如此,那朕許諾過的話也該實現(xiàn)了,淮南的職位和特權(quán)都還給他吧,此次功勞也該賞,你去藏寶閣里挑幾樣物件,以朕的名義賞給他吧?!?p> “是,圣上,九兒遵命!”
兩人又往前行了一段路,與身后的大臣隨從隔開些距離,用平時嘮家常的口氣聊天。
“圣上,還有一事,就是那個魏昌宗,他前些日子拿給我一瓶玉脂露,說是緩解我面容憔悴之貌,其實九兒心里明白,他是想我在圣上面前幫他說說好話……”
“人之常情?!?p> “我是覺得不該對圣上的后宮生活插嘴……”
武皇了然,對上官九的誠實和思慮周全另眼相看,愈發(fā)喜歡這個小妮子,笑著回她:“朕已經(jīng)知道此事了,給他些獎賞便是,今夜傳召他入殿吧?!?p> “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