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首
戰(zhàn)斗在持續(xù)著，面對著洶涌且無邊無際的晉軍，正在突圍的晉軍將士依然在咬牙對抗著，但卻還是不停的有人倒了下去。血戰(zhàn)一個多時辰，楊沐風(fēng)他們終于是殺了出來，但卻損失慘重，其中的楊沐風(fēng)就失去了一條左臂，其余僥幸存活下來的將士也都已經(jīng)是渾身染血的模樣了。
而留下斷后的葉寧就更慘了，因為梁軍見沒能留住李欣然他們，于是便干脆回頭先把葉寧這部分人給處理掉。只見大批的梁軍將葉寧等一眾黑甲兵給團團包圍住了，不過他們并沒有立刻發(fā)起進攻，只是先在不遠處對峙了起來。
此時葉寧看了一眼身旁這些滿臉血漬但眼神卻依舊堅定的無雙軍將士們，他欣慰的笑了出來，然后他大喊道：“兄弟們，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jīng)是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了，你們當(dāng)中要是誰怕了，現(xiàn)在就可以向?qū)γ娴牧很娡督?，我葉寧絕不阻攔，而且我相信也沒有人會責(zé)怪，這不丟人！”
眾黑甲兵甚至連交流都沒有就直接回答道：“我等愿與大人同生共死！決不投降！”
隨后便有一名傷痕累累的黑甲兵站了出來，他笑著說道：“大人，我娘說，如果我哪天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了，她是不會哭的，她說，這是屬于我的榮耀，一名武人的榮耀，戰(zhàn)死沙場，報效國家是我的使命。我想是啊，再者我還是‘天下第一軍’的一員，這是多大的榮耀啊，所以哪怕就是死，那我想我這輩子也值了。葉大人，能和你并肩作戰(zhàn)這么多年，我很知足，兄弟們說是不是！”
“沒錯！”眾人皆大聲應(yīng)道。
“好！好！很好！不愧是我晉國的好男兒。來吧，今天就讓我們和梁軍血戰(zhàn)到底，戰(zhàn)個痛快吧！”葉寧豪邁的大笑道。
“殺殺殺！”眾將士齊聲怒吼道。
緊接著，葉寧就率領(lǐng)著眾人沖向了梁軍。在那一刻，葉寧釋然的笑了笑，他心道：“欣然，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回頭救我，其實為你而死一直都是我的夢想，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好久了，現(xiàn)在的我，無比幸福，真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做朋友?！?p> 看著葉寧他們，梁軍將士不禁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之下，這些人竟然還有如此高昂的士氣？也許是信仰吧。而喬君風(fēng)則一直冷著臉，看著葉寧他們這個狀態(tài)，他并沒有趁機嘲笑，這也算是對無雙軍全體將士最起碼，也是最后的尊重了。
“君風(fēng)，你說李欣然會拋棄葉寧嗎？這葉寧可是跟了她許多年的得力部下?！贝藭r一旁的若之嵐問喬君風(fēng)道。
“李欣然連強行讓百姓參戰(zhàn)的事都能干得出來，拋棄一個葉寧算什么。”喬君風(fēng)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跟著葉寧的這幾千人是無雙軍啊，無雙軍就剩這么點人了，李欣然能舍得？這‘天下第一軍’可都是她的心血啊?！?p> “那又如何，無雙軍是很有價值，但和李欣然比起來，這些人一文不值。而且我也根本不相信李欣然會回來救他們，之嵐，你別忘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怎么還會再回來呢，不然這葉寧留下來斷后干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簡單的道理，李欣然還是知道的。”喬君風(fēng)答道。
“可是……”
“行了，這樣吧，我可以先暫時困住葉寧不殺他，并且在前面設(shè)下兩支伏兵，但若是這段時間內(nèi)李欣然不來的話，那就沒辦法了?！眴叹L(fēng)說道。
然后喬君風(fēng)下令了，雙方再次廝殺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一處空曠的草地上，李欣然他們都停下了腳步，因為楊沐風(fēng)的傷勢太嚴重了，鮮血正不停的從傷口處流淌下來，止都止不住。
“老楊，你怎么樣？”這時霜生問道。
“放心，我還死不了，我能挺住。霜生，你帶著將軍繼續(xù)走，我還得回去救老葉呢?！睏钽屣L(fēng)則咬著牙，一臉痛苦的說道。
“不！你不能去，你的傷太重了，救老葉的任務(wù)就交給我吧?！彼f道。
“我還能……”
話還沒說完，楊沐風(fēng)就突然昏了過去。
霜生則連忙上前摟住了他，也就在這時，李欣然走來了，于是霜生便哭著問她道：“將軍，老楊他昏過去了，怎么辦？”
而李欣然則是一臉的疲憊，她看著楊沐風(fēng)，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表情，就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走，回晉國?！崩钚廊焕淅涞恼f道。
“啊？那老葉呢？老葉怎么辦？”霜生一臉懵的問道。
李欣然沒有回答。
霜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于是她頓時就激動了起來，她對著李欣然大喊道：“將軍，你該不會是……想要拋下老葉吧？”
李欣然臉色很是難看，沉默了許久，她才艱難的說道：“沒錯，眼下我們只能……”
“不！”可李欣然話還沒說完，就被霜生打斷了。
“霜生，你……”李欣然看著霜生，緩緩說道。
“將軍，那可是葉寧啊，你該不會是忘了葉寧了吧，他可是和我們相處了好多年的朋友啊。”霜生哭著對李欣然說道。
“霜生，我沒有忘了老葉，只是現(xiàn)在……我們救不了他?！崩钚廊坏椭^說道。
“為什么？為什么不能去救他？我可以啊，我可以去救啊?！彼拥恼f道。
可李欣然沒有理睬霜生，于是霜生便不依不饒的問道：“將軍，你……不相信我？”
“不，霜生，我……我只是……我不想再連你也失去了。小夜已經(jīng)死了，老楊現(xiàn)在也生死未卜，葉寧的話……我們現(xiàn)在必須得回去，回去醫(yī)治老楊。你放心霜生，等日后我們重新整頓兵馬，再戰(zhàn)梁軍，那時，我會替葉寧和小夜他們倆報仇的?！崩钚廊徊蝗痰恼f道。
“我不管！我現(xiàn)在就要去救老葉！”霜生沒有把李欣然的話聽進去，因為現(xiàn)在對她而言，救葉寧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混賬！我還是不是你的將軍了。”李欣然見霜生如此的頑固，于是便狠狠地打了她一個耳光，這是李欣然第一次打她，不過打完之后，李欣然就后悔了。
而霜生則一動不動，顯然，她沒有想到李欣然居然會動手打自己。
隨后霜生就突然跪在了地上，她雙手抓著李欣然的裙擺，并且哭著說道：“將軍，我們?nèi)ゾ壤先~吧，行嗎？求你了，我們?nèi)ゾ壤先~吧，他現(xiàn)在一定很危險，也有可能已經(jīng)受傷了，我們?nèi)ゾ人?，求你了?！?p> 李欣然則解釋道：“不！不行！不能去！霜生，梁軍人數(shù)眾多，我們現(xiàn)在去是不可能打得贏的，如果我們現(xiàn)在去了，不僅救不了葉寧，就連我們也會出不來。而且喬君風(fēng)也不是傻子，他一定會在那里提前設(shè)好埋伏的，只要我們一去，就是必死無疑，這樣一來，葉寧和無雙軍的兄弟就會白死，你希望他們白死嗎？”
“那我們就這樣逃走？”霜生神情恍惚的問道。
“我們會卷土重來的。霜生，我向你保證，今日我們受到的痛苦，來日必將百倍奉還給梁軍?！崩钚廊粍t嚴肅的答道。
霜生聞卻不依不饒的哭道：“說到底你還是不想去，你不去！我去！”
說完霜生便要帶著將士們?nèi)ゾ热~寧，而欣然則指著他們說道：“我看今天誰敢和她一起走！”
眾將士聞言皆低著頭沉默不語，霜生見李欣然這般阻撓，于是她便對李欣然道：“欣然，感謝你養(yǎng)我這么大，我霜生無以為報，就在這兒給你磕幾個頭，磕完頭之后，我們就此別過?！?p> 這一刻，霜生無比的安靜，和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這讓李欣然驚呆了，她沒想到霜生居然會變成這樣，霜生居然會不受自己的控制，不聽自己的指令，這還是第一次。
然后霜生就真的跪了下來，對著李欣然磕起了頭，三聲響后，霜生就站起身走了，向著蔽日峰方向走去?？磥恚氰F了心要去救葉寧了，而且是獨自一人。
李欣然看著霜生那孤獨的背影，她心疼了，于是她連忙叫住了霜生，“霜生！這樣你會死的，你知道嗎？”
李欣然話音剛落，霜生就回過頭，對著李欣然聲淚俱下道：“我不在乎！不就是死嗎！我不怕！要不是你當(dāng)年救了我，我早就死在豐民縣衙的大牢里了，從小到大我都不是知道什么是愛，是你們給予了我，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愛，還有溫暖，而現(xiàn)在你們之中有人遇到了危險，那……我霜生就算拼了命也會去救的。小夜死的時候，我忍了，老楊左臂沒的時候，我也忍了，現(xiàn)在葉寧也快要死了，我忍不了了。欣然，你知道嗎，我明明擁有的只有這一點點，卻還是有人要把這一點點從我的手里搶走，這不公平，不公平！都是那喬君風(fēng)的錯，還有那些殺不盡的梁狗！我一直在想，這要是場夢該有多好，等我一覺醒來，小夜和老楊還能好好的坐在我的床邊看著我?！?p> 李欣然也哭了，這些都是霜生的心里話，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去救葉寧，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夢，但……
“霜生啊，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家?！彪S后李欣然也哭著說道。
“欣然，你不用對不起我，是我……該對不起你才是，再見?！?p> 說完霜生就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走了。
“霜生！”
李欣然又喊了一聲，她想再讓霜生停下腳步，可霜生這次卻沒有回頭。
接下來，李欣然說的一句話讓霜生停下了腳步。
只見李欣然大喊道：“我答應(yīng)你，我們一起去救葉寧，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
這一刻，李欣然拼了，這也是她第一次這般不顧后果的拼命。
隨后李欣然又接著對周圍的將士們說道：“諸位，你們愿意跟著我和霜生去救葉寧嗎？”
“我們愿意！無怨無悔！”眾人皆齊聲道。
“我知道你們身上都帶著傷，而且其中有人傷的還很重，傷勢嚴重者現(xiàn)在就可以走。”李欣然說道。
“不，將軍，我們都愿意留下來，與梁軍決一死戰(zhàn)?！北娙私怨虬莸馈?p>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但……你們也看到了，楊校尉已經(jīng)快不行了，他需要醫(yī)治，而且還有姬校尉，她……也需要安葬，所以……你們得有人帶他們回去才行。”李欣然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道。
眾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便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主動的站了出來，這些人都是愿意回去的，大概有二三百人，這些人都說道：“將軍，我等愿護送楊大人和姬大人回去?！?p> “好，我的虎符和帥印也一并交給你們了，到時候你們就把這兩樣?xùn)|西還給圣上?！?p> “我等記住了，只是將軍，我們應(yīng)該走哪條路回去？”這些人問道。
“經(jīng)長歸回樂陽，姬校尉的尸體必須送回長歸，至于楊校尉，路途中能醫(yī)治就優(yōu)先醫(yī)治他。”
“好，我等明白，將軍，只要我等一到長歸，就立刻請求太守派人過來接將軍，所以還請將軍一定要平安活著?！?p> “我會的，那就有勞你們了，事不宜遲，你們現(xiàn)在就走?！崩钚廊淮叽俚馈?p> “將軍，那我等就告辭了?！?p> “好，路上小心?！?p> 然后李欣然的部隊就分了兩路，一路回長歸，一路去營救葉寧。
半個時辰后，李欣然和霜生已經(jīng)率軍來到了蔽日峰的附近，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戰(zhàn)事居然還沒結(jié)束，還有殺喊聲，這就說明葉寧還活著，他還在率軍堅持著戰(zhàn)斗。
很明顯，霜生也注意到了這一細節(jié)，于是她激動的指著前面說道：“將軍！老葉他還活著！你聽，還有殺喊聲！”
而李欣然卻冷靜的囑咐霜生道：“霜生，安靜一點，記住，馬上你率軍殺進去的時候，千萬不要戀戰(zhàn)，你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營救葉寧，救他一個人，至于其他人，救不了就不要管了，我說的都記住了嗎！”
“明白?！彼鸬馈?p> “好，我在這里等你，你速去速回。”
“將軍，你小心點，我走了?！?p> 就當(dāng)霜生準備帶著將士們走的時候，就在這時，左右兩邊突然就殺出了兩支伏兵。
這是喬君風(fēng)的計策，他早在李欣然沒來之前，就已經(jīng)安插了兩支伏兵在蔽日峰外，一支伏兵是趙淵率領(lǐng)，一支伏兵是柳銘率領(lǐng)。
霜生見此刻有梁軍殺出，于是她連忙問李欣然道：“將軍，有伏兵，我們怎么辦？”
李欣然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一起走，我們一起殺進去，一起去救葉寧。”
“好?！彼c頭道。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雖說遭遇了伏兵，但霜生卻絲毫不慌，相反，此刻的她，比往日還要強，因為她明白這一戰(zhàn)很重要，她不僅要救葉寧，還得要保護不會武功的李欣然，任何一人出了閃失，她都沒辦法交代。
霜生在拼命，還有每個晉軍將士，他們都在拼命，拼命的往前沖，明知道前面是深淵，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往前沖殺著。
霜生很著急，因為如果去晚了，葉寧很有可能會死，所以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殺過去，但就是這點路程，走起來卻無比的艱難。不知過了多久，霜生和李欣然終于殺退了這兩支伏兵，沖進了蔽日峰。
“將軍，李欣然和霜生真的回來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擺脫了我們的伏兵，現(xiàn)在正往蔽日峰這里趕來?！贝藭r有士卒對喬君風(fēng)稟報道。
“什么！這……沒想到啊，李欣然居然能回來?！眴叹L(fēng)聞言便無比震驚的自語道。
可隨后他又無比殘忍的說道：“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阻止李欣然他們進來，我得先圓了他們團圓的夢才行。”
“遵命。”
葉寧此時已經(jīng)被梁軍逼到了一處高坡上，而他的身邊僅僅只剩下百余人帶傷的黑甲兵。
“大人，兄弟們都已經(jīng)快不行了?！边@時一黑甲兵哭著對葉寧說道。
葉寧隨即就轉(zhuǎn)頭看向了數(shù)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甲兵，這幾人的傷勢太重了，他們的胸口都被捅了好幾個血窟窿，看樣子是都活不了了。
葉寧沒有任何的表情，但他的心卻在滴血，同時，他又是那么的無可奈何。
片刻后，葉寧咬著牙大喊道：“給他們個痛快吧?！?p> “遵命。”
幾聲悶哼后，這些重傷的黑甲兵就被自己人處理掉了。
“將軍，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隨后便有人問葉寧道。
“還能怎么辦，和這些狗日的梁軍拼了唄，能殺一個是一個?！比~寧笑著答道。
就在這時，葉寧只聽一聲大喊，“老葉，我來救你了?！?p> 緊接著，就有一支軍橫沖直撞了進來，而領(lǐng)頭的正是霜生和李欣然。
“是將軍和霜生大人，太好了大人，他們來救我們來了?！焙诩妆鴤兘约拥恼f道。
“哈哈哈?！?p> 葉寧笑了，而且是大笑。不得不承認，此時的他確實很興奮，但同時他卻又不希望霜生和李欣然來，可他們到底還是來了，果然，最后還是沖動戰(zhàn)勝了理智，若是霜生就算了，沒想到連李欣然也……
很快，他們就都匯合在了一起。而葉寧則連忙上前問李欣然和霜生道：“將軍，霜生，你們?yōu)槭裁匆貋?？你們?yīng)該知道這里是什么情況，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老葉，你在胡說什么呢，我們可是朋友，拋棄朋友的事，我和將軍怎么能做得出來呢?！彼拗f道。
“朋友？呵呵，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你怎么可以讓將軍和你一起來呢，霜生，要是將軍有個三長兩短的，那該怎么辦？你想過嗎？”葉寧卻憤怒的說道。
“老葉，原諒我的任性吧?！贝藭r李欣然低著頭說道。
“不，老葉，是我的錯，是我求著將軍來救你的，不關(guān)將軍的事?！彼B忙說道。
“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你。虧我和弟兄們拼死拼活的留下來為你們斷后，現(xiàn)在好了，我們都得留在這里了。”葉寧生氣的指責(zé)霜生道。
“老葉，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之前在突圍的時候，老楊……的左臂斷了，然后人就昏迷了過去?！币慌缘睦钚廊痪従徴f道。
“什么！那他現(xiàn)在人呢？”葉寧連忙問道。
“已經(jīng)被我派人送回去了，連著……小夜一起?！崩钚廊煌蝗贿煅实馈?p> “是嗎，那就好。將軍，馬上你就安心的坐在馬上吧，至于與梁軍廝殺的事，就交給我和霜生吧?！比~寧釋然道。
“好?！崩钚廊豢拗c頭答應(yīng)道。
就當(dāng)葉寧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李欣然突然問道：“老葉，走到這一步，你……后悔嗎？”
沉默了許久，葉寧才緩緩答道：“呵呵，后悔，當(dāng)然后悔，怎么能不后悔呢，畢竟小夜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這一刻，葉寧哭了，他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對不起?！?p> “有什么對得起對不起的，路不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嗎，我這些年一直在打打殺殺，最后落得個戰(zhàn)死沙場的結(jié)局不也在情理之中嗎。再說了，小夜……小夜一個人在那里應(yīng)該很孤獨吧，我死了，就正好可以過去陪陪她了。我的將軍啊，我只希望以后逢年過節(jié)，你能給我們無雙軍的兄弟們燒點紙就行了，僅此而已?！?p> 葉寧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估計是怕李欣然看見自己在流眼淚吧。
然后李欣然便看向了只剩下一百余人的無雙軍將士，看著他們遍體鱗傷的身體，她便哭著大喊道：“諸位，我李欣然對不起你們?！?p> “將軍，我等跟隨您這么多年，一直都沒有后悔過，能為將軍而死，是我等的榮耀。”這些黑甲兵答道。
然后他們又說道：“我們這些兄弟都快不行了，實在是跑不動了，馬上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就留下斷后，為將軍拖住梁軍。還請將軍一定要允許，就讓我們再為將軍奮戰(zhàn)一次吧?！?p> 曾經(jīng)無比威武的無雙軍將士，更是被譽為“天下第一軍”，沒想到現(xiàn)在卻落到了這步田地，李欣然心疼，但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哪怕再過片刻，無雙軍就要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緊接著，葉寧便對霜生說道：“霜生，準備好了嗎，這也許是我們最后一次并肩作戰(zhàn)了，你可得好好珍惜了?！?p> “準備好了?！彼鸬?。
“兄弟們，這是我們的最后一戰(zhàn)，讓我們帶著榮耀，沖鋒！”
“沖！”將士們應(yīng)道。
隨著葉寧的一聲大喊，晉軍開始了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