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路,一個白衣少女。
她就這樣沿著小路,向著前方走去,臉上無悲無喜,就像天女下凡一般,對身邊的萬物漠不關(guān)心。
不遠(yuǎn)處,一道喊聲,提醒著她目的地的到達(dá)。
“參加靈力測試的人,開始排隊了??!”
九龍宗山門處,一個門衛(wèi)模樣的人大聲喊著,被溫暖的陽光照得打了一個哈欠。
門前,等待宗門測試的凡人們熙熙攘攘,摩肩接蹱。
他們懷著激動的心情望著山門,希望自己能成為門中一員,從此走上修仙的道路。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參加宗門測試要出一筆不小的費用,而這筆錢,是全家人拼拼湊湊,擠出來的。
要萬一被選上了,全家老小這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誒誒,快看!”
“哇,好美!”
突然,人群后方傳來一陣騷動。
不知何時,那里出現(xiàn)了一位妙齡少女。
她身著素色道袍,甩著用黑色頭繩扎出的一束馬尾,向著山門輕移蓮步。
少女明凈清澈的眸子,在朝陽下閃著緋紅光澤的小嘴,光滑白皙的肌膚,足以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柔若無骨嬌軀,讓人想把她捧在手心,好好的呵護(hù)起來,以免受到一丁點塵埃的污染。
而她臉上看淡世事的神態(tài),更激起了旁人的好奇心,讓人心癢難忍,想要傾聽她令人心碎的故事。
排隊的凡人不敢弄出半點兒動靜,生怕擾了她的步調(diào),瀆了她的美麗。
山門處的守衛(wèi)修士見少女過來,如同見了大人物一般,立刻對她抱拳行禮,一點兒不敢馬虎。
“嗯?!?p> 美貌少女點一點頭,算是回應(yīng)。之后便邁入山門中,一躍而起,若游云般飄然而上。
這九龍宗的山峰倒是奇妙,如同一個石柱一般拔地而起,周圍卻沒有臺階供人上山下行。
排頭膽大之人心思活絡(luò),想打聽美人兒消息,便對著守衛(wèi)修士作揖搭話。
“修士大人,區(qū)區(qū)在下能否問個小小問題?”
這守衛(wèi)修士僅僅是個宗門的外門弟子,地位也就比沒有修為的雜工弟子高一點兒,平時哪兒會有人在乎他?
因此,這一聲大人,簡直讓他飄飄若仙,差點兒爽到叫出聲。
修士深吸一口氣,將嘴角的愉悅憋住。
“啥?沒聽清?!?p> 這排頭兵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惹得他不快。一時間,誠惶誠恐。
“修士大人,區(qū)..”
“大聲點兒!”
“修士大人..”
“再說一遍!你就不能再大聲一點兒?給我讓后面的人全聽見!說話都沒力氣,還想修仙?趁早回去鋤地吧!”
“修士大人!”
這一次這打排頭的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以至于'人'字兒都跑了音,惹得后面的人想笑又不敢笑。
有的人用力掐著手臂,有的人猛咬自己的下嘴唇,憋笑的方式應(yīng)有盡有,失敗的沒有那也是個奇跡。
不過這守衛(wèi)修士滿不在乎,清了清嗓子,調(diào)整到盡量有威嚴(yán)的聲音。
“說吧,什么事?以后說不定還能做師兄弟,不用這么客氣。”
我不客氣您老母親香甜的吻,我他媽的面子都丟完了!我要是以后修為比你高了,一定爬到你頭上拉屎拉尿!
排頭兵惡狠狠地想道,不過臉上卻是笑得陽光燦爛。
“修士大人,剛才那仙女是個什么身份呀,可否向我們透露透露?”
周圍的人也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她的情報。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是能得到她的賞識。一旦被那個看上去頗有來頭的少女青睞,就意味著自己這輩子穩(wěn)了。
“那是我們內(nèi)門首席大師兄,秋白?!?p> 守門修士有些驕傲,這人可算得上是我們宗門的招牌。
你們運氣還真好,這還沒入門呢,就能有幸見到我們幾十年出一次門的首席大師兄。
“師兄?”
凡人們的注意力全擱在這倆字兒上了。
這不得了啊,簡直就是一言激起千層浪,后面的人甚至還以為離得太遠(yuǎn),沒聽清。
再三確認(rèn)后,他們的表情豐富了起來。
有驚訝的,害怕的,起雞皮疙瘩的,有…有點兒高興的?
這男的……長這么漂亮,該不會是修煉了什么奇怪的功法吧?不然那么漂亮的小姐姐,怎么可能是男的呢?
“她長那么美麗動人……”
“是師兄。”
“迷得我們都神魂顛倒了…”
“是師兄?!?p> “那…”
“是師兄。你們看他有胸嗎?怎么就纏上這點兒了呢?”
守衛(wèi)修士有些不耐煩了。
“順便說一下,秋白師兄的聲音那是相當(dāng)甜美的哦~”
“???”
沒有胸就是師兄?那為什么聲音甜美?
眾人暗自想到,但也沒有太過糾結(jié)。
畢竟鳥兒大了,什么林子都有,而且有的人還認(rèn)為男的更好。
趁著凡人們討論自己的這么一會兒功夫,秋白來到了山頂。
山頂上平坦空曠,只有一樹,一池,一屋,一個吞云吐霧的白發(fā)老頭兒而已。
老頭兒身形瘦骨嶙嶙,但骨子里的猥瑣讓他沒有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而是增添了一分色老頭兒的氣息。
這美麗的少女…年,來到猥瑣老頭兒的面前,對他行禮作揖。
“師父,你布置的最后一個任務(wù),我已經(jīng)完成了?!?p> 老頭從嘴里抽出煙斗,吐出了一口煙。
“唉,這一晃百年而過,猶如白駒過隙。你也從一個十歲的小屁孩兒,長成現(xiàn)在這美麗動人,可愛大方,優(yōu)雅恬靜的模樣。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就是個男的?真是浪費了這一份美貌!”
老頭兒一臉不爽地咬住煙斗,猛嘬了一口。
“我還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呢,結(jié)果別說撈月了,連這水都尼瑪是假的!”
這一席話聽得秋白滿頭黑線。
所以這怪我咯?
“現(xiàn)在渡劫期大圓滿的你,只要完成復(fù)仇,除掉心魔,渡劫成仙,獲得無盡壽元,你的修仙之路,就算是成功了?!?p> 結(jié)束調(diào)侃,老頭兒終于講起了正事兒,
“但偏偏,你的仇人在仙界。不殺他,就沒法渡劫去仙界。但要去殺他,又得先到仙界…”
老頭兒頓了一下,敲了敲煙斗,為他這神奇無比的復(fù)仇之路而哀嘆。
“現(xiàn)在,你渡劫成仙的唯一辦法,就是去凡間歷練心境,直到可以抵御心魔的侵襲為止?!?p> “到了凡間,你想個辦法融入凡間的生活,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凡人??茨闩赃叺娜嗽谧鍪裁矗憔蛯W(xué)著他們的樣子做一下,特別是你在凡間碰到的第一個人,這樣才能讓你不會顯得那么奇怪。但有一點兒,千萬不能主動惹事生非,濫殺無辜,否則你就會被整個修仙界所通緝?!?p> “畢竟凡間也算是修仙界的共有資源,你可不能亂搞。不過有種情況,你一定要動手,”
老頭兒的語氣變得嚴(yán)厲起來,
“那就是遇到了動搖你心境的人,或事。無論多少人,什么事,只要你認(rèn)定他們擾亂你的心境,你就是下了殺手,也不會被通緝?!?p> “若是一時心軟,下不了手,你的心境就會越來越松動,直到你心境不穩(wěn),最后因心境崩壞而死。”
秋白神情突然有些嘲諷。
心軟?不存在的。
“我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年我父親,給我喂下下界丹后,被仇人一刀斬滅神魂的場景。這樣,我要怎么心軟?”
“放心吧師父,我現(xiàn)在除了仇恨,其他感情都沒有。報仇,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不過我也不會太著急急,反正仇人就在仙界,隨時都等著我去復(fù)仇?!?p> “那好吧,為了以防萬一,我先在你識海種下禁制。一旦你的心境出現(xiàn)動搖,它便會提醒你?!?p> 老頭兒突然咧開嘴,淫蕩一笑。
“來,慢慢放松你的精神,好讓我爽快地進(jìn)去,不會疼的喲……”
秋白一臉的戒備和鄙夷。
“……師父,你能不能換個說法?還有,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猥瑣?”
老頭兒把嘴一撇,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不是沒有感情么,你慌什么呢?”
“這只是自我保護(hù)的本能而已?!?p> “算了,反正我也種完了。最后再跟你強(qiáng)調(diào)一下,去到凡間后,先去找我們設(shè)下的修仙界節(jié)點,跟管理人說完情況后,他會告訴你更加具體的磨煉方法?!?p> 老頭兒吸了口煙,繼續(xù)他的囑咐:
“凡間有很多個,為師也不知道你可能去到哪一個。不過大多是平行存在的,每個凡間之間差得不多。等你心境磨煉好了,就回來渡劫,為師會給你護(hù)法的。然后……沒了?!?p> 秋白點點頭,突然向老頭兒行了一個大禮。
“徒兒走了?!?p> 說完,秋白踏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出。
老頭兒微微一愣,沒想到他走得如此干脆。
你這次下凡可是花了我十萬極品靈石,家底都被掏空了,你要是回不來,我可就虧大了。
老頭吐出一個煙圈,然后用手揮散了它。
“他知道下界傳送門的位置嗎?”
………………
過了一會兒,秋白一臉懵逼地回來了。
老頭兒看著他賤賤地笑著,嘲笑得有些明顯。
“我的傻徒兒,你怎么蠢得跟驢似的…哈哈哈哈哈…”
秋白一翻白眼,
“不是因為你健忘嗎?”
這一句話懟得老頭兒尷尬不已,只好裝作被煙嗆住了一般,不停地咳嗽。
“師父,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渡劫期的高手會被煙嗆住?!?p> 秋白是不打算給老頭兒留面子了。
老頭兒擺了擺手,大有你個小屁孩懂什么的感覺,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圖。
“這個帶有為師體香的地圖,上面標(biāo)注得有,自己看吧?!?p> 秋白臉上的嫌棄愈發(fā)濃郁,接過地圖后,糾結(jié)了一下要不要再行個禮。但心中的嫌棄感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再看了一眼老頭兒,轉(zhuǎn)身離去。
老頭兒看著秋白離去,眼中的落寞…沒有。
抖了抖煙斗,加了點兒煙草。
“他這次身份令牌沒拿吧?唉,年輕人,什么時候能改一改這急急燥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