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靡途乘勝追擊,劍鋒自下而上,撩起溪邊碎石,再次撲向鄒海蘊面門,鄒海蘊沒料到碰上個這么不講究的對手,一時間只能單手應對,既不能掐訣,也沒辦法甩動鐵索武器,只能抽了把短匕,勉強對敵。
一寸長一寸強,屠妄劍僥幸在鄒海蘊左臂上留下一道口子,一道血跡蜿蜒至手腕,染紅了手背,一個猙獰的獸首緩緩浮現(xiàn)在他的手背上。
狴犴!狴犴好訟,常立于獄門!
他的手背果然也有標記,只是不似那些人一般外露于人前,只有鮮血流過,才會顯現(xiàn)出來。
葉靡途若有所覺,但戰(zhàn)斗關頭,她來不及細想,眼見鄒海蘊受傷,葉靡途又掏出一包藥粉,散在空中,用靈氣包裹,襲向鄒海蘊。
鄒海蘊短匕橫劃,靈氣破裂,里面的藥粉毫無保留的悉數(shù)落在鄒海蘊身上。鄒海蘊怒不可遏:區(qū)區(qū)筑基中期三番兩次讓自己中招實在可惱!
鄒海蘊也不去管身上的藥粉,全力運功,筑基巔峰的實力驟然爆發(fā),深邃如九幽的陰冷氣息驟然爆發(fā),化作一只似虎非虎的兇獸模樣,朝著葉靡途席卷而去!
葉靡途能感受到這兇獸氣息的可怕,深知不可力敵,立刻調動地脈陰氣,左掌按在劍上橫推出去。
兩人的靈氣都陰寒無比,撞在一處像是連空氣都凍結了似的,葉靡途余光里清晰的瞟到一個本該人事不知的家伙抖動了一下。
兩人對攻一記,都連退數(shù)步,鄒海蘊勝在境界高,葉靡途勝在靈力雄渾,而且地脈靈氣在陰寒上更勝一籌。
“沒想到你這小丫頭深藏不露啊,難怪敢?guī)б恢ш犖?,我還當你不知天高地厚呢?”
葉靡途不搭話,換了歸去來兮,全套劍法一一展開,咄咄逼人,既然打了就絕不懈怠!
鄒海蘊鐵索在手,掄的呼呼作響,葉靡途不做躲閃,尋著間隙就切近幾步,鄒海蘊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總能察覺到葉靡途的意圖,及時調整攻擊封住葉靡途的去路。
只是鄒海蘊的封鎖越來越遲鈍,一種無可抗拒的無力感蔓延開來,拖住了他的手腳,手中鐵索越來越沉重。
葉靡途的藥終于開始見效了,葉靡途的攻擊愈發(fā)凌厲。
鄒海蘊情知繼續(xù)拖下去,只會對自己更加不利,情急之下顧不得顏面,色厲內荏的威脅道:“小丫頭,你的那些隊友可還在我手里呢!”
“交出來,饒你不死!”
“哼,笑話!是你現(xiàn)在退去,我饒他們不死!”
“那我就先殺了你,再去救他們!”
“殺了我,你這輩子休想再看到他們!想來你一直跟著我吧,可看見我把它們藏在何處了?”
葉靡途聞言有些猶豫了,這是她一直跟著鄒海蘊卻不出手的原因,可若是收手放鄒海蘊離開,以他如今頻繁聯(lián)系同伙的架勢只怕再難尋到機會。
“隊長,人都收在他的法寶里了!”剛才就被凍的發(fā)抖的劉一手終于按捺不住竄了起來,邊喊邊往葉靡途身邊跑。
收在法寶里了?活著還是死了?有能收生命體的法寶嗎?
葉靡途心中忐忑,卻看見鄒海蘊鐵索橫掃,直奔劉一手背心,忙壓下不安,大喝道:“貼地側翻!”
劉一手的反應真是快的驚人,葉靡途出聲的瞬間就依言朝著右側一個貼地前滾翻,堪堪與鐵索擦肩而過。
鄒海蘊泄憤似的還要再抽,葉靡途連忙趕過去,本來抽向劉一手的鐵索突然一頓,猶如靈蛇回首一般反卷起來,朝著疾馳而來的葉靡途狠狠砸下。
醉翁之意不在酒,鄒海蘊這是一直意在葉靡途呢!
葉靡途憑借本能,施展了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鐵板橋”身軀反折,鐵索擦著她的鼻梁掠過很是驚險。
讓過一索,趁鄒海蘊還沒收索,葉靡途將劍刺入鐵索間隙,向后一翻,猛力一拉,將并無防備的鄒海蘊扯了個踉蹌。
這人陣法造詣高明,手上功夫還是弱了點。但畢竟是個大男人,很快穩(wěn)住了身形,連忙去拽自己的鐵索,哪知道葉靡途早已收回長劍,這一使力的結果就是鐵索飛快倒卷而回,鄒海蘊用力過猛,險些將自己撂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傲氣滿滿的臉頰就被鐵索擊個正著!
葉靡途得了便宜,也不敢托大,她見識過鄒海蘊瞬發(fā)法陣的本事,絕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明鏡身法展開,貼著鄒海蘊身側就是一陣疾風驟雨的快攻。
鄒海蘊早已被打得火冒三丈,這丫頭的戰(zhàn)斗節(jié)奏太快,壓著他打不就是怕他的陣法嗎?真以為他沒點別的本事了嗎?
鄒海蘊努力催動靈氣,稍稍緩解藥性影響,在防御葉靡途澎湃連綿的劍式之余,從儲物戒指中摸出了一張黃色的紙箋。
符箓?這鄒海蘊是瘋了嗎?竟拿符箓對付自己?
葉靡途攻勢立止,能刻錄在符箓上的必然都是驚天的威能,自己就算是逃,能逃得掉嗎?
“劉一手,快跑!”葉靡途只來得及喊出這一句,劉一手再次以驚人的反應瞬間遁出好幾丈。
鄒海蘊無心理他,反而狂笑不已,已經(jīng)有些散亂歪斜的發(fā)髻露出一綹碎發(fā),垂在臉側,似是終于找回些傲氣,語帶陰毒的獰笑道:“此乃碎骨符,本大人今日大方一會,請你來嘗嘗這筋骨寸寸碎裂的滋味!”符箓在鄒海蘊指尖無火自燃,一只大手自符箓灰燼飛散處凝成,朝著葉靡途攥來。
葉靡途全身氣息濘滯,像是蒼穹傾頹天塌下來了一般,只覺得全身被磅礴的巨力壓制著,下一刻就要被碾碎成肉泥。
那只大手不出意料的包裹住了葉靡途,像是攥住一只昆蟲般,攥緊,又緩緩松開。
葉靡途像是失去生命的落葉般飄落在地,渾身浴血,只有胸口有著微弱的起伏,沒死,但是看起來也是命不久矣了。
“居然沒死,有點能耐啊,不過沒死更好,正想拿你試試孽脈之珠呢!”鄒海蘊放肆大笑,似是要借此將剛才被葉靡途壓著打的憋悶都紓解了。
鄒海蘊祭出孽脈之珠,珠子懸停在葉靡途頭頂,瞬間流光溢彩,一道殷紅的血線沿著葉靡途的傷口緩緩流向孽脈之珠,第一滴血沾染上孽脈之珠的時候,珠子竟然像是激動的不能自持一般,劇烈顫抖起來。
這般劇烈的顫動不過片刻,珠子竟然有了一條細細的裂縫,眼看著裂縫逐漸加深,珠子就要裂開為兩半,鄒海蘊連忙將珠子收回。
“你到底是什么人?”鄒海蘊一腳踩在葉靡途的手上,腳尖一碾,看著悶哼一聲的葉靡途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