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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云臺

第二章

逐云臺 葛小樓 3011 2020-02-16 16:10:14

  他眉眼俊美,一雙琉璃般清淡色眸子透著幾分疏離,目視看向遠處,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細長的捻起桌上的茶一口飲盡,一旁的女婢又重新倒上一杯。

  或許是覺得無趣,起身準(zhǔn)備離開,隨即又想到什么,連忙對婢女說道:

  “同我和墨幽兄說一聲,子澹先離開了”

  他的聲音很輕,衣擺在風(fēng)中搖曳,如同他來的那般,靜悄悄而聲無息。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廊里,那奴婢連忙收回目光,趕緊去尋自家先生,卻不想子澹公子前腳一走,自家先生便回來了,奴婢趕緊將情況告知自家先生。

  偃江城外直行半里路,向右繼續(xù)走半里路,便見青山環(huán)繞流水之上扁舟兩人乘舟,一錦衣華服,模樣俊美公子,一穿著樸實的船夫在前頭撐舟。

  天地一色,風(fēng)吹云走,愜意的很,聽到岸邊有人呼喚,舟上的公子立刻回了頭,見是墨幽兄弟,幸是舟未曾行遠,讓梢公把舟靠邊停下,未想墨幽兄弟腳踩清風(fēng),風(fēng)吹衣袂飄飄,一眨眼的功夫就立在舟上。

  “墨幽兄弟好功夫”立刻迎上前去。

  “子澹,就不能等片刻嗎?”葛墨幽頗為無奈。

  “你可知過幾日便是我的婚禮”楚子?;卮鸬挠行┞唤?jīng)心。

  “你大可不必回去,像你這般如閑云野鶴在外數(shù)年,也未曾有人來找你,你不回去,想必也有其他人來代替”墨幽道。

  楚子澹告別墨幽,一路前行,也不管前方是去哪里,只是低頭看著手里的經(jīng)書,偶爾看看風(fēng)景。

  楚子澹在外漂泊十來年,那時年紀(jì)便獨自流浪,對于那個所謂的家,也說不上來有感情。

  這一次的聯(lián)姻能扯到他身上,恐怕是因為他不受寵,在朝廷沒有權(quán)利,對他們沒有威脅,既能與元國友好。

  離開元國后,就一直在趕路,路上也未曾休息過,道路坎坷曲折,疲憊漸漸將蘇洛洛吞沒,身子日益消瘦,巴掌大的臉都凹進去,明亮的鳳眸滿滿的悲傷。

  “咳咳”明明已經(jīng)吃了藥,但卻一直好不了,咳嗽一聲比一聲大,仿佛要將肺咳出來。

  馬車外一陣亂哄哄的,撩開簾子迎面便對上一雙犀利的眼睛,一條很長的刀口已經(jīng)結(jié)巴,長發(fā)披肩,滿臉胡渣,讓本就嚴(yán)謹(jǐn)?shù)哪樃语@得惡狠狠的,高大的身子穿著粗麻背心露出了胸口的毛,手臂上的肌肉能打死一頭野豬。

  怒目橫眉的盯著你,手中的刀刃滴著血,腳下躺著尸體,睜開的雙眼是滿滿的驚恐害怕。

  蘇洛洛撩起簾子,卻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那個照顧她的老婆子死了,眼里也是滿滿的驚恐,死不瞑目的盯著。

  蘇洛洛的心咯噔了一下落到了谷底,瞪大了鳳眸,也如他們一樣寫滿了驚恐。

  她知道自己逃不了,此處四面環(huán)山,唯有一條河,卻還擱了老遠。

  “大俠,有事好商量,莫要為難小女子,若是要錢財,我身上這些盡數(shù)拿去,若要美女,我去了大周,什么美女都可以給你”

  蘇洛洛看過那些描述江湖的畫本,這些土匪不就是因為窮才去當(dāng)土匪,要不然誰愿意去。

  此刻千萬不能逞強,唯有低聲下氣,將身上的金銀首飾全部拿下來放在地上,以免得罪對方,最后得不償失。

  “就這些嗎?還有呢”為首的土匪不悅,很不滿意蘇洛洛扔下的首飾。

  “有,還有很多,我馬上去拿”蘇洛洛應(yīng)聲后就趕緊跑去找存放嫁妝的馬車。

  那些土匪一看滿滿一箱的金銀首飾,滿滿的一箱玉石,這些玉石都是上好的白玉,通過雕刻玉石,這些都是寶貝,想一想未來,那些土匪都忍不住流口水,想他們下半輩子肯定無憂了。

  土匪打量完珠寶,卻開始打量蘇洛洛,前一刻他們心中只有珠寶,這一刻卻覺得這新娘子漂亮的很,除身材有些干扁,模樣卻是頂好的,白皙的皮膚,墨發(fā)披肩,柳眉彎彎,微挑鳳眸像落滿星星的夜空,粉唇微張露出小虎牙,年紀(jì)不大也就十五左右,現(xiàn)在都這么好看了,以后還不得傾國傾城。

  蘇洛洛以為自己沒有被發(fā)現(xiàn),靠近一匹馬,牽著韁繩就要上馬,她沒有騎過馬,幸好這馬兒也乖,一蹬就上馬,一夾馬肚馬兒往前跑去,嚇得蘇洛洛趕緊抱緊馬兒。

  身后有土匪追來,蘇洛洛緊緊的抱住馬兒,身前是河,身后是土匪,蘇洛洛嚇得一把揪住馬兒的鬃毛,馬兒一聲嘶吼,前蹄亂踢,把蘇洛洛給摔下河里。

  水流湍急,蘇洛洛撲騰著喊救命,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沖到下游,眼看著就要沉入河底。

  有一條舟從眼前行過,梢公哼著水調(diào)歌慢慢悠悠的撐,忽聽有人喊救命,又見水面有浮動,連忙朝蘇子澹說道:

  “公子,后頭有人落水”

  楚子澹從屋里走出來,見水里真有人,蜻蜓點水過河面,伸手一撈將落水的人救起,只見是一姑娘,一身的紅妝,莫不是逃婚的女子。

  蘇洛洛悠悠的把眼睛睜開,眼前一片模糊,艱難的開口,無力的手硬是抓著楚子澹的領(lǐng)口。

  “救我,那一群土匪劫財完還要劫色,我不想被劫色,你能不能幫我,就在前面......”話未說完便暈過去。

  楚子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管,但到底還是管了,想來也是太閑了。

  那群土匪見蘇洛洛被河水沖走,想必已是一尸體,便也不管,轉(zhuǎn)身去收拾那幾箱嫁妝。

  “大哥,這里有通關(guān)文什么來著,還有一卷黃布,大哥我不懂字,你看看”土匪大胖子不識字,能認(rèn)得通關(guān)文這三個字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本事了。

  “我看看”不耐煩的喊道,聲音未落,只覺得手臂一痛,一顆小石子打在了手背上,一下子紅了一片,手中的黃布也被扔回箱子里。

  “來者何人”土匪頭緊皺眉頭冷聲呵斥道,帶看到來人,忍不住藐視一笑,道:“原來是小白臉,還想學(xué)人家當(dāng)土匪”

  “識相的就把東西放下,人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不然.....”

  “不然怎么樣,不然就收你做壓寨夫人怎么樣”土匪頭笑道,完全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

  楚子澹眼中的嫌棄惡心毫無遺漏的顯現(xiàn),伸腿一踢,地上的一把大刀已插入土匪頭的胸口,還未來得及喊痛,土匪頭便倒在地上,兩腿一蹬,雙眼一閉走了。

  其他土匪一看這情況,老大走了,頓時拔刀相向,蘇子澹早已有了動作,片刻之間,只感覺一陣?yán)L(fēng)吹頰而過,脖子上的肌膚劃破一道口子,鮮血噴涌而出,漫天的飛舞的血,就像下了一場紅雪,只是血腥味有些難聞。

  楚子澹讓梢公把舟靠岸停,將那兩箱搬上舟,坐在屋里的楚子??粗杳缘奶K洛洛,又看了看手里的通關(guān)文印以及那卷圣旨。

  楚子澹最終沒有說什么,將兩樣?xùn)|西放在箱子里,等她醒來后再說。

  火爐里的火燒的極旺,爐子里的水沸騰的咕嚕咕嚕的叫,蘇洛洛睜開眼睛迷茫的看著四周,一切事物太過于陌生,而且她的腦殼也悶悶的疼,渾身使不上力。

  蘇洛洛剛落地,房門被人推進來,是一模樣俊美,身材高挑的男子,年紀(jì)二十來歲。

  “身體恢復(fù)的怎么樣了,你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楚子澹未曾與她面對面,而是靠近火爐。

  “多謝公子相救,身體已經(jīng)無恙,只是不知此處是何處”蘇洛洛怯怯的問道。

  “此處臨近京都,過彎淺河就到連江城,到時候姑娘便可坐馬車去京都,姑娘要想落地,還得等個一天兩天”楚子澹道,頭也不抬,繼續(xù)忙活手中的活。

  “謝謝”蘇洛洛點點頭,看著他將爐子里的藥倒到碗里,又拿一碗反復(fù)倒。

  “無妨,喝藥吧”楚子澹道。

  蘇洛洛緊促眉頭,藥很苦,但還是接過藥,皺眉一口喝完,未來還說一聲謝謝。

  “不比說謝謝,苦嗎?”楚子澹問了一句就轉(zhuǎn)身離開。

  蘇洛洛看著他的背影,瞪大眼睛不解他去干嘛,而且他還問自己苦?

  楚子澹拿了一個白罐子進來,坐到床邊的凳子上,蘇洛洛很自然的往后靠了靠,眼睛卻盯著楚子澹。

  “怎么了”楚子澹用筷子夾了一顆甜果,卻見蘇洛洛看著自己發(fā)呆,心想她不會是掉河里受了驚嚇,現(xiàn)在還在害怕吧。

  蘇洛洛看著遞到嘴邊的甜果,面色一紅,趕緊將甜果吃下,連忙低下頭不敢看楚子澹,甜果很甜,沖淡了藥的口味,也沖的心甜。

  “還要嗎?”楚子澹道。

  “嗯”蘇洛洛點點頭。

  喂蘇洛洛吃了好幾顆,見差不多,楚子澹就將罐子放到一旁,按著蘇洛洛的肩膀讓她躺下,安撫道:

  “你那些婚嫁東西,我給你拿回來了,我送你到京都,先休息,我在旁邊陪著你”

  “嗯”蘇洛洛乖巧的點點頭,隨即閉上了眼睛,不知道為什么他能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被他護著心里暖暖的。

  這一次蘇洛洛睡得特別的安穩(wěn),夢里也沒有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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