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算了,我已經(jīng)不疼了,別為難……”
“依依!”
柳盛厲聲喊了女兒一句,柳依依驟然禁了聲,縮了縮身子,仿佛真的畏懼父親的威嚴般,嚇的不敢說話了。
酆岳默默的看著水縈,手握在座椅扶手上,隱隱作痛。
廳堂中驟然靜了下來,許久許久,沒有人發(fā)出一絲聲響。
柳盛不悅的皺起了眉,眼中隱現(xiàn)怒氣。康親王見狀提醒了酆岳一句。
水縈轉(zhuǎn)向柳依依,向她走了過去。那周身籠罩的寒氣,一瞬間驚的柳依依靠在了椅背上,“你,你想干什么?”
啪啪兩聲,水縈狠狠的打了自己兩巴掌。
“柳小姐可滿意?”
原來是給自己賠禮,柳依依坐正了身子,裝的怯怯的說:“你給我賠罪,我可不敢受。”
水縈抬手,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縈兒?!臂涸兰泵ι锨拔兆×怂M的手,背在自己身后,“岳父大人,饒姑娘已經(jīng)知錯了,她已經(jīng)懲罰了自己,您就饒了她吧!”
“這怎么行?!闭f話的是康親王,“不給她些教訓,以后還不知上下尊卑。來人,掌嘴二十。”
十倍于柳依依挨的巴掌數(shù)。康親王自覺處置的兩方都說不出什么。
但柳依依對于這個結(jié)果顯然是不滿意的,她朝自己身側(cè)的丫鬟使了個眼神。
丫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爺,小姐回府后,趁奴婢拿藥之際,尋了短見。要不是奴婢回去的早,小姐就香消玉殞了。奴婢覺得多重的傷也不至于尋短見,便問小姐。
小姐說,那是世子喜歡的女子,受多重的傷,她都能忍。可她竟然大庭廣眾之下羞辱小姐,小姐她覺得再無顏茍活于世,這才尋了短見?!?p> “小艾,別說了。”柳依依抽泣著打斷丫鬟的話。
小艾瑟縮一下,反而說的更急切了:“小姐心結(jié)不除,怕還是會尋短見的。王爺,您要救救小姐呀!”
“竟有這事!”柳盛適時地問了一聲,飽含憤怒。
饒是康親王老謀深算、城府極深,對去除小女兒家心結(jié)一事,亦是毫無頭緒,他看向柳盛,“柳兄,你看?”
“這……”
小艾插嘴道:“奴婢有一法子可除小姐心結(jié)?!?p> “說?!笨涤H王和柳盛一同道。
“她既然敢在京城百姓面前打小姐,那便讓她從打小姐的地方一路跪行到大司馬府賠罪。而且是三步一巴掌五步一叩首的跪行過去?!?p> 這般惡毒的懲戒方法,連康親王聽后都有些微微皺眉,但小艾卻是越說越興奮,臉上盡是惡毒的笑:“晨起,街市上的門鋪開張之后最合適開始?!?p> 柳依依覆在面紗后的嘴角漸漸笑了起來,惡毒的目光落在酆岳牽著水縈的手上。
酆岳的手一抖,急道:“父王,使不得,這以后讓縈兒如何見人?!?p> 小艾笑哼一聲:“世子顧及她的顏面,難道就不顧及大司馬府的顏面,您未過門妻子的性命嗎?”
“小艾,你別說了,我都聽世子的。”柳依依的話還是那般柔柔弱弱,受委屈的樣子。
“父王!”酆岳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康親王再懶得管這種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但他終究給了自己兒子一絲顏面,不耐煩道:“她畢竟以后是岳兒的侍妾,就許她以帷帽遮面。柳兄要是沒有異議,就如此辦吧!”
水縈看著一屋子的人,心中悲涼,他們一唱一和的說著處置自己的話,仿佛自己只是一個物件一般,沒有任何反駁抗爭的權(quán)利。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酆岳臉上,他的面容雖然極盡痛苦,可是再沒有張嘴說一句話。
“柳大人,我并非你柳家家奴,縱然你官至大司馬也無權(quán)處置我。柳大人覺得我傷了你的女兒,大可將我送官法辦。但大人必定比我熟識郢朝律例,按照郢朝律例,百姓私自斗毆,一方有輕傷者,傷人者付尋醫(yī)問藥的銀兩即可?!?p> “好,好,真是伶牙俐齒。”柳盛身子向后一靠,平靜的看向酆岳:“世子,這么說來她不是你的侍妾,康親王府也無權(quán)處置了?如果是這樣,那老夫……”
“是,是,縈兒自然是我的侍妾,康親王府自然有權(quán)處置?!臂涸兰泵Υ驍嗔⒌脑?,他好害怕他再說一句話,自己便不能和水縈在一起了,急忙的應承下,“就依剛剛所說之法,縈兒向依依賠罪。”
“世子?”水縈用另一只空著的手默默的推開了酆岳握住自己的手,澀然道:“我如今還不是你的侍妾,你也無權(quán)處置我?!?p> 柳依依站了起來,很是傷心不解的勸道:“妹妹,世子這樣誠心待你,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傷他的心?!?p> 柳盛更是不給酆岳一絲反應時機:“既然她不是世子的侍妾,老夫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過門后,看到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人。”
“岳父大人息怒,縈兒不是這個意思?!臂涸腊矒崃⒁痪?,附在水縈耳邊輕聲道:“縈兒,不就是陪個罪,比你留在我身邊還重要嗎?你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的。”
原來與他相守一生一世,是需要賭上自己的尊嚴的。水縈艱澀的吐出了一個“好”字,誰讓這是自己應允他的。
“好什么呀,妹妹?”
柳依依的心里笑開了花:饒水縈,你以為我會不讓你過門嗎?不,我會讓你一輩子都屈辱的活在我的腳下。
酆岳的眼中,盡是殷切的希望。水縈被那火熱的眼神灼燒的有些疼,微微轉(zhuǎn)頭,看向柳盛,平靜道:“依你們所言,明日一早我便去向柳小姐賠罪?!?p> “如何賠罪?”
一道低沉凌厲的聲音傳來,驅(qū)散了一室的陰霾。
水縈轉(zhuǎn)頭看先門外,一名男子御風而來,他身上的披風揚起,在這死寂的暗夜里,蕩起一絲漣漪。
他的后面康王府的仆從恭敬的引領著太子殿下,口中急道:“……容奴才稟報一下?!?p> 三人急促的步伐未減,顯然是那仆從在府門口就開始攔著他們,但是沒有攔住。
赫連役一個健步,踏入了廳堂。酆承鄴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