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與云似自小就是鄰居,饑荒之年被父母送上青云門,只求保命。
云襄自小活潑好動,云似則安穩(wěn)內(nèi)向,關系倒是一直不錯。
因為云襄這樣的性子,兩人那次才遇上了賊人,無奈兩人加一塊也沒打過人家,幸好當時秦白衣下山辦事路過,這人也是愛管閑事,出手救了他們一命,自此兩人唯秦白衣馬首是瞻。
以前他們倆只不過是外門弟子,后來被收入內(nèi)門,云襄就對叢云一見鐘情,無奈叢云一顆芳心都許給了秦白衣。
青云山下。
山腳底下有一家小酒肆,經(jīng)常有青云山的弟子偷偷下山喝酒。
今天的天氣有陰,還有些悶熱,總之按照這青云山的天氣,不應該有如此溫度才是,店家坐在柜臺里扇扇子,平日里也算熱鬧的大廳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老板,老樣子,再來幾壺酒?!币粋€佩劍的少年剛一踏進屋子就沖著柜臺喊了一句。
“喲,云襄小公子,今天來這么早?”老板陪笑道,一邊吩咐了邊上打瞌睡的小二去給云襄上菜。
“是啊?!痹葡咫S口應了一句,找了個角落坐下,劍就擺在手邊的桌子上。平日總是含著笑的眼里帶著抹不開的陰郁之氣,也不知在想什么。
客人不多,幾樣小菜很快就擺了上來,幾壺酒也一并端了上來,按照云襄的習慣,在桌子對面整整齊齊的擺了一排。
鄰桌有個瘦小的男子,帶著個破斗笠,身上的蓑衣也是破破爛爛,一雙烏黑眼睛往云襄的劍上瞄了半天。
云襄正對酒消愁,只見那男子慢慢挪到了他對面的凳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么多地方,你非要坐我對面?”云襄冷笑一聲,繼續(xù)給自己倒酒。
那男子猶豫了半天,摘下帽子露出一張略顯稚嫩的臉,輕聲道:“我聽遂城的人說,青云門的人都帶著帶云紋的劍?!?p> “是又如何?!?p> “你能帶我上山嗎?”那少年問道,“那幾個看門的不讓我進。”
“你上山干嗎?我們青云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的市場?!痹葡宀⒉淮蛩愦罾磉@人。
“我……我有事找你們掌門!”少年似乎不想說原由。
“你以為我們掌門是菜場賣菜的,說見就見?”云襄忽然覺得這人有趣。
“這事我不能跟你說,你們這小弟子我說了也沒用?!?p> “哦?”云襄都給氣笑了,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小子,笑吟吟道:“什么叫小弟子,我好歹也是內(nèi)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你懂嗎,很少的?!?p> “真的?”那小子眼睛忽地亮起來,“你不框我!”
“我框你干什么?”
少年糾結(jié)了半天,才下定了決心,道:“那我告訴你,你帶我去見你們掌門。此處人多,我們?nèi)ネ饷嬲f?!?p> 云襄看這小子也不像是會功夫的樣子,加上也想知道什么事只能告訴掌門的消息,就隨他出了門,又往山下走了一陣子。
少年挑了個能看見門口的守門弟子的地方,帶著云襄蹲進了路邊的草叢。
“你蹲這兒干嘛?!痹葡宀惶脒M去,青云門的衣服,白的,袖口衣領有些青云圖案,平時總是要小心翼翼,這種地方他是萬萬不想去的。
“進來,讓他們看見又要攆我走?!蹦侨诵÷曊f。
“那你走這么近?!痹葡宓纛^就走,那人趕緊從草叢里鉆出來跟上。
“我說了,你可要說話算話。”那人又問了一遍。
“算算算,你說吧,這沒別人了?!?p> “我叫張阮,前段日子漳州那個案子你知道吧?死的……是我恩人一家。”
“哦?那你來我們青云門是要……”云襄對那件案子略有耳聞,算是最近的一件被歸于莫問的案子。
“我見到了那殺手!”張阮在他耳邊小聲道。
云襄尚不知那事被歸于莫問是因為查不到線索,只覺得此事非同小可,趕緊一把抓住身邊的張阮,低聲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恩公對我有恩……雖然第二天就被人所害,但也是我數(shù)年的流浪生涯能擁有的唯一一絲溫暖。”張阮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女人……”
“你若是只記得是個女人,我可幫不了你。”云襄笑道,“這天下,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怎能當成線索呢?”
“可是!”張阮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那女人帶著黑色的面紗,我只看到了一點?!?p> 聽出了張阮語氣中的仇恨,這樣子,可不是能裝的出來的。
云襄也是沉思了片刻,隨后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漳州案我也參與過調(diào)查,對兇手有所懷疑,但沒有什么證據(jù)。你隨我來?!?p> 張阮不知真假,只得跟上,兩人很快到了無人之處。
“殺人的,來自江湖上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犯下了很多大案。但你只要這樣說——”云襄附在張阮耳邊,輕聲說了什么,隨后又拿出一張小像。
“你看看那殺手,和這畫上的,有幾分相似?”
張阮神色凝重,拿著小像細看了片刻,猶豫道:“我不敢確定,我只是看到半張臉,且距離甚遠……”
“記住她的樣子。如果你答應,也算是給這無惡不作的組織一個強勁的擊打,到時候你就是人們眼里,揭穿惡人的大英雄?!?p> 張阮神色猶豫,云襄也不急,等了片刻,那張阮終于下定了決心。
“多謝!一切就按你說的辦!”
“你不必謝我,若是能幫上忙,反倒是我該謝你了?!痹葡宀[著眼笑道,“我見你比我小上一些,你叫我一聲大哥就好。”
“是!謝謝大哥!”張阮眼里的陰霾一掃而盡,兩只眼睛仿佛閃著希望的光。
“不過我只能先帶你去見我?guī)熜?,他心思縝密,你小心點。”
云襄帶了張阮上山,只說是想加入青云門的弟子,看著資質(zhì)不錯,帶上山讓師叔瞧瞧。
秦白衣那里已經(jīng)與叢云商討過一些重要的細節(jié),拿了一部分報告到自己的書房翻閱。窗外天色有些暗,不多時竟然響起滾滾春雷。
就在大雨將下未下之際,云襄帶了張阮到了秦白衣書房門口。
“師兄,這人說有線索?!痹葡逡环雌饺绽锏哪樱吐暤?。
“好,你們進來。”秦白衣放下手里的信件,望向門口的二人。
張阮有些怕生,躲在云襄后邊,畢竟秦白衣這冰山一樣的氣場讓他有些害怕。
“你,有什么線索?”秦白衣看見了這人害怕的樣子,努力的讓聲音顯得溫和一些。
張阮看了云襄一眼,看到了確定的眼神,靠近了秦白衣,小聲道:“我是漳州那場案件的生還者,我看見了那兇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