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紅的建議下,夏念君一早就把自己收拾打扮好,乘著馬車去往將軍府。
占梧仿佛早料到她會來,他天不亮就騎馬出了城,讓她再一次撲空。
李恣不忍見她失望的神色,“要不,你有什么事跟我說吧,等他回來了幫你轉(zhuǎn)達(dá)。”
她無精打采地呆坐著搖頭,“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李恣垂下眼簾,掩蓋住受傷的眼眸,剛要開口接著說些什么,又聽她在低低地問,“李大哥,你說占大哥是不是故意躲著不見我?”
這也好在占梧不在場,他此刻若是在場,必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還會露出欣慰的神色,贊她終于有了自知之明。
李恣支支吾吾地不敢正面回應(yīng),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我突然想到,我們上次吃的烤魚味道很好,你要不要嘗嘗,我去交代膳房準(zhǔn)備。”
夏念君苦笑了一聲,“謝謝你啊李大哥,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宮休息,就不留在府上用膳了。”
面對她的時候,李恣也會唾棄自己,明明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可一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憐她愛她。他抬頭想給她一個笑容,眼尖地看見十三的身影一閃而過,大聲地叫住他,“十三,過來!”
十三一進府門就聽說夏念君又來了,他面上不說什么,心里卻不爽。自從知道主子的心意之后,他對所有纏著主子不放的女人都沒好感。他正跟鄭培乾辦完事回府,兩人準(zhǔn)備一起偷溜回房品嘗新酒,沒想到他慢了一步,被李恣看到了。他不爽地看了鄭培乾一眼,轉(zhuǎn)身面無表情地站到李恣面前。
“李爺!”
“你怎么回來了,阿占呢?”
夏念君聽到他提到占梧,眼睛都亮了。
“屬下不知!”就算他知道也不會當(dāng)著這個女人的面說出來。
“你沒有跟著他出府?”
“屬下是跟著將軍出了府,但出了府之后將軍便一個人離開了。”
李恣問不出他想知道的信息,擺擺手說,“你下去吧?!?p> 夏念君原以為能得到占梧的行蹤,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接連的打擊讓她連應(yīng)付李恣的精神都提不起來,帶著下人匆匆地回宮了。
夏昭華那日在宴會上鬧得動靜有點大,被國主下令留在宮里修身養(yǎng)性,主要還是擔(dān)心出宮的話會有麻煩找上她?,F(xiàn)在正是議和的關(guān)鍵時期,他不想再出什么變故。
每日夏煜衡不管多忙,都會抽出時間進宮陪她說會兒話,還給她帶了不少民間流傳甚廣的話本子,記錄著許多新奇怪異的民間趣事,她這才能在云華院安分地待著。
三日后,三國之間進行了第一次正式的談判,夏煜晟剛從談判桌上下來,婉拒了其他大臣相約同行的美意,直奔云華院而來。
“三哥,談得如何?”
從小到大,夏煜晟都是一個謙謙君子,極少動怒,即使數(shù)次被夏煜霖暗算,他也不曾當(dāng)著她的面發(fā)過火。但是這次,夏昭華很明顯感受到他壓抑著的怒氣,“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了!”
“不順利?”
“豈止是不順利,而是根本沒法談下去。”
這種情況夏昭華早有料到,東照和北陵已經(jīng)聯(lián)手攻下了十座城池,早已嘗到甜頭,若不是占梧的出現(xiàn),他們原來的計劃可能是直接吞并西夏。然而,原計劃被占梧所破,兩國也無法無限制地拉長戰(zhàn)線,這才提出議和,而議和的目的只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
“他們提了什么條件?”
“東君揚說,我們再割讓出十座城池,并要我們賠付一大筆銀兩,就他們提出的數(shù)目都可以把我們國庫直接搬空。這哪是什么議和,簡直就是強盜。”
“父皇怎么說?”
“父皇氣得臉都白了,當(dāng)場就拒絕了他們。但是他們說,如果不同意就繼續(xù)打,他們可以拉開戰(zhàn)線打,墨衣神將能守得了一城,卻不能分身同時守住多城。”
“占梧有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占將軍由始至終未發(fā)一言,只在離開前對著東君揚冷冷一笑?!?p> 占梧的反應(yīng)在她的意料之中,他要是能對這種明擺著挑釁的行為作出回應(yīng),那他就不是墨衣神將。
“三哥不必生氣,也不必?fù)?dān)憂,既然是談判,無非是你進我退步步商議。這才剛剛開始,對方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為之后的議談留有余地。他們?nèi)羰钦嬗写虻男乃季筒粫蛭曳教岢龊驼?,所以三哥可以放心。再說,眼下有占梧在,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生靈涂炭?!?p> 夏煜晟用怪異地眼神看著她,“小玖,你這么相信占梧?”
夏昭華一時不解他問這話的意思,反問道,“三哥認(rèn)為他不值得信任?”
“你沒看到他今日的態(tài)度,漫不經(jīng)心,置身事外,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父皇原本指望他能說一兩句威懾他們的話,打壓他們囂張的氣焰??涩F(xiàn)實卻是,無論對方說出多難以忍受的話,他都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那三個覺得占梧要如何回應(yīng)才好,跟對方說,你放馬過來試試?三哥,這種三歲小孩才會說出口的話,你覺得占梧屑于說出口嗎?他們現(xiàn)在越是忌憚什么就更要掩蓋什么,我看得出來東君揚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想與占梧為敵。”
“說起東君揚,三哥,你對這個人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東照國最小的皇子,也是最受寵愛的皇子,東照國主病重,即將登機的太子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他本人也是才華卓絕,為東照辦過不少利國利民的大事。”
“除此之外呢?除了這些世人皆知的信息外,三哥還知道些別的什么?”
夏煜晟搖搖頭,有些慚愧地說,“我以為他只是個頗有些才華的逍遙皇子,對他并未過多在意。聽小玖的意思,這個人沒有這么簡單?”
夏昭華對她三哥的腦回路很無奈,“三哥,三國之間和談的大事,即使東照的國主病糊涂了,北陵也不可能一起犯糊涂,隨便派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讓他們聽東君揚的命令行事。那日宴會之上,你沒看見北陵的人個個見了他都像老鼠見了貓,足以說明他不簡單?!?p> “我這就讓人去好好查一查?!?p> “查是一定要查的,不過不見得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三哥,你先安排人去查看看,我需要一些證據(jù)來驗證我的想法,無論有沒有查到你都去五哥哥的云華府告訴我。”
“你要出宮?父皇不是不讓你出去?”
“此一時非彼一時,父皇現(xiàn)在說不準(zhǔn)巴不得我出去惹點麻煩呢?!?p> 不得不說,夏昭華太了解她父皇了,他現(xiàn)在正在御書房說著氣話,說的就是想把她放出去教訓(xùn)一下這些目中無人的外來之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