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觀憋了半天,想出來的辦法卻讓人不敢恭維,最終只是組織船上的水手們給岸上的破虜軍吶喊助威,給戰(zhàn)友們制造出一些聲勢。
不過巧合的是,正當林寅觀組織水手們準備上甲板給戰(zhàn)友們鼓舞氣勢的時候,岸上的曾勝也開始進行了戰(zhàn)術上的變化。
在曾勝的安排下,火銃兵和弓箭手開始逐步退后,在林寅觀的接應下開始逐步上船,而原先和刀盾手一起組成粗糙的三人小隊的長槍手們,則作為撤退的第二梯隊,做好了上船的準備。
至于曾勝本人率領著刀盾手則依然堅持在作戰(zhàn)的第一線,看上去似乎要作為最后殿后的一批人。
有曾勝在前線身先士卒,正在撤退的破虜軍并沒有出現(xiàn)一撤退便潰敗的局勢,但是由于兵力相比較之前少了許多,因此曾勝等刀盾手此時傷亡卻比較慘重。
林寅觀一邊接應著士卒上船,一邊擔憂著曾勝那邊的情況,以少打多之下,曾勝和刀盾手們的防線開始被逼得步步后退。
.........
曾勝知道,在這種危急關頭,想要保持殿后軍隊不要崩盤,他就必須頂在最前面,否則他很難保證這些府城來的士卒能夠在撤退的時候不崩盤。
“統(tǒng)領,你趕緊撤吧,敵軍很近了,我們留下來斷后!”在曾勝的身邊,護衛(wèi)壓低著聲音正在勸說,一方面護衛(wèi)希望曾勝能夠聽進他們的勸說,另一方面護衛(wèi)們也不希望暴露曾勝的位置。
護衛(wèi)們越擔心什么就越來什么,只不過并不是禁軍發(fā)現(xiàn)了曾勝的身份,反而是曾勝自己的主動爆了出來。
“我是破虜軍前鎮(zhèn)統(tǒng)領曾勝,也是這次奇襲軍隊的總指揮!”曾勝此話一出,效果拔群,前線的禁軍目光唰唰地集中到了曾勝身上。
“撤!”確認自己已經(jīng)吸引了大量的注意,曾勝示意身邊的親近護衛(wèi)和侍從們跟著自己一起撤退。
只不過,曾勝撤退的方向并不是林寅觀所在的大船上,反而是往另外的方向奔去。
林寅觀站在船上,看著曾勝帶著十余名士卒往另一邊的岸上而去,心中又驚又怕,驚的是曾勝這個方法出人意料,怕的則是曾勝為了讓大部隊撤退,不惜以身犯險,萬一出了什么岔子,林寅觀將會自責不已。
其實在林寅觀的心里,無論是從情感還是從功利的角度,曾勝一個人的生死都要比兩千義軍要來得更加重要。
雖然這個想法不能公然說出來,但林寅觀此時確確實實就是這樣想的,當事人林寅觀目前心中只有后悔——如果自己在作戰(zhàn)指揮方面更加好,就不用本來已經(jīng)可以乘船離開的曾勝回來了。
事已至此,林寅觀已經(jīng)大致猜到了曾勝的想法,雖然心中很想帶著人沖下船,將曾勝安全地接回來,但是在痛苦地糾結一會之后,林寅觀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曾勝的原意就是要用他自己前鎮(zhèn)正統(tǒng)領的身份作為誘餌,吸引禁軍士卒的注意力,從而讓最后一批的刀盾手也能夠安全上船。
如果林寅觀帶人下去幫曾勝,能不能解圍先不說,至少肯定是不符合曾勝計劃的。林寅觀猶豫了之后,最終還是留在了船上,沒有下船支援。
“抓緊時間!”林寅觀大聲催促道,讓愣在岸上的那最后一批刀盾手也撤回船上。
.........
曾勝帶著親近士卒和護衛(wèi)且戰(zhàn)且走,雖然沒有往林寅觀等人所在的大船方向移動,但同樣是去往岸邊的方向。
護衛(wèi)們雖然毫不猶豫地跟上了曾勝的步伐,但是心中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大家的心情都比較沉重,許多人不太理解曾勝的想法,在護衛(wèi)們的心目中,曾勝的生命安全無疑要比斷后的任務更加重要,但是曾勝已然暴露身份,并且主動往遠離大船的方向撤離,這一系列的操作頗有些讓護衛(wèi)們猝不及防。
既然木已成舟,現(xiàn)在大家唯有跟著曾勝一起撤了。
“往東邊走!”曾勝其實也能夠猜到自己護衛(wèi)們的想法,但現(xiàn)在不是多解釋的時候,只能夠簡單地下達命令,還好由于之前一段時間培養(yǎng)出來的威信,足以支撐護衛(wèi)們毫不猶豫執(zhí)行著曾勝的命令。
此時曾勝處于護衛(wèi)們的保護圈之中,手上的武器也從大刀換成了一把弓箭,一邊走,一邊回頭觀察情況,時不時往后射上一箭,箭無虛發(fā)。
這倒不是曾勝的箭術有多么厲害,實在是后面追過來的敵軍數(shù)目太多,又基本上湊在了一起,說句不夸張的話,只要不是閉著眼睛射,曾勝都能夠命中目標。
“準備,三、二、一!”曾勝大致估算了一下距離,開始有針對性地讓幾個護衛(wèi)做好準備,“三眼銃,放!”
曾勝話音剛落,做好準備的五名護衛(wèi)立馬轉身,而原本跟在最后面的幾名侍衛(wèi)早已經(jīng)默契地閃開了角度,硝煙彌漫,銃聲四起,原本看到了追擊上曾勝希望的禁軍先鋒們,此時被三眼銃發(fā)射出來的銃彈給射得東倒西歪。
“快走!”三眼銃一陣連發(fā),使得禁軍先鋒追擊的勢頭被阻遏住了,而更為關鍵的是,這制造出來的煙霧成為了曾勝等人撤退的最佳掩護。
抓住產(chǎn)生煙霧的機會,曾勝和身邊的護衛(wèi)們開始了他們的玩命奔跑——這個煙霧,是曾勝精心準備好的掩護。
“岸邊有小船!”曾勝雖然重視每一名殿后士卒的性命,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作為犧牲,事實上,當他選擇留下來的時候,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撤退的計劃。
已經(jīng)停泊在岸邊的五艘漁船,就是曾勝留下來殿后的最大依仗。
再濃的硝煙,終究也會散去,只不過當后來的禁軍士卒沖出煙霧,努力睜開眼睛尋找到曾勝等人的蹤跡時,曾勝已經(jīng)和他的士卒們跑出了一百余步的距離,來到了船邊。
“后會有期!”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在上船之后,曾勝還是忍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拽了一句文。
劃槳,離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