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難防
賞荷宴每年都設(shè)在芙蓉池中的湖心亭內(nèi),此處地勢偏高視野較為寬闊,又可以很好的避暑。
待清歡和水柔趕到時,有好些官家小姐少爺們已經(jīng)入了座,亭內(nèi)的侍女們步履匆匆,笑著迎接到來的貴人,唯有清歡身邊冷冷清清的,竟是沒有一個人來接待。
“姑娘先在這里等候,奴婢去前面看看。”一直站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水柔蹙眉道。
“不必?!鼻鍤g微微揚起下巴道:“既然沒人來接待我們,那便是可以隨便坐嘍?!闭f罷,她大步朝前方走去。
她今日一身淡藍(lán)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yōu)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了出來。
及腰的長發(fā)因被晚風(fēng)吹拂的緣故輕輕飄起,幾縷發(fā)絲調(diào)皮的飛在前面,頭上無任何裝飾,緊緊一根素簪斜斜的插在發(fā)間,她腳步輕輕,目光中純潔似水,偶爾帶著一些憂郁,給人可望不可及的感覺,引來湖心亭好多人驚艷的目光。
尤其是王侯家的那些公子哥,仿佛兩只眼睛粘到了清歡身上一樣,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四下里開始竊竊私語,這位便是近日傳言中被皇后當(dāng)眾行了鞭刑,曾在錦國街市與當(dāng)朝英王殿下一起漫步的敵國郡主?
她好像是叫……清歡?
清歡并沒有在意周圍人向她投來的目光,而是直徑穿過穿過湖心亭的小道,只見她腳步微頓,隨后勾唇一笑坐在了白玉石凳旁的位置上,緩緩端起桌上的酒,為自己倒了一杯。
眾人皆驚,那個白玉石凳的位置本是英王殿下的,她如此坦然的坐下……難道是大方承認(rèn)了與皇甫少樺的關(guān)系?
“哎呦,這不是錦國郡主嗎?今個也來參加賞荷宴了?”
眾人回頭望去,卻見將軍府嫡女林思思一身華服朝這個方向走來。
林思思目光中帶著一絲狠厲,走到她身前嘲諷道:“這宮里的內(nèi)侍怎么也不管管,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坐到殿下旁邊?還不將她趕到后面去!”話落,她朝身旁的侍女吩咐道。
那侍女得了林思思的命令,向前走了幾步,語氣輕蔑道:“請吧姑娘?!?p> 水柔忙恭敬回道:“林姑娘,是皇后娘娘邀我們來的,我們……”
“怎么,聽不懂話嗎?還不趕快將她拉出去!”林思思心中生起一頓怒火,這個位置明明是給自己準(zhǔn)備的,現(xiàn)在卻讓一個敵國郡主坐了上去,讓她情何以堪!
清歡面色冷靜,輕笑一聲,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林思思身旁的侍女走上前準(zhǔn)備動手去拉她,卻聽“砰”的一聲,清歡將酒樽猛地砸在了桌面上。
“你!你好大的膽子!”林思思身子不禁微微一顫,但礙于面子仍語氣凌厲道:“真是山里長大的野丫頭,不懂禮數(shù)!”
清歡輕挑黛眉,毫不示弱的說道:“林姑娘真是可憐,英王殿下就算喜歡我一個山里長大的野丫頭,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還沒等林思思反應(yīng)過來,她繼續(xù)道:“我本不想來,奈何你們的皇后相邀,清歡初來乍到,對這宮里的地形也不熟悉,也沒見有人來接待,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你若是有意見,去尋皇后便是了?!?p> 林思思被氣的硬是說不出話,自己長這么大何曾見過如此臉皮之厚的人,她好歹也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當(dāng)著眾人的面也不好破口大罵,只能將那些污穢之言吞到肚子里。
那侍女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湊到林思思耳旁嘀咕了幾句,之間林思思面色微微舒展,唇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說道:“你給我等著!”說罷,她甩了甩衣袖便轉(zhuǎn)身離去。
“你這性子,本王最是喜歡?!?p> 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清歡身子微微有些僵住,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見過英王殿下!”四周看熱鬧的公子小姐們見皇甫少樺來了,紛紛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被矢ι贅鍞[了擺手,隨后坐到了那白玉石凳上,偏過頭看向清歡,眸中帶著笑意。
清歡卻垂著眼眸,當(dāng)做沒看見一樣,周圍人見她如此,皆以為她是害羞所致。
“——皇上,皇后到!”
小太監(jiān)扯著嗓門大聲喊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在場的所有人皆起身,朝皇帝俯身拜了下去。
赤帝雖已年邁,但一雙眸子卻透著精明,他笑瞇瞇地看著眾人緩緩道:“平身!”
待眾人回座,忽然湖面上亮起無數(shù)盞蓮花燈,圍著池中的數(shù)朵芙蓉,一直延伸到深藍(lán)色的天邊,一陣晚風(fēng)吹來,湖面飄起絲絲漣漪,仿佛有無數(shù)的芙蓉花瓣在池中舞動,煞是好看。
悠揚的琴聲響起,伴著低低蕭聲,傳到湖心亭的每一個角落,池中的香氣也散散的吹來,在座的人此刻只覺著沁人心脾,歲月靜好。
皇后正眉眼帶笑與身邊的皇甫唐芷說笑著,突然看見坐在皇甫少樺身旁的清歡,眼神頓時冷了下來,與身旁的張嬤嬤道:“林家那丫頭可都準(zhǔn)備好了?”
張嬤嬤笑道:“娘娘放心,方才奴婢問過了,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p> 聞言,皇后點了點頭,冷笑道:“如此甚好,她可莫要辜負(fù)本宮的一番信任才是?!?p> 皇甫唐芷面露疑色,問道:“母后是要做什么?”
“沒什么?!被屎筝p咳了一聲,握住她的手笑道:“唐芷長大了,也該為我們的公主挑一位駙馬,若是你看上了哪家公子,定要早些告訴母后才是。”
聞言,皇甫唐芷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聽皇后如此一說,嘟著嘴嗔道:“母后定是不愛唐芷了,這么早便想把唐芷嫁出去。”
“你這鬼丫頭!”皇后開懷大笑,連周圍的侍女們也不禁掩唇輕笑。
夜色微沉,眾人飲酒作樂,貴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嘮著家常,不知誰起了個頭,以“荷花”為題賦詩一首,眾人紛紛叫好,開始飲酒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