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冀曦一般都到的很早,但這回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少人都比他快了一步。一進來就見油耗子幾個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人人神色都十分凝重的樣子。
“今兒你們倒是勤快,怎么都來這么早?”蕭冀曦還沒來得及進自己的辦公室就叫眼前這一幕給吸引住了,手里的油條還沒來得及扔下,造型怎么看怎么有點滑稽。
油耗子一抬頭見他這個造型,擱在往日肯定是要笑一笑的,但今天沒笑出來,于是蕭冀曦就知道是真出事了,語氣也跟著正經(jīng)了兩分。
“出什么事了?”
看來事情是真不小,因為一屋子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說起來,把蕭冀曦一個頭吵得有兩個大,蕭冀曦只能提高了嗓門叫他們都閉嘴,然后叫油耗子仔仔細細的把事情給他說一遍。
油耗子嘆了口氣,開口一句就把蕭冀曦說得有點懵。
“阮時生死了,是被人下毒毒死的?!?p> “下毒?”蕭冀曦愣住了。
油耗子一臉沉重的點頭,以示自己并沒有在開玩笑。“就是下毒,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已經(jīng)送去化驗了,發(fā)作起來似乎有時間,因為他鄰居說昨日半夜有人隱隱約約聽見敲門聲,但這時節(jié),沒人敢大晚上的隨便給人開門,一早上起來,就看見阮時生倒在門口,人是已經(jīng)涼透了?!彼f著,沖辦公室里的幾個人擺了擺頭?!笆虑槭橇璩眶[起來的,我們幾個離得近的得了信在家里坐不住,這才來得這么早?!?p> 王闖在一邊恨恨道:“估計是他毒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睡下了,覺著不對也就是掙扎到門口,可恨那家人膽小的很,要是開了門,沒準他還有救?!?p> 蕭冀曦想了一下那個場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zhàn),一早上就在自己家門口見著個死人,估計以后那家人開門前都得仔細考考慮考慮。他倒是不認同王闖的說法,太平盛世里不要說不敢開門,夜不閉戶也是有的,只是眼下的上海,配得上老百姓那么信任么?
“鑒證的人去現(xiàn)場了嗎?”他繞開了這個話題,沒跟著王闖一起討伐人家,只是反問了一句。
“已經(jīng)在路上了,也不知道現(xiàn)場勘查跟尸檢哪個能先回來,眼下除了等也沒別的辦法,咱們又不是神通廣大,下毒的人早不知道去哪了,現(xiàn)在過去也沒用?!庇秃淖涌闯鍪捈疥厣裆悬c不以為然,想來他是不大認同王闖這番言辭,趕緊趁著王闖還沒醒過神來就接了話。
“去還是要去的,有什么可疑人物在時生家附近出現(xiàn)過,時生是幾點回的家,這都要查?!笔捈疥赜行臄R下這件事不查,但是那樣的話也未免太明顯了些,因此他毫不猶豫的就下了命令?!澳銈儙讉€也夠了,咱們這就出發(fā)?!?p> 比起昨兒浩浩蕩蕩的隊伍,今天這隊伍就要低調(diào)得多,攏共也就湊了兩車的人,一出七十六號的大門就分道揚鑣,撿兩條路往阮時生那邊跑。
蕭冀曦看看王闖,再看看油耗子,最后想到昨天還在車上那個今日已經(jīng)成了尸體,雖然覺著阮時生死了是件好事,但臉上還是露了點唏噓的表情。
王闖也差不多,讓蕭冀曦覺得有點奇怪,平時沒見這兩個人有什么交集。
“我聽說了,昨天隊長你和任處說要調(diào)人去保護阮時生,任處沒同意。”汽車拐了幾個彎,離七十六號已經(jīng)有點距離了。蕭冀曦忽然聽見王闖開了口,情緒顯著十分低落。
“任處也有自己的考量,時生初來乍到的,的確不合適勞動弟兄們。旁人想起他借了誰的光進來,也要有微詞的?!笔捈疥禺斎徊豢赡茉谶@兩個人面前說任東風的壞話,雖然這些年來任東風離行動隊這些人愈遠,往往只是在上頭發(fā)號施令,下頭的人對他也漸漸沒有以前那么親近,但總歸還是上司。
“就算調(diào)人去,防的也是槍子,這可是下了毒,誰能想得到呢?!庇秃淖右哺鴦裢蹶J。
王闖就不說話了,但看上去還是有些憤憤不平。蕭冀曦也沒再勸他,自己從當了隊長就琢磨著把任東風給除了,可任東風做了行動處的副處之后也沒什么大動靜,本身又不是個厲害的,也就留到了今日,留著歸留著,下頭人對他不滿則是只有好處。
鑒證科的人把現(xiàn)場圍了個嚴實,不過蕭冀曦他們幾個早都已經(jīng)混了個臉熟,現(xiàn)場老是有他們幾個的身影,是以證件也不用掏,直接就進去了。
阮時生已經(jīng)被抬回七十六號了,就剩下一地的狼藉,要不是鑒證科的人很篤定說阮時生死的時候現(xiàn)場沒第二個人,旁人看了一定會覺著這里發(fā)生過激烈的搏斗。
“夠亂的。”王闖捂著鼻子要往里走,叫蕭冀曦一把給攔住了。他望了望隔壁那一家的門口,皺著眉頭說:“估計是他死前折騰的,看來這毒能夠致幻......還能導致失禁?!?p> 最后一句話是蕭冀曦沖著那些可疑的污漬說的,行動處的人對失禁這種狀況都熟識,也沒覺得怎么樣,只是想著這鄰居有點倒霉,事后還得費事清理。
“他們?nèi)鲋e了,或者說沒全說實話。”蕭冀曦還是皺著眉頭?!叭枂査麄?,不敢開門究竟是為了什么,是不是在阮時生敲門之前,還聽見了別的聲音?!?p> 王闖應了一聲要去,但蕭冀曦看他那樣子就怕他再和人家起了沖突,最后還是把他拉住了,決定自己上陣。
“長官,你們做事快些好不啦,我這里還趕著上班呢?!蹦羌业哪腥司尤贿€算是硬氣,能對著蕭冀曦說出這樣的話來。
蕭冀曦也不惱,說:“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恐怕就不用上班了。”
這一句話就把人給嚇住了,男人本來以為換個瘸子來總好欺負,沒想到一開口就落了下風。蕭冀曦見他啞了,跟著問道:“你們昨晚究竟都聽見了什么?是不是有爭吵和打斗的聲音?我知道這事和你們無關(guān),只要說出來就行,可要是再隱瞞,就是妨礙我們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