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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東風待何人

第十四章 出城

小樓東風待何人 紅燒肉鹵香肉 3444 2021-04-23 08:36:38

  長槍槍尾兀自錚錚作響,一襲白袍從馬背躍起,瞬息之間凌空而來,緊緊握在顫抖的槍尾上,長槍挑起,血肉橫飛,一擊橫掃千軍,席卷四方,長槍所到之處,或身首異處,或攔腰斬斷。

  孟知祥一手長槍斜插地上。一手輕輕地扶起琴仙兒。“受苦了。”孟知祥在琴仙兒耳邊輕輕地說道,那原本冷血無情的宗師級殺手,登時破防,那空洞的眼睛里竟然眼淚朦朧。孟知祥輕輕地拭去琴仙兒嘴角的血跡,忽而大地緩緩地震動了起來,官道盡頭塵土四起,一抹雪白的騎兵如洪流,轉(zhuǎn)眼間呼嘯而至。

  晉王龍騎禁軍。當今天下最強戰(zhàn)力之一。曾經(jīng)藩鎮(zhèn)混戰(zhàn)之時,龍騎禁軍百騎沖入敵方大帳,斬首敵方主將,名噪天下。

  如今,白馬白袍的龍騎禁軍,密密麻麻的圍在這官道之上,又何止百騎?

  禁軍站定,匹馬不鳴。白袍長槍,一片肅殺。官道之上,殺氣凜冽,無影手下的親軍不由得倒退兩步,孟知祥冷冷的看著無影,無影不由得收斂了臉上的冷意,漏出一抹和煦的面容,“原來是孟將軍,久違了?!?p>  孟知祥只是冷哼,一言不發(fā),早有副將牽過了一匹神俊的白馬,將琴仙兒扶了上去,幾百龍騎禁軍簇擁著琴仙兒離開,進退有序,絲毫不亂,那原本站在路中央的無影的親軍,在龍騎禁軍的威壓之下,竟不由得推到了道路的兩邊。

  只有無影懷抱長刀,竟這樣站在了路中央,禁軍從他的身旁如流水般涌去,他似乎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卻沒有知道此刻的無影內(nèi)心,既有驚懼又有激動。

  只是這一陣激動,在孟知祥輕握韁繩在他身邊停下,說了幾句之后,瞬間消失無蹤,只剩下一陣寒意,讓他如墜冰窟。

  “小小的一座平原城,送給你們又如何?”孟知祥淡淡的說道,略帶嘲諷。

  銀馬長槍,如一道白色洪流,席卷而去。

  大錢鎮(zhèn)城南一座在普通不過的小院落。溪水從院子外邊緩緩流過。黑白院墻滿是詩意。樓聽雪站在門口,凝神傾聽,夏夜鳴蟬,格外清亮。樓聽雪身形飄然而起,越過圍墻,循著冬筍的描述,樓聽雪悄悄的來到了獨孤鳳的窗前。

  透過窗子,隱約可以看見那個曼妙身姿的女子正在對鏡梳妝,也不知是在等何處的心上人回來。只見那女子的木梳輕輕地滑過烏黑的秀發(fā),別是一番風情。

  晚風輕輕吹過,樓聽雪仿佛是不敢打擾這安靜梳妝的女子,就這樣這窗前佇立。直到聽見屋中女子的一聲嘆息,這才輕輕地扣響的窗軒。

  女子站起身來,輕聲驚疑問道:“誰?”

  “是我,樓聽雪?!?p>  獨孤鳳獨自住在小院西北的小樓上,此刻樓聽雪就站在二樓的一角。只見獨孤鳳的身影在窗戶上慢慢的變清晰,推開窗子的時候,樓聽雪看到那雙驚訝的眸子里,似乎還有一絲喜色?

  獨孤鳳側(cè)過了半個身子,樓聽雪微微一笑:“深夜前來,冒昧了,實在是江湖朋友太過熱情,不得已只能選擇此時出來一見?!?p>  見樓聽雪沒有進來的意思,獨孤鳳似乎有些羞赧的一笑。道:“樓公子的天殘八式,此刻在江湖上風頭正盛,只怕用不了幾日,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吧?!?p>  樹上的蟬鳴漸漸地停歇,烏云飄過明月,樓聽雪只一拱手,道:“此來是為道謝,姑娘救了聽雪和冬筍二人性命,此時又將冬筍放回,大恩不言謝,容當后報。”

  月明星稀,一道身影掠過夜空,消失在獨孤鳳的眼中,只見她眼角嘴角都彎成了月牙一般,輕輕地關上了窗子。忽的雙手捂在臉上,原地轉(zhuǎn)了一圈,這才一個飛身撲在了床上,鉆進繡被之中,雙手握住被沿,蓋在了自己的臉上,這才發(fā)出如銀鈴般的輕笑聲。

  坐在大錢客棧的屋頂上,樓聽雪輕輕地撥弄著手中的乳白色的小瓷瓶,瓶中有十二顆墨綠色的藥丸,可緩解冬筍所服之毒藥一年。

  “此毒我一無解,這十二顆藥丸原本即是冬筍每月十五前來匯報行蹤之用,我本身是不贊成的,只是奶奶---”樓聽雪的耳中不斷地回蕩著獨孤鳳的輕聲細語,嘴角不由得掛起了一抹微笑。

  月色如水,美人如玉。

  無論今夜發(fā)生了什么,太陽依舊會在寅卯時分緩緩地升起。太陽還是那個太陽,江湖,卻不再是以前那個江湖。

  天殘八式的消息不脛而走,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無數(shù)武林成名人物或是初出茅廬的俠客,紛紛前往江南,太湖、大錢鎮(zhèn)。

  只是此刻的大錢鎮(zhèn),這場江湖旋渦的始作俑者,樓聽雪一行,卻大大方方的坐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是顏白玉借來的,樓聽雪心中清楚,卻沒有多說什么。

  馬車內(nèi)部很是寬敞,四周鋪有絲綢坐墊,樓聽雪和冬筍坐在最最寬闊的后方,旁邊坐著南宮正和楚天樞身邊那個叫初一的小姑娘。對面卻是正在吧嗒著旱煙的楚天樞。

  顏白玉則是自告奮勇的當起了車夫。

  馬車之中,卻是詭異的安靜,冬筍只是不停地收拾著,樓聽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收拾寫什么零零碎碎。南宮正無聊的哼著小曲,初一姑娘就冷冷的盯著車廂的頂。楚天樞瞇著雙眼,正享受著旱煙的樂趣,而被圍在中間的樓聽雪,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一時無話可說。還是跳脫的南宮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初一姑娘,名字有些特殊啊,可是因為初一生的嗎?”南宮正試探著賠笑問道。

  毫無懸念的遭受了初一姑娘看傻子一樣的白眼。然后繼續(xù)的望著車頂。還是那閉目養(yǎng)神的楚天樞給他解了圍,“正月初一生的,嫌起名字太麻煩,就直接叫初一了。”

  南宮正感激的看了一眼楚天樞,笑嘻嘻的說道:“果然我猜的沒錯,嘿嘿,哈哈?!?p>  整個車廂內(nèi)只有他自己尷尬的笑聲。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千里洞庭湖。原本樓聽雪是打算帶著冬筍回云臺山一趟,這趟出門,經(jīng)歷實在太多,游子在外久久歷練,著實有些想家。只是在昨天夜里,收到了郭青蓮的飛鴿傳書,傳書中說洛華已經(jīng)初步破解了寶藏的秘密,解開了天殘劍法和金統(tǒng)寶藏的關系,這便勾起了樓聽雪一探究竟的心思。

  可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少年的特有的心事呢?這個問題大概沒有人可以回答,就連路聽雪自己也弄不清楚,可能只有腦海中的那道白衣倩影,能夠給出答案吧。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時不時的就會有幾騎,或是勁裝漢子,或是商賈打扮,亦或者是富家子弟的出游模樣。

  馬車上的幾人心中都清楚,這都是附近的江湖勢力在打探樓聽雪的行蹤,這段時間,眾人對此也是習以為常,自然就放任不管,任憑他們在馬車前或者后,游蕩不已。

  眼看已是日暮時分。在與樓聽雪商議了一番之后,顏白玉成功的錯過了投宿的最佳時間。紅日緩緩落下,轉(zhuǎn)眼就是一抹殘陽。

  噠噠的馬蹄聲,在夜幕中格外的響亮。南宮正掀開簾子,湊到顏白玉的耳邊,問道:“顏兄,咱們今晚是要露宿荒野嗎?”

  “當然不是,方才在市鎮(zhèn)那邊已經(jīng)打聽過了,前方十里路程就有一座香火還算旺盛的土地廟。咱們今晚就借住那里?!鳖伆子窨v馬馳騁,緩緩笑道。

  直到晚上戌時,一行人這才堪堪趕到顏白玉口中那香火還算旺盛的土地廟。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卻是一座破落的廟宇。屋頂?shù)顾艘唤牵瑝呺s草叢生,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南宮正當先走入,蛛網(wǎng)混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大殿的中中央,神臺之上,土地廟的高大金身也早已破敗,威嚴的臉上斑駁不已。四處透風的窗戶,不時地晃動這掛在窗上的蛛網(wǎng)。

  “啊”的一聲,樓聽雪連忙轉(zhuǎn)身拉著了尖叫的冬筍,冬筍身體不由自主的蜷縮了一下,靠向了樓聽雪的胸膛,就在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樓聽雪的溫度之后,穩(wěn)下心神的冬筍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一座銅制燈臺,然后抬起頭來尷尬的笑了。

  樓聽雪溫暖的笑著放開她的手,這才緩緩地打量著這個破敗的城隍廟。

  亂世之中,人人都是朝不保夕,誰還能來照看著這個不知何時建立的土地廟。想來原本此地的村子如今也是毀于某一股亂軍之中,百姓十去八九,剩下的大概也早就逃難去了吧。

  樓聽雪俯身撿起那散落在地上的燈臺,輕輕地拭去塵土,這才恭敬地擺放在了土地神的案臺之上。鬼神大道,敬而遠之。師父的話總是很有道理。

  驚魂甫定,冬筍便給樓聽雪收拾起來了,將大殿中間一塊還算平整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打掃,這才招呼樓聽雪過來坐下,樓聽雪連忙招呼眾人一起來坐,南宮正和顏白玉卻是早早地出了大殿,說是要去找些柴禾來,夜里畢竟還是有一些濕冷。

  那原本高冷的初一此時卻是一反常態(tài),不知從何時找來了一些甘草將大殿角落的一片空地鋪好,然后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來回騰挪了幾下,這才一個漂亮的起身,走到了楚天樞的身后,不耐煩的說道:“快睡吧,老頭子?!?p>  楚天樞只是嘿嘿兩聲,將煙斗往地上磕了兩下子,站起身來,“小丫頭片子,跟她娘一樣,管事越來越多了?!?p>  說著還是走向了那干草鋪好了床鋪,初一在后邊齜牙咧嘴,揚起了小拳頭,對著楚天樞的后背憑空錘了幾下。

  看在樓聽雪和冬筍的眼里,卻是格外的可愛。到真是一對有愛的爺孫。

  大殿中篝火通紅,循著破敗的窗戶,可以看著夜空中繁星點點,薄霧飄過月亮,如水亦如露。

  今晚由樓聽雪和冬筍值夜。原本顏白玉和南宮正還要值夜,只是被樓聽雪攔下了,趕路這三日,一直都是他倆一起值夜,白天兩人輪流的駕駛這馬車,這個樣子,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吃不消,方才,在樓聽雪的堅持之下,顏白玉和南宮正這才安心睡去。

  夜涼,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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