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日子里,林子晨一如既往地傳遞著溫暖和快樂,盡他所能為這個世界送來他所能贈與的禮物。
已經(jīng)…好好道別了,不會留下遺憾了吧…
全身都被某種可怕的空氣包圍著,林子晨站在競技場的中心。
這一天終于來臨了。
“看來這些人類永遠都不會覺悟???現(xiàn)在站在場中的就是造成上次混亂的家伙!“主持人正壓在那為觀賽而修建的露臺的護欄上,盡量把身子往前拱著,這樣一來就可以看見整個競技場的情況。
“讓我們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下界可不是屬于這東西的!“主持人揮舞著手臂,竭聲嘶吼起來,“來吧!看看古婁古如何把這可惡的家伙撕碎!“
競技場上頓時沸騰起來,觀眾席上簇?fù)碇墓治飩兿癫ɡ艘粯痈又?p> 林子晨攥緊了拳頭,手心間冒出的汗水濡濕了手中的劍柄,眼睛死死地注視著前方。
對面的柵欄狀大門被幾條鐵索吃力地絞了上去,生銹的鐵索被重力扯得繃直,發(fā)出喀啦喀啦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斷裂一般。
大門后黑洞洞的隧道一點點顯露出來,隧道中被一片冰冷的深黑所充斥,就像是直直地通向黑暗的深淵一樣。
這種通道,是用來放出猛獸的。
“喀喝哈哈!“漆黑的身影如期而至,被稱作古婁古的怪物從隧道里走了出來,揮劍向它的觀眾們致意。
場上再一次沸騰。
隨后,古婁古詭笑著看向林子晨。
“喂,你這身板不像是能撐過我三下的樣子???是想不開想回來尋死的嗎?下界呆久了自然會習(xí)慣的,現(xiàn)在逃跑倒還來得及?!?p> 輕蔑的干冷笑聲透過炙熱的風(fēng)傳到了林子晨的耳邊。
“自然不用你的提醒?!傲肿映刻崞痂F劍,將劍鋒指向古婁古,一點寒芒順著劍脊爬到了劍鋒之上,向?qū)κ謧鬟_著自己的決意。
“嗯?空口說白話可是誰都會的喲…不行了的話就說一聲——然后引頸受死!“古婁古一蹴地面,濺起一大片腥紅色的碎巖,瞬間拉近了與林子晨之間的距離,劍刃逼到了林子晨的面前。
“好快!“
林子晨匆匆擋下這一擊,身體像乒乓球一樣被拋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全身的骨頭都像被震碎了一樣,刺心的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
還未來得及爬起身子,那個漆黑的身影就再次逼到了身前。
既然如此…
林子晨奮力一劍砸在了對方的劍刃上,鐵劍發(fā)出痛苦的鳴音,劍身顫動著,硬撐著沒有退讓,但還是被對方彈飛了出去。
林子晨借著被擊飛的力道在空中強行調(diào)整了身位,落地后向后滾出幾周,最終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
這樣下去遲早都會輸,因此林子晨必須更換戰(zhàn)術(shù)。
——跑!
強忍著踝部肌腱因超負(fù)荷運動產(chǎn)生的激痛,耳邊傳來了身體肌肉的抗議聲。
一道黑色的虛影斬破了身邊的空氣,在林子晨右肩堪堪滑過。
躲過去了!
對方的攻擊速度沒有絲毫的減緩,一大片殘影相繼出現(xiàn)在林子晨的身后。
林子晨很慶幸在特訓(xùn)的時候除空揮練習(xí)外還有腳力訓(xùn)練這么一項。
比起人類靈活的身體,怪物們的行動能力還是要稍遜一些,但盡管如此,林子晨也沒有能夠一直把這優(yōu)勢維持下去的自信。
畢竟,人類的恢復(fù)率是有限的,而這些怪物會不會疲勞都還是一個有待考證的問題。
“喂,真以為逃跑就有用嗎?“古婁古的聲音從林子晨身后傳來,下一刻,一把漆黑的利劍就刺在了林子晨的背部。
即使木牌完全展開,也未能抵消傷害的余波,背部就灼燒般的劇痛撩撥著林子晨的神經(jīng),林子晨當(dāng)場就被刺倒,身體向前傾去。
居然把劍當(dāng)作投擲兵器使用?!
“嘖?!霸谝姷侥九频墓πШ?,古婁古厭惡地咂了咂舌,“我說你這家伙哪來的自信呢。“
“不過,即使如此,你也是撐不了幾下的?!?p> “什么事情都要嘗試一番不是么…“林子晨再次掙扎著爬起身子,重新將劍指向古婁古,“請不要奢望我會把武器還給你?!?p> “謝謝你的關(guān)心?!肮艎涔殴α似饋?,“不過有這份心情倒不如最后呼吸呼吸這下界的腥氣吧。“
地上的那把黑色的劍裂成了碎片,化作齏粉融入了下界的血肉之中。
一把嶄新的黑色長劍,由地獄的血肉鑄出,重新出現(xiàn)在古婁古手上。
“真有些劃不來?。亢湍氵@樣的對手?“
古婁古哀嘆一聲,不住地?fù)u著頭。
直到現(xiàn)在為止,對方一直都表現(xiàn)得很隨意,似乎根本就沒有和自己全力交戰(zhàn)的意思。
這種游刃有余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再堅持一段時間,門很快就會展開的…
“你這家伙,該不是還在盤算著如何在地獄門展開后逃跑吧?再這樣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和你打下去了?“
古婁古不滿地說道,同時奮力一劍揮下,狠狠地砸在地上,地獄的血肉被砸開了一道大創(chuàng)口。
同時,林子晨注意到周圍的一片僵尸豬人緊了緊它們手中的金劍。
是嗎…不好好打的話就更加不可能逃掉了…
林子晨一咬牙,接下了古婁古的又一記斬?fù)簟?p> 這就是力量的差距嗎…雙臂可能會比手中的劍更快被斬斷…
“既然如此…“
林子晨撤下了鐵劍,漆黑的殘影便直直地落在了林子晨的胸口。
木牌展開!
一道藍色的輝光愣是把對方的兵刃阻了下來,并一點點逼回過去。
只是,光芒正在減弱,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p> “喝!“林子晨大喝一聲,一劍刺在古婁古的胸甲上,而后者甚至都沒有加以阻攔,只是繼續(xù)加大著進攻的力度。
“什…“
鐵劍僅僅只在對方漆黑的鎧甲上蹭出一片火花,甚至都沒能留下一絲劃痕。
“知道嗎…這就是我的骨骼啊…“古婁古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得意的猙獰慘笑,刺穿了木牌的屏障。
糟了…
“噗“
鮮紅的血液,一面燃燒著一面從手臂中噴涌而出。
“啊啊?。 傲肿映繌娙讨鴦⊥从檬直蹞踝×斯艎涔诺拈L劍,強行改變了它的攻擊軌道。
“喂,眼淚都流出來了啊?不過總算有點戰(zhàn)士的樣子了?!肮艎涔胖S刺地笑著,抽出了黑色的長劍。
林子晨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溢出的血液由紅轉(zhuǎn)黑,黑色火焰在焦黑色的血肉上舔舐著。
“喝??!“林子晨再次揮劍砸在古婁古的鎧甲上,但理所當(dāng)然的沒有任何作用。
“還不死心啊?“古婁古再次揮出一劍,在他的左臂上切開一道大口子,“難道一定要把你的手砍掉你才會放棄嗎?“
“即使那樣也不會…“林子晨顫抖著抬起流血的胳膊,揮動他那沾染了黑色鮮血的鐵劍。
砸了下去。
“嘖,愚蠢。“古婁古厭惡地嘆息道,“每個想要回去的人類都會編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理由,那么你那該死的理由是什么?“
“守護同伴?!傲肿映炕卮?,全力支住了古婁古的攻擊。
“真可笑。“古婁古輕蔑地看著林子晨,“你這家伙白日夢還沒做夠嗎,那種無聊的理由都能支持你這么久?“
“才不是無聊的理由啊啊?。 傲肿映堪l(fā)瘋般地向前踏出一步,揮劍猛擊古婁古,黑色的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喂,這樣你會死的耶?“古婁古一腳踢在林子晨的上腹部,把他踹倒在地,狠狠地踏在他的胸口。
“我很好奇,你在這競技場的下面都做了什么?這下面是什么東西?“
居然…被察覺到了…
“這下面…是人類最最強大的力量…“
林子晨掙扎著想要掙脫,但被踩在腳下的身體卻動彈不得。
“沒興趣?!肮艎涔挪恍嫉卣f道,一劍砍向林子晨的頭顱。
“是嗎…“
“轟轟!“
在兩人所在的地方發(fā)生了一場劇烈的爆炸,一陣血紅色的煙塵籠罩了那片區(qū)域。
待煙塵散盡后,競技場中只剩下了一個大坑。
紅石的粉末…會從中空的地獄巖里漏下去的…從沒有靈魂的空洞里…
林子晨嘴角滲著血,身上遍是染血的傷口。
“惡魂很自私,嫉妒心也強得可怕…“
“但是這是因為我把你當(dāng)成重要的存在了,不愿意與任何人共有的存在?!?p> “盡管不論在誰的立場上想,這都是非常過分的事情?!?p> “不管別人如何看待,我都不會作出改變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你絕無義務(wù)一直陪伴我這一事實?!?p> “…我不愿再失去你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奇怪的可以依靠的人類…“
林子晨輕輕挪動食指,費力地摸到一只冰冷的小瓶子。
“啊啊,會努力的。才不會這樣就輸給命運。更何況這種東西多少都是自己爭取來的,不到最后怎么會知道一定做不到呢…“
一股刺骨的冰寒鉆進了身體,勇者就要涼徹的心像被灌入了巖漿一般變得熾燙,不知是否是幻覺,一聲長長的哀鳴在耳畔響起,尖嘯著轉(zhuǎn)了過去,拖著長長的尾巴在自己胸中回蕩,腦中瞬間莫名地被強烈的悲傷所占據(jù)。
傷心還不算什么!只要還能戰(zhàn)斗無論如何都要搶回傷心的資格啊?。?p> “喂…這就是你所謂的‘人類最強的力量’嗎?”那個黑色鬼魅般的身影悄然移到了林子晨身邊,不難看出對方已經(jīng)受到重創(chuàng),盡管還能站起來,但只要自己還能抽出力量的話就一定可以擊倒它,“要是被這東西弄成碎片的話,可是會比被我殺掉還難看的吶…”
動作帶上了幾分粘滯,古婁古抬起手臂,黑色的長劍切裂了空氣,帶著血腥的風(fēng)的哀嚎聲,直直地逼壓下來。
“是啊…人類的力量…”林子晨調(diào)動起方才回溯到手中的力量,舉起了鐵劍。
“當(dāng)!”劍刃交錯之下,林子晨身上又被拉開一條血痕。
“就是奇怪的只會蠻干的東西??!”林子晨把胸膛抵在劍背上,用身體的力道將劍刃壓向?qū)Ψ健?p> “愚蠢這個詞都已經(jīng)無法用來形容你了…”古婁古臉色一凝,牙齒咬得咔咔作響,雙臂的出力繼續(xù)加重著,“骯臟做作的家伙,明明和下界一樣還到處找理由來辯護自己…”
“你真以為你那蠢理由能撐住多久嗎!”古婁古奮力向前一撞,林子晨就被震飛了出去,撞在下界的血肉中,一大片腥紅色的碎巖被沖了下來,“為仇恨而輸出的武力能夠把自己的生命都犧牲掉的覺悟已經(jīng)完全沒有任何退路的境地這些東西你會有嗎混蛋?!”
“明明只是一個該死的家伙說出那么有氣勢的話做什么!看不起我嗎混蛋!”
古婁古歇斯底里地吼道,眼中充滿了殺意,與以往那種輕蔑恣睢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
這樣子,完全就是豁出性命了,真正到達了喚起仇恨的地步。
“那我就回敬你啊傻瓜!真心為他人而付出生命的情況完全是存在的?。≈皇且恢币詠矶急宦駴]掉罷了!若是要付出生命這種覺悟我也有啊!要是我會去選擇退路的話也就不會站在這里了啊!”
“這種行為真是愚蠢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也要當(dāng)最后一個傻瓜啊啊?。。 ?p> 林子晨大聲喊叫道,緊閉雙眼一劍揮出,擋下了對方的橫擊。
兩人居然完全忘記了應(yīng)有的招式變化,采取完全憑本能選擇的直線突入戰(zhàn)術(shù)。
“去死??!別說了!去死??!”
古婁古一劍砸了下來,而林子晨也堪堪抵住。
看樣子對方傷勢不輕,這樣正面一擊自己已經(jīng)能夠接住了。
那么…
“噗!”
黑色的劍刃刺進了林子晨的右胸。
“這樣總是受傷可不行?。×肿映?!”
一只手抵住古婁古的長劍,任由黑色的火焰吞噬著被烤得焦糊的皮膚。
另一只手,舉起了鐵劍。
一擊定勝負(fù)。
哪怕是凋零骷髏的骨頭,在這樣一個發(fā)狂的少年面前,也是會被打壞的吧…
簡直就像是要保護狼崽的母狼一樣啊…這個怪物…
兩方的參賽者都倒在了地上。
古婁古躺倒在滾燙的地面上,眼神渙散地看著腥紅的穹頂,發(fā)出令人心寒的咯咯笑聲。
那穹頂,一直都給人一種要坍塌下來的壓迫感,現(xiàn)在卻是那樣遙不可及。
“你贏了,人類,我失去一切了?!?p> 一大灘黢黑的體液濡濕了古婁古身下的地面,在最后的戰(zhàn)斗之前后背就已經(jīng)被炸得粉碎了啊…
也就是說…完全是憑借著和自己一樣強大的意志力支撐下來的嗎…
可憐…居然是仇恨支撐著你…
“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對手。”林子晨左手捂著淌血的胸口,將小瓶中的最后一滴眼淚用盡。
謝謝你…月虹…我一定還會回來…好好道謝才行…
伸出右手,看向古婁古空洞洞的雙眼。
“哼…殺了我吧,不要這樣侮辱我?!本拖袷怯袠O大的痛苦一樣,古婁古緊閉起眼睛,牙齒死死地絞在一起。
“啊啊,完全沒有那種意思。你真的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绷肿映肯蚬艎涔艤惤艘恍?。
“…殺了我?!惫艎涔诺穆曇敉耆袷怯沙鸷拗苯愚D(zhuǎn)換成的黑色語言,將林子晨向后推開。
“你只是輸給了我這個弱得不行的人類罷了,振作一些…”
“說了不要侮辱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古婁古坐起身子,吐出一大口黑血,險些栽倒在地上。
“你們?nèi)祟惍?dāng)初就是用這種東西進攻下界,現(xiàn)在又用來對付我這該死的地獄爬鬼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前?!?p> 古婁古強行站了起來,又是一大股血液從背上裂開的傷口里溢出。
“要不是劍都拿不起來…就殺…”
古婁古又噴出一口黑血,眼睛翻白,重重地撞在地上。
“拿不起劍就用拳頭啊…”林子晨搖搖頭,在古婁古身旁蹲下,“我這種笨蛋怎么可能會去侮辱別人,明明自己也是個脆弱的家伙…”
“滾…”古婁古用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聽見的聲音咒罵著。
林子晨取出一顆金色的蘋果,輕輕咬下一口,在上邊留下了一塊血漬。
“啊,對不起,還是沾到血了…本來正因這樣才不用劍的啊…”
“果然不能看著你死掉啊,就算知道你可能會來殺我也是這樣?!?p> 嘿咻~
“保重啦。要殺我的話,等到我下一次回來再說吧,希望到時候你能見識到我的進步呢?!绷肿映繐廴ド砩系牡鬲z巖碎屑,站起身子,準(zhǔn)備攀上崖壁。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到一陣可怕的騷動聲。
“老子可是花了大價錢買門票的,結(jié)果打到一半人毛都沒了?!”
“去看看還有沒有渣子剩下,混蛋!看我不掐死他!”
“喂,古婁古不會死了吧?我早就煩了他那惡心樣子了,死了也就正好?!?p> “來來來,下去撿個尸體扔巖漿里,趕緊把這洞填了去?!?p> 這就是所謂的…失去一切了嗎…用力量裁決一切,在我看來還真是不愿意接受啊…
“喂!你們這些家伙在說些什么呢!看見別人太強了你嫉妒得不行了嗎!這就是你們下界的氣量了嗎!”
林子晨大聲朝上面喊道。
“中場休息罷了,要是誰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的拳頭第一個就不饒過他!”
果然,上面沸騰了。
“好狂妄的臭蟲!”
“古婁古居然還沒殺了他,真是沒用了吧!”
“一起清理掉算了!今天心情原本就不好,這樣開脫一下也不算是愧對了票錢!”
惡心刺耳的辭令繼續(xù)傳來,上邊甚至還借此契機開設(shè)了賭局,基本上都是自己多久會被碾死之類,其中自己不能撐過三分鐘的賠率居然已經(jīng)高到了數(shù)十倍。
“古婁古先生?!绷肿映哭D(zhuǎn)過身子對古婁古說道,“抱歉,我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會帶來這樣的后果…”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體會到被保護在他人身后的感覺。我說過想要改變下界,盡管我的力量很單薄,但終究也是一份執(zhí)念…不要把自己當(dāng)作一個人,你還沒有失去全部,至少是攤上我這么個笨蛋仇人了?!绷肿映空f道,“我就是這樣一個麻煩的家伙,不喜歡的話就趕走我吧。但是因為我并沒有把你當(dāng)成仇人,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撿回來?!?p> “…”
緘默不言,古婁古盯著林子晨。
明明身體應(yīng)當(dāng)排斥這種生命力的,卻莫名其妙地接受了。
該死…吃了那蘋果應(yīng)該死掉才是…
“你和那個男人是什么關(guān)系?!?p> 古婁古發(fā)話了。
“哈?也許并不認(rèn)識呢…”林子晨回答,抬起頭看著上邊一大團蠕動著的嘗試爬下來的笨重的身軀。
“你是第二個為我所承認(rèn)的能夠?qū)刮业募一铩〔?,是被你這家伙打敗了?!?p> “就連說的話都和那男人一樣?!?p> “本來可是要殺掉他的,最后卻找不到人影了。”
“我不保證會不會乘你不注意的時候捅你一劍,以上?!?p> 就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擔(dān)子一樣,古婁古嘆了一口氣。
“好的。”林子晨微笑著點了點頭。
“另外,以后別叫我‘古婁古先生’?!彼坪跏窃趶娬{(diào)著什么,特地在“先生”這個詞上加了重音。
“嗯。”林子晨答應(yīng)道。
……
“小子晨啊?。 笔秦i神彪那一貫大大咧咧的呼喊聲。
“是吧!說過你能贏的吧!”獨臂勇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可算沒給我丟臉啊!”洪場的話語聲中帶著十足的酒精氣,甚至還夾雜著酒壺中氣泡的咕嚕聲。
“小子晨你這作為男人打的第一仗就由俺來完成吧!”
一個笨重的身影,當(dāng)場就被劈了下來。
“大家…”林子晨心中涌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感情,淚花在眼中直打轉(zhuǎn),與之對應(yīng)的,便是臉上燦爛如陽光一般的笑容。
出劍!!
那之后,便不斷傳來那些了不起的下界居民的慘叫求饒聲,而林子晨也自然而然地放過了他們——他才不愿通過這種方式改變下界呢。
估計那些嚇破了膽的家伙以后打死都不敢做這種事了吧,想起他們臉上的表情林子晨就忍俊不禁呢。
真是的,明明也有這樣人性化的一面嘛,自己都會害怕為什么要去強迫別人害怕呢。
看著那個在敵人的包圍中游弋的身影,古婁古嘆了口氣。
人類的力量,她算是明白了。
“被你說中了,我最終還是無法成為我想成為的那種人的?!本拖袷窃诤蛢?nèi)心對話一樣,合上雙眼,躺倒在地上,古婁古換回了自己已經(jīng)快要遺忘掉的的平和嗓音,“真懷疑這家伙是不是你家里放養(yǎng)著的…”
這個少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可怕啊。
地面上的戰(zhàn)斗可謂是亂成一鍋粥了呢。
競技場的主席臺上,一位老者肅然矗立在那里。
花白的胡須就像火焰一般,在下界的空氣中拂動著;眼睛里發(fā)出銳利的目光,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焰一樣,要將人整個融化。
“判官閣下…”一旁的侍衛(wèi)神情略顯焦慮地轉(zhuǎn)身面向老者,似乎想要征求什么意見。
“不用管,當(dāng)作是他的演出就好。”老赫爾特淡淡地答道,語氣中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意味。
這小東西,還真就這么成功了啊,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唉,罷了罷了,之前沒被最初火焰燒死也是憑借他自己的能耐,這么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侍衛(wèi)還是察覺到了老赫爾特眼中的微妙感情,不由得噗嗤笑了出來。
“嚴(yán)肅點?!崩虾諣柼氐闪四悄贻p的烈焰使者一眼,卻忘記收回自己臉上的笑容了。
……
是時候離開了。
該回到生域了,在下界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會忘掉吧。
再見了,大家。
記得幫我道別呢。
“還記得住的話記得幫我跟霽問好啊!龍闖在下界好好地活著!”
“俺走了,不然小子晨得哭鼻子了?!?p> “要真回來的話記得捎上幾塊鐵疙瘩,權(quán)當(dāng)是學(xué)費了,我這賒酒錢賒得有點過了!”
……
“再見啊!一定會再見啊!”
林子晨在地獄門中,沖著他們揮手道別。
紫色的雪花四處飛舞著,嗡嗡的鳴音漸漸充滿了意識,頭腦昏昏沉沉,就像要睡過去一般。
咬咬牙,繼續(xù)微笑著。
用笑顏當(dāng)做別離最好的留念吧,希望能夠保留在心靈的底片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