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都是些什么騷操作

　　夜幕已經(jīng)完全籠罩大地。

　　整個校園慢慢地陷入沉寂。

　　勤奮好學(xué)的學(xué)生們和辛苦工作的老師們都結(jié)束了一天的日程，回到了溫暖的被窩。他們沒有察覺到那些在黑暗中潛行蠕動的怪物，其實距離他們并不是很遙遠(yuǎn)。

　　然而幸運的是，這些怪物的目標(biāo)并不是它們。

　　今夜，怪物們聚集在廢舊圖書館的里面，準(zhǔn)備迎來一場盛大的宴會。

　　宴會的主菜，自然是那兩個冒冒失失地前來校園里偵查怪異事件，最后被人邀請前往圖書館獲取真相的一男一女。

　　或者叫做狗男女。

　　王輝是這么看待這兩個人的。

　　首先，看起來就是不缺錢的樣子，穿的衣服都很好，在學(xué)校里面也從來不吃飯?zhí)?，而是去餐館或者叫昂貴的外賣。

　　其次，整天膩膩歪歪，在一眾學(xué)生單身狗面前狂秀恩愛。

　　最后，那個男的還恬不知恥地試圖勾搭王輝比較喜歡的楊小青老師。

　　結(jié)論，這兩人就是令人鄙視的狗男女無誤。

　　而今天晚上，他們將會迎來自己的審判。王輝就是那個發(fā)送郵件給怪異偵探事務(wù)所，挑起了整個事件的“正義的女子高中生”。

　　別誤會，他可不是一個女裝大佬，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愛好。

　　之所以自稱是正義的女子高中生，完全是因為他有一些被害妄想癥，覺得爆料的時候需要做一些誤導(dǎo)，免得被人查到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所以才會在性別方面做了一些手腳，自稱是個女孩子。

　　事實上，這也確實很有效，畢竟在一般人的潛意識里，都會下意識地把女性歸為弱者、好人。這某種意義上是客觀描述，某種意義上是歧視。

　　但無論是客觀描述還是歧視，這一個刻板印象確實造成了足夠的誤導(dǎo)。林川和千花在校園里調(diào)查的時候就很注重去觀察那些女學(xué)生。

　　但卻一無所獲。

　　王輝雖然一開始被林川在校門口注意到，但是卻在后面被林川逐漸忽略過去。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成功的欺騙。

　　現(xiàn)在，王輝在圖書館的頂樓，等待著自己的獵物上門。

　　QB在他的身邊，坐在頂樓周圍的護欄上面，和王輝一起欣賞漆黑的夜景。

　　它很好奇這個人類的自相矛盾行為，于是它提出了問題。

　　“吶，王輝同學(xué)，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你會邀請別人來調(diào)查自己呢？”

　　王輝看向QB，他微笑回答道：

　　“在昨天我殺人之前，我一直不相信那些事情是我干的。我的記憶里總是記得我回到宿舍睡覺，然后在夢中看到有人被癲狂之眼襲擊，然后變成了新的癲狂之眼。我很害怕?！?p>　　QB輕巧地從護欄的一邊走到另一邊，頗有興趣地繼續(xù)追問：“這么說來，當(dāng)時你覺得那些人都不是你殺得咯？”

　　王輝給與了肯定的回答：“沒錯，當(dāng)時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旁觀者，就像是那種電影里的，通靈師之類的人物，在巧合之下旁觀了怪物殺人的現(xiàn)場。所以我一方面要找人過來調(diào)查這些怪物，另一方面還要想辦法隱藏身份保護自己。”

　　“你就沒想過直接逃跑嗎？”QB在護欄的另一邊再次坐下來?！罢碇v，遇到這種恐怖事件，還是逃跑比較符合心理學(xué)假設(shè)吧?！?p>　　王輝看向QB。

　　這只怪物果然不懂人心。

　　“吶，QB，你知道什么是平庸嗎？”

　　QB的尾巴開始搖擺，無機質(zhì)的眼睛中似乎有些疑惑，它不明白為什么王輝突然岔開話題?！捌接梗凑漳銈?nèi)祟惖恼f法，就是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

　　“呵呵，你果然不懂。”

　　王輝輕蔑地看著這只帶來奇跡、魔法和殺戮的非人之物。

　　“我來告訴你好了。平庸就意味著，你跟其他人沒有什么特別不同，沒有什么值得吹噓的長處，也沒有什么值得羞恥的缺點。沒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從十五歲開始就能夠看到六十歲的樣子?！?p>　　是的，這就是大多數(shù)人的日常。

　　有些人覺得這也不錯，甚至還能在平庸的生活之中找到自己的樂趣和小小的幸福。但是王輝顯然并不這么認(rèn)為。

　　青春期的自我驕傲和現(xiàn)實中的自我否定不斷沖突，貧窮的出身和富貴的環(huán)境互相交戰(zhàn)，造就了他扭曲的觀念。

　　王輝如此說道：“如果沒有向你許愿，我大概也是個平庸的人。但是說到底吶，我一直記著三個字：憑！什！么！”

　　“哈？我不太懂?！盦B顯示出了更大的興趣：“你們?nèi)祟惪偸菚龀鲆恍┕之惖陌l(fā)言。什么憑什么？”

　　“就是憑什么？”王輝帶著嘲諷的笑容看向夜景，并未解釋。

　　正如以前他無數(shù)次地來到這里，觀察這個漆黑的世界時一樣，他對著這個世界笑而不語。

　　“你不理解，那就算了。不過簡單來說，就是我不想成為一個平庸的人，我渴望異常。所以遇到了夢中的怪物殺人事件，我選擇的是主動介入。所以我發(fā)送了電子郵件，邀請一個新成立的偵探事務(wù)所來這里調(diào)查?！?p>　　王輝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盒煙，點燃之后試著抽了一口。

　　果然很苦澀。

　　他有些嗆到，但并沒有停止對QB訴說真相。

　　“然后我跟蹤那個年輕男人，來到這里，發(fā)現(xiàn)他被癲狂之眼攻擊。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能跟那種怪物戰(zhàn)斗，而且還能取得優(yōu)勢。在我的夢里，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被癲狂之眼的第一個背刺就干掉了。少數(shù)運氣好的能夠躲過第一個背刺，但是接下來也會很快落敗。那個男人真的不簡單。”

　　QB想到后面那幾個癲狂之眼合體，成為了大型癲狂之眼并且壓制了林川，跟在后面的王輝竟然選擇了出手相助，從窗外扔進來滅火器，干擾了大型癲狂之眼的攻擊。

　　它恍然大悟：“所以你那個時候還是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同伴？”

　　“沒錯。我當(dāng)時真的覺得自己是電影里的主角。正義的伙伴?！蓖踺x自嘲地笑了，他又抽了一口煙。煙氣仍然有些嗆人，但是王輝開始逐漸習(xí)慣。

　　“所以我才會幫助他，并且繼續(xù)提供線索?！?p>　　這就是為什么林川剛剛從廢舊圖書館調(diào)查完回到宿舍，就收到了正義的女子高中生發(fā)來的新的郵件。

　　“不過啊，大概我這種人就是真的不會成為主角吧?！蓖踺x露出了殘忍的表情，像是對自己命運的無情挑戰(zhàn)?！爸钡奖荒侨齻€雜碎再次欺負(fù)，我逃到這里，然后癲狂之眼出現(xiàn)攻擊朱家勝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

　　“我在夢里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旁觀視角?！?p>　　“我就是那個操縱癲狂之眼，殺死他們的人?！?p>　　“然后我都記起來了，我曾經(jīng)見過你，QB。你讓我許愿，代價是我的靈魂。于是我許下了愿望，要讓那些我討厭的人都消失。結(jié)果我獲得了癲狂之眼的能力。但是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夢，所以我平常清醒的時候總是壓抑自己?！?p>　　“直到你睡著了，失去了理智的壓抑，潛意識的本能才開始復(fù)蘇?！盦B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在微笑。它補充說：“你在睡夢中召喚了癲狂之眼，把受害者帶到了圖書館，然后殺死了他們?！?p>　　王輝手中的香煙積了一段煙灰，他學(xué)著以前看過的社會青年的動作，把煙灰抖掉，也像是抖落了其它什么東西。

　　“沒錯，是不是很黑色幽默。立志成為英雄的少年，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反派。”

　　“所謂正義與邪惡，只是你們?nèi)祟愖约航o自己規(guī)定的枷鎖啦?！盦B用相當(dāng)可愛的聲音，說出了毫無憐憫的可怕語言：“人類比動物們強，所以可以肆意屠殺動物，建立動物屠宰場。你覺得屠宰場究竟是正義還是邪惡呢？現(xiàn)在你比那些普通的人類強大的程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人類比動物強大的程度幾十倍，你即使把這座校園都當(dāng)做屠宰場，在我看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p>　　王輝笑了。他沒想到這個怪物竟然如此缺乏憐憫。雖然自己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無情之人，但是如此蔑視生命，只能說明QB絕對不是正常的“生物”。

　　他評論道：“QB，你真的是個惡魔。”

　　“不不不。”QB聽到王輝這么說，跳到了王輝的肩上，在他的耳邊澄清自己?！拔覀冇^察者并非你們?nèi)祟悅髡f故事里的神明或者惡魔。我們是更高位的存在?！?p>　　“怎么樣都好。我不在乎?！蓖踺x手中的煙逐漸燒盡。“畢竟我都?xì)⑦^人了，沒辦法回頭了。就算是惡魔也沒關(guān)系，只要你能夠維持信用，提供價值...”

　　聽到這里，QB打斷了他的話：“我一向是很守信用的哦。你許下了愿望，我賦予你奇跡，相對來說，我也一定會取走你的靈魂。這一點請你無論如何也不要心存僥幸才好?！?p>　　王輝并沒有繼續(xù)跟QB討論。

　　他突然感覺到有些煩躁。似乎等待的時間，有些太長了。

　　王輝掏出老舊的手機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半夜快兩點，然而等待中的獵物根本沒有出現(xiàn)。

　　該不會是根本沒來，直接睡著了吧。

　　王輝心想，如果是這樣，就白費了他一番功夫和心思。那他就干脆派遣癲狂之眼去林川的宿舍，讓他們在睡夢中進入新的世界。

　　然而，在另一方面，廢舊圖書館不遠(yuǎn)處的實驗樓里，林川正在吃著零食，拿著望遠(yuǎn)鏡觀察圖書館樓頂?shù)耐踺x。千花在一旁吐槽他。

　　“阿川，說好的圖書館探險呢，你這都是些什么騷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