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歡歡來到荷花池旁,蹲下去仔細觀看里面的燈。
浮在水上的荷葉上放著花燈,荷花池的四周也都放滿了蠟燭,阮歡歡撩了一下水,心道:難怪這么亮。
御花園很大,單是一個荷花池就有半個阮府那么大,今日來的人也不是很多,未婚的男女也不過有二十余個,阮歡歡獨自走到假山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
她今日不想接任何人的花。
阮歡歡坐在紅燈籠下,看著天邊安靜且明亮的月亮。
“歡歡?!?p> 一聲呼喚叫醒了正在發(fā)呆的阮歡歡。
她回頭看見身后有些拘謹?shù)睦钗鮽?,心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阮歡歡站起來,他們在假山與荷花池的連接處,里面有一片不小的空地,大片的荷花遮擋住了外界的一切。
“熙哥哥。”
李熙倫走到她面前。
平日里處理起政務得心應手的太子在自己歡喜的姑娘面前卻顯得愚笨起來。
他撓撓頭,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出來,露出了一支不知道什么顏色的小花。
阮歡歡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朵雛菊花,假山上的紅燈籠映出來紅色的光,讓她一下子沒看清。
“今日的花燈好漂亮,荷花也很漂亮,但是我覺得,”李熙倫把雛菊花遞在阮歡歡面前,“都沒有歡歡漂亮。”
雛菊的花語,我暗自喜歡你,那,你喜歡我嗎?
從小就開始接觸花,阮歡歡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阮歡歡抿抿嘴,她實在是不懂應該怎么拒絕,既讓李熙倫明白她的意思,又不那么直白的告訴他,我不喜歡你,我只把你當成哥哥。
阮歡歡把花接過來,低頭看著在燈籠下分不出顏色的雛菊花,也不去理會因她接過了花而樂不思蜀的李熙倫。
“這花果真是好漂亮?!彼鸦ㄖ匦逻f給李熙倫。
李熙倫一頭霧水的盯著重新到自己的手中的雛菊花,他以為阮歡歡遞給他的是阮歡歡交換給他的花。
他呆愣愣的看著阮歡歡。
阮歡歡輕飄飄的說道:“嫂子一定很喜歡?!?p> 李熙倫的臉色像吃了一大根苦瓜一樣,皺著眉頭看著瞇著眼對他笑的阮歡歡。
拿花的手往回縮了縮,再怎么情商低,李熙倫也明白阮歡歡是什么意思了。
苦笑一聲,李熙倫道:“是啊,你嫂子一定很喜歡。”
“歡歡今天沒有拿花來嗎?”
阮歡歡把手從披風里伸出來,露出了那枝茉莉花。
李熙倫盯著那枝茉莉花,還有些不死心的問:“歡歡有想要送花的人嗎?”
阮歡歡點點頭,“當然有了,歡歡也只是一個尋常的人。”
“那個人在宴席上嗎?”
“不在。”
嘆了口氣,李熙倫點點頭,“好吧。”
李熙倫打擊太大,握著那朵雛菊花奄奄的走了。
阮歡歡看著李熙倫遠去的身影,把茉莉花重新掩蓋在披風下,在那個紅燈籠下又坐了下來。
他們兩個的對話,被假山另一旁的李炎恩聽了個一句不落。
“不在”這兩個字在他腦海里久久回響。
站了很久,他苦笑,是自己把她給扔了,怎么又來怪她。
整理了一下情緒,李炎恩邁步走了過去。
阮歡歡聽到腳步,以為是李熙倫又回來了,她站起來扭過身,“熙哥哥我真的有......”
話未說完,看到李炎恩的她頓了下來。
李炎恩看到阮歡歡一臉的防備,停了腳步。
他們兩個隔了有兩米的距離,阮歡歡仍是又往后退了一步。
李炎恩的心臟沒緣由的刺痛了一下。
他苦笑道:“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p> 他手指指了一圈,“況且這里這么多人,我也干不了什么?!?p> “王爺來這里做什么?”
“當然是來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與王爺不過萍水相逢。”
“呵?!崩钛锥鬏p笑一聲,“是啊。”
阮歡歡依然防備的看著他,李炎恩無奈自己又往后退了幾步,“這樣總行了吧?”
防備你與距離有什么關系?但是阮歡歡沒有說出口,畢竟他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不得志的王爺,對前世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
想了想,阮歡歡道:“王爺來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不記得我與王爺有什么交情。”
李炎恩見阮歡歡如此這般,只能抓緊與她說話。
“早上去國安寺禮佛,我也去了?!?p> 阮歡歡早上沒有見他,也不知道他說這些干什么,草草敷衍道:“是嗎?!?p> “我是在你們走后去的。”
“本來只是想去散散心?!?p> “這幾天心臟總是沒原由的疼?!崩钛锥骺粗顨g歡的眼睛,“特別是見到你的時候?!?p> 阮歡歡冷漠的看著他,現(xiàn)在除了防備與一點莫名的懼意,阮歡歡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上山的時候很靜,只聽得到風聲。”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靜的出奇,像無風的湖面,一點波瀾的沒有?!?p> “快走到山頂?shù)臅r候,聽見了三聲鐘響?!?p> “那個聲音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清晰,直擊靈魂的響聲,包裹著我的整個身子,我沒忍住打了個寒顫?!?p> 李炎恩說著,阮歡歡靜靜的聽著,也沒有打斷他,耳邊除了李炎恩的聲音偶爾傳來三兩聲的歡笑。
“走到山頂,我看到一個老人站在那里等著我?!?p> “我從來不信有佛的存在,但是在我看到那個老人的時候相信了?!?p> “他好像在等我,他對我很慈祥的笑著,就像廟里的佛像一樣。”
“他領著我過了那個門,領著我走到了寺廟里,領著我走到了一棵很大的銀杏樹下?!?p> 阮歡歡猛地抬頭看著他。
她的心跳加劇,難道他都知道了?
那他會改過嗎?
他會放手嗎?
李炎恩繼續(xù)說著,“他給我倒了一杯茶,我問他為什么我看到一個人總是會心疼。”
“他說因為我欠那個人一樣東西,把東西還了,就不會再心疼了。”
“我仔細想了想,我同那個人說過的話屈指可數(shù),也沒有任何交流,怎么會欠她一樣東西?!?p> 說到這里,李炎恩停下了,阮歡歡問他,“然后呢?”
“然后老人走了?!?p> “我在那棵樹下坐了好久?!?p> “終于想到欠她的那樣東西是什么了?!?p> 阮歡歡:“是什么?”
李炎恩沒有說話,走到荷花池旁,伸手摘下了一朵荷花。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阮歡歡身邊,把荷花遞給阮歡歡,道:“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