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辛猜得一點(diǎn)都沒錯,瑞麗的確在魅影手中。瑞麗坐在公園的石椅上溫柔而閑適地?fù)崦ㄋ关堒涇浀拿?,臉上掛著美麗迷人的微笑,那是多么美好的畫面!卻因魅影的出現(xiàn)而打亂了。周圍再沒任何人,魅影用一塊藍(lán)色的毛巾捂住瑞麗的鼻和嘴,把她弄昏過去后,動作麻利而不粗魯?shù)乇成狭怂K刈咧?,眼里流露出丈夫特有的柔情,有人過來時,他便輕輕地說“親愛的,好好睡吧”來趕走那些詫異的目光。他走到不遠(yuǎn)處他的綠吉普車旁,輕輕地把瑞麗放進(jìn)去。
他把她帶到了一個十分偏僻的人們很難找到的地方。那是一個黑乎乎的隨處有著像火把一樣粗的蠟燭的大洞,小時候他那威猛的父親帶他來過這里。他記得那次洞里有很多像父親一樣威猛的男人,留著長長的濃密的胡須,有著咖啡色的皮膚,還有看上去很兇惡的濃黑的眉。那么多看似兇惡的男人,小小的魅影卻不懼怕。他很清楚地記得其中有個男人對父親開玩笑地說:“你那小鬼是做這塊的料?!彼部吹礁赣H沒有附和那個男人,而是在沉思著什么。
魅影心里很清楚,那個男人說的“做這塊”應(yīng)該就是殺人放火或吸毒賭博,只是他卻在他們面前裝成一個單純的小孩。
魅影點(diǎn)燃洞里所有的蠟燭后,把還是昏迷的瑞麗從車?yán)餀M抱出來。他沿著洞里的一條小路走下去,大概走了50米,又來到了一個墻壁上畫著許多生動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髏的地方。這里擺放著許許多多同樣大小的棺材,每個棺材都沒蓋,給人的感覺是那么的熟悉。是的,這些棺材的模樣都是以那塊令馬克辛尖叫的躺在薄荷叢里的木頭為標(biāo)準(zhǔn)的。確實(shí)有些可怕,魅影看著他的杰作冷笑著。所有的棺材看起來擺放成了一個大大的圓,魅影把瑞麗放在這個圓的最中間的那個棺材里。
“好好睡吧?!摈扔把鄣椎臏厝岱路鸩刂话牙?,他就這么一直看著瑞麗安靜而祥和地躺在那里。
突然間,魅影褲兜里的手機(jī)震動了,他好象明白是誰打電話過來似的露出得意的眼神,嘴也輕蔑地向上揚(yáng)著。
“喂?”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依然面不改色,起身走出這個放棺材的地方。
“你想要什么?”馬克辛那語氣并沒一絲威脅,如果能夠和平解決那當(dāng)然最好。
他在房間里看著瑞麗的照片。他還看見了瑞麗和魅影的合影,終于明白是瑞麗把照片寄給了他,也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你是在施舍嗎?”魅影依然在走著,他的表情漸漸冷漠了起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或許被馬克辛惹火了也不一定。
“好吧,你想怎么辦?”馬克辛依然再看著瑞麗的照片,他用那只有空的手輕輕地?fù)崦瘥惛蓛舻哪槨?p> “來見見你的好妻子吧。”馬克辛可以想象魅影掛著一絲嘲諷而兇狠的笑容,對于這樣的話,他只好選擇沉默。
“我相信你很聰明?!摈扔耙呀?jīng)走到了洞口,外面陽光很強(qiáng)烈,刺痛了他的雙眼,但他依然微笑著。魅影把電話掛了,把洞口的地址發(fā)給了馬克辛。
馬克辛當(dāng)即收到信息,有那么一絲絲震撼,卻又覺得那個地址是情乎其中,那是父親以前在英國駐扎的基地,父親從來沒有帶他去過那里,魅影是如何知道的?他確實(shí)很聰明,他知道魅影話里的意思,一個人去見瑞麗是吧?不帶兇器是吧?那么,就帶這些吧。馬克辛從書桌中間的那個抽屜里謹(jǐn)慎地拿出一只銀色的手表和一盞手電筒。把現(xiàn)在左手上面的手表換下,帶上剛剛拿出來的銀色手表,然后帶上手電筒開著黑色的寶馬車出發(fā)了。
馬克辛一路上心思都很亂,他不知結(jié)局到底會怎樣,但他想在魅影還沒得到他的財(cái)產(chǎn)前,他應(yīng)該是很安全的。至于瑞麗,他真是無法猜測像魅影這樣陰險(xiǎn)的男人心里到底有沒有屬于她的一個位置,就算有,那個位置也很輕易地被另一個女人取代吧,現(xiàn)在之所以還對她有感情,馬克辛覺得只是利用她而已,畢竟她的丈夫不是別人,而是砍了魅影父親雙手的人的兒子。況且,魅影也從來沒有得到過瑞麗的人,對于無法輕易得到的人,男人總是對她們情有獨(dú)鐘。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馬克辛用右手拿起方向盤前面的一瓶薄荷味口香糖,打開它后往嘴里倒了幾粒,然后放回原處。馬克辛嚼著嚼著,漸漸覺得頭腦清醒了起來。
魅影此時在洞里吃晚餐,他時不時的看著那條通往瑞麗的路。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但是他卻面無表情。
“?。“。●R克辛!?。 苯K于傳來了瑞麗凄慘的尖叫聲,魅影微微一笑,好象預(yù)料中的事情成了現(xiàn)實(shí)。他放下切牛排的刀子,沿著小路慢慢走著。
“??!?。∥业奶?!”瑞麗悲慘的哭喊聲一直沒停止過。她是什么樣的女孩?她渴望和心愛的男人一起去靜靜流淌著的清澈的河邊散步;她希望有朝一日可聽馬克辛在詩情畫意的公園為她彈一首理查德的《柔如彩虹》;她想去環(huán)游世界,她要在法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叢里跳著優(yōu)美的舞;她甚至想要馬克辛每天晚上在床上緊緊地抱著她……好多好多事情她都沒有做過!她是個溫柔而浪漫的女子,她實(shí)在是無法接受綁架這樣恐怖的事情會發(fā)生在她身上!她一醒來竟然發(fā)現(xiàn)這里黑漆漆的一片!四處是沒有蓋的棺材,墻壁上的骷髏仿佛要從墻壁上走下來……她覺得這一定是做夢!像馬克辛那天一樣做著恐怖的夢!可她坐在棺材里抱著小腦袋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卻是那么的真實(shí)而令人心寒……
“你終于醒了!”魅影微笑地拍著手,他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平坦的地方。其實(shí)他在那條路上時雖聽到了瑞麗的叫喊聲,但他卻是有著笑容的,雖是得意的笑容。但在見到她本人害怕的樣子時,他竟有一種疼惜的心情!不過他馬上變得無可奈何了起來,他知道這個令人勾魂的女人終究不屬于自己,所以換上了一種嘲笑的表情,雖會讓她從心底蹭恨他。
瑞麗漸漸停止了叫喊聲,她發(fā)瘋了似的抬頭瞪著魅影,她早聽出了他的聲音。
魅影好象無視她的表情,他依然微笑著走到她的身邊坐下,雖然瑞麗仇恨的表情并沒有多大的改變。他疼惜似的伸出他的右手慢慢清理著她的長發(fā),隨后輕輕地?fù)崦利惖哪橗?,他知道現(xiàn)在的瑞麗是不敢拒絕的,就好象是一頭聽話的小羔羊。他把瑞麗軟弱無力的身子攬進(jìn)自己寬廣而溫暖的懷里,但是瑞麗卻感覺越發(fā)害怕了起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身子在瑟瑟發(fā)抖。
“你就這么害怕我么?”魅影沒有再抱著她,看著她的大眼睛依然微笑著,其實(shí)他是知道答案的。
“你就不能放了他嗎?”瑞麗似乎已經(jīng)理智了一點(diǎn),也不再瞪著他了,他甚至看到了他們相愛時瑞麗眼里的溫存,這讓他更加惱火,她現(xiàn)在這樣到底是為了誰?
“放了他?”魅影大叫一聲,以雷鳴之勢站立在瑞麗的身前,她感覺他的眼里有種讓人懼怕的東西,讓她一下子不敢抬頭看著他。
“你根本不知道他欠我多少!”他已經(jīng)瘋了,至少瑞麗覺得是這樣,他沒有很多機(jī)會發(fā)泄,一發(fā)泄便要發(fā)狂,連頭發(fā)都似乎要豎立起來了。
瑞麗還是不敢直視他那犀利的眼睛,但稍微抬起了頭。
“他那卑鄙無恥的父親在中國一個山洞里親手砍了我父親的雙手!我們一家人就靠父親的雙手過活,父親變殘疾了,你能想象我們是怎么生活的嗎?你能想象父親怎么把我?guī)У接膯幔磕隳芟胂鬄榱藦?fù)仇,父親怎么學(xué)會異國他鄉(xiāng)的言語嗎?你能想象他怎么把我?guī)Т蟮膯幔磕隳芟胂笠粋€孩子整天活在恐懼和嘲笑中嗎?你能想象一個幼嫩的肩膀?yàn)榱思胰说纳羁噶硕嗌偻咚购退鄦??你根本無法想象!”魅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隨手發(fā)瘋似的摔掉其他棺材上的粗蠟燭,“我們以前相愛過,你卻什么都不懂!你很單純我不怪你,可你卻拋棄我而嫁給了那個應(yīng)該挨千刀、受活剮的爛人!”
“我也是為了家人!”瑞麗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這種勇氣讓她不再害怕這個陰暗而潮濕的地方,甚至是陰險(xiǎn)毒辣的男人,雖然這讓她自己也吃了一驚?!八赣H拯救了在病榻上躺著的我的父親!我母親差點(diǎn)成為妓女,只為想多賺點(diǎn)錢救活我父親的命!而你!你那個時候在干什么?整天和你的狐朋狗友喝酒!嫖賭!你輸了錢我不說,你還因?yàn)槲谊P(guān)心你而甩我耳光!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對我大喊大叫?我承認(rèn)以前是愛過你,可是之后你完全變了!變了!我應(yīng)該感謝你才對,感謝你讓我對你很失望而愛上了馬克辛!他從不會像你一樣不分清紅皂白地打我!對我大吼!更不會背著我去玩別的女人!”瑞麗越說越傷心,最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那些傷心事而哭了起來。
魅影覺得理虧,沒有說上話,但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覺得自己永遠(yuǎn)是對的,以前的那些渾渾噩噩的日子都是因生活所迫,做人辦事都是無可奈何,犯點(diǎn)錯誤也應(yīng)該可以挽回。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自己被背叛!而且,是嫁給自己的仇人!
“可你終究也是背叛了我,應(yīng)該受到你應(yīng)有的懲罰!”魅影露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恨不得馬上吃了眼前這個女人,或許曾經(jīng)真的是愛得太深,本以為她會是他永遠(yuǎn)的精神之柱……
魅影說著就要上前抓住瑞麗的胳膊,瑞麗看著他發(fā)怒的眼睛和粗魯?shù)呐e動害怕極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慢慢移著,她還坐在棺材里,根本沒有一點(diǎn)逃脫的優(yōu)勢。
“放開我!”瑞麗憤怒而又害怕地大叫一聲,在魅影驚住的那個空隙,她使勁甩開魅影有力的大胳膊,迅速地從棺材里跑出來,她不知道該跑到這個擺滿棺材的地方的哪一個角落,她像受了刺激一樣到處亂竄,才一會的工夫,她就碰倒了好幾個燭臺,上面的蠟燭掉在地上斷了,在慢慢地燃燒著。
魅影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而且他又接近這個地方的唯一的出口,他就在那里微微的笑著,好象在看著瑞麗驚恐得像傻瓜一樣做著無用的斗爭,他看到瑞麗差點(diǎn)摔了一跤,幸災(zāi)樂禍地笑著,他堅(jiān)信自己的心里完全沒有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