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黎在機場又是抱又是哭,硬是將鼻涕和眼淚擦在她們衣服上。美名其曰稱是為了留下她的氣息,好讓她們日后懷念。
忍無可忍的周曉童一掌將她震開,“滾蛋,少來了,為什么非得從你的眼淚和鼻涕里尋找氣息?!边@得多惡心。
陳黎黎破功笑出來,揉著眼睛說:“你想要其他的也行。”
曉童無情的拒絕:“不用了。你敢說出來我打得你連飛機都上不了?!?p> 明明在前天的歡送會上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可到了真正離別的時刻有滿地的話想說卻又無從開口。
“黎黎,到了外面可千萬別忘了我們。”蔣馨意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就是,就是。好歹我是跆拳道專業(yè)粉,誰敢欺負你,我把他打成土著人?!?p> 南風無情的戳穿:“原來你的拳頭還能改變人的膚色。世界上為此困擾的人都有救了?!?p> “南風,我要撕爛你的嘴。”兩個人大大咧咧的扭打一團。
“謝謝你們?!标惱枥栌芍哉f道,“真的非常愛你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p> 檢票時間到了,真的到了不得不說再見的時候了。
四個人都忍不住流淚了。
南風邊哭邊抹淚,“你們哭什么,又不是生離死別。美國近的很,想去隨時都可以?!?p> “就是,想來說一聲,我包機票。”陳黎黎戴上墨鏡,瀟灑的說。
“好!”大家異口同聲。
藍天之上多了架飛向美國的飛機,而她們身邊少了一個叫陳黎黎的姑娘。
離別后的心情總是有些沉重,為了舒緩大家的心情,南風異議去唱歌。
蔣馨意一臉為難,“南風,不是我不想去。我只請了半天的假,現(xiàn)在得立刻趕回去?!?p> 南風也不好強留,叮囑說:“那你小心點。”
內心一陣悵然,大家已經(jīng)有距離了。
周曉童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情地說:“南風,這不還有我。要那么多人干啥?!?p> 南風展顏一笑,勾搭上她的肩膀,重重點頭,“沒錯,有你就夠了?!?p> 人生就像一輛公交車,所有人都坐在里面,車子的終點站是未來。
看起來所有人都沖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其實不然,在路途中會有人在不同的站點下車,與此同時也會新的人加入??此埔粋€個人離你遠去,但這些人都已經(jīng)陪你走過漫長的路途,最后留下的不過是恰好和你在終點站下車的人。
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在別人的生活里,她又何嘗不是個過客。
她知道,曉童總有一天也會離開她。好在不是現(xiàn)在,即使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不會難過。這一天,曉童一點是找到了自己人生要走的路。
路途那么遙遠,人生那么漫長,地球那么圓潤。分離,也會有再相見的一天。
南風緊緊抱著她,低喃:“有你真好。”
曉童抖了抖雞皮疙瘩,推開她的頭,故作嫌棄的說:“你頭好臭,離我遠點。”
推開又黏過來,推開又黏過來,最后曉童放棄了,慷慨的說:“算了,就免費借你靠會吧?!?p> 南風一個熱情的大熊抱,“曉童,你怎么這么大方。不如中飯也順便請我吃了吧?!?p> “滾……你不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嗎?”她可算看出來了,平時那么一節(jié)約的女孩子居然是有錢人家的女人。要不是看到她姐夫,再翻出某app曾經(jīng)持續(xù)三天榜一的熱搜,恐怕她還要被蒙在鼓里呢。
“不,我是二小姐?!?p>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當然了,二小姐一般都不受歡迎。所以沒錢。”
“……”這什么邏輯。
不歡迎的二小姐縱情于酒歌,成功的醉成一攤爛泥。此時正被周曉童背著,走在馬路上。
嚎亮的歌聲震耳欲聾,刺她的耳膜一跳一跳的。
“就這樣被你征服,就這樣停止了腳步。我問你累不累,想不想哭?!币皇赘鑿氐讱У牟怀蓸?,重點不是這里,重點是周曉童還認真聽完了。
“你個死人,沒想過喝醉了,為你收尸的人會有多辛苦?不會喝還喝這么多?!蹦翘毂茱L塘聚餐,小酌幾杯就開始雙目迷離,面若猴臀。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耍酒瘋,交給柳老師也真是辛苦他了。
這時間回學校,還拖著這么一大醉鬼,宿管阿姨肯定不會開門。
昏暗的街道,一排排的燈散著幽暗的光芒。放眼望去,仿佛路都沒盡頭似的。正好路邊看見有個流浪漢倒在長椅上,身上蓋著一層報紙,酣然大睡。
周曉童忍不住起了將她就仍在這湊合一夜的念頭。
“嘀嘀嘀?!鄙砗箜懫鹌嚴?。
這條路沒有劃人行道,路面有點窄,于是周曉童艱難的背著睡死過去的女人往邊緣挪了挪。
“嘀嘀嘀?!逼嚴冗€在捺。
“什么人啊?!彼呀?jīng)擠到邊了。是多大的車擠不進去啊。
車子順勢停在她身邊,深色的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臉。
這張臉周曉童還真認識,就是前天大酒店走錯房間遇到的人。好像還是南風的姐夫。
“她怎么了?”
“她喝醉了?!?p> 不知為什么,她覺得這個男人好像生氣了。感覺空氣中涌過一股壓力。
男人下了車,接過南風。
周曉童頓時覺得渾身都輕了。
“這么晚了,有地方住嗎?”
曉童一直住宿舍,這邊也沒幾個熟人可以借宿。但她不想麻煩,于是說:“有的,有的?!弊焐线@么說,心里卻在苦惱該找什么地方住。
男人遞上一張vip卡,“去這家酒店,把卡給他們,他們知道怎么做。”
說完就留下一臉呆愣的曉童,絕塵而去。
“先生,是回家嗎?”新來的司機小心翼翼的問,原本開車的是他叔叔,今天去醫(yī)院做體檢,拜托他頂替一天。叔叔臨走前再三囑咐,千萬別自作主張,少說話,開好車就行。
他低沉片刻才說:“不,去鐘雁館?!?p> 小女人睡著了倒挺安靜,全程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乖巧的如同一只小貓,伏在他的腿上。
唐景琉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忍不住彎腰親了口她的額頭。
“刺啦”輪胎飛快摩擦地面,眼見就要和對面的車撞上,緊要關頭之時,司機快速轉動方向盤,猛踩剎車。車子在馬路劃過一個S型后,停了下來。
有驚無險!
他坐在后面又摟著南風,沒有系安全帶。剎車太急,幸好一只手撐在副駕駛靠墊,形成力量。還好南風只是在他懷里晃了幾下,沒受傷。
司機正要松氣時無意看到后視鏡的那雙眼睛,心中剛要落地的石頭咯噔升起。
“唐先生?!蓖炔皇芸刂频念澏丁?p> 獵鷹般的眼睛緊緊攫住他,眼底有什么升騰,偏偏語氣生的輕柔,“怎么開車的?”
司機心虛的別開目光,但依舊能察覺到那抹厲線。
“唐,唐先生,我,實在太對不起了,我一時走神……?!彼迒手?,實在有點難看。
“開車。”
“什么?”他以為聽錯了,竟然沒有追究他的失誤。不然叔叔回來,一定會責罵他的。
唐景琉不說話,黑眸直盯著他。一副話不說兩遍的態(tài)度。
“是,是。”司機醒悟過來,連忙發(fā)動引擎。
他仔細的抱著她下車,動作小心輕柔,生怕會磕到她、碰到她、驚醒她。
手下人想幫忙反倒被唐景琉一瞪。
快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扭頭對其中一個人說:“車臟了,送去洗一下,順便打打蠟?!?p> 手下點頭,“是!”
埋在唐景琉懷里的小貓不著痕跡的一顫,本來她就只是意識模糊,唐景琉親她的時候,她氣得就要睜眼。這時候司機急剎車,她嚇得徹底醒了。但那個情形,她不敢睜眼,只好裝睡。
車臟了,去清理。
是不是殺人滅口的暗語。
她胡亂想著,突然身體懸空了一下接著陷入一片柔軟。
唐景琉幫她脫鞋,蓋被子。
應該是靠邊坐下,只覺得床角快速塌陷,裝睡的南風內心亂如麻。
他要干什么?難道想趁她睡著,對她……
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對方的行動,只是唇上冰涼一吻,再無其他。
“晚安?!甭曇糨p柔的不像話。
南風心房仿佛被什么擊中,酸酸的、麻麻的。好想哭??!為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熟睡的容顏。
他此時像個無害的嬰兒,毫無防備的睡在她身邊。
南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確定他睡著后才認真的打量起來。
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給予他這么完美的臉。仔細看,居然一點瑕疵都沒有。連身為女人的她都感到嫉妒。
可惜他已經(jīng)結婚了。
不然這么完美的男人展開猛烈的追求,誰不會心動。
她也是人??!是個意識力薄弱,缺點一身的普通人。
輕嘆一聲:“如果我們能早點認識該多好啊!現(xiàn)在真是遲了。”
她可不想,日后受人嘲諷恥笑。
所以趁著沒淪陷,趕緊收起心。
南風緩緩閉上眼睛,與此同時,另一雙眼睛緩緩睜開。深情地注視著她恬靜的面容。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小姐,小姐。等先生醒了你再走吧?!?p> “小姐,你可別為難我們吶。要是先生看不見你,會生氣的?!?p> 兩三個幫傭圍成一個圈將她困在樓梯口出不去。
你一言,她一句的,嗡嗡個不停,吵的南風耳朵痛。
她要是想見唐景琉還要這么早就準備悄悄離開。
這群人會不會看臉色,沒看到她臉都開始冒煙。
“小姐,你別生氣啊。要是讓先生知道,他會責怪我們的。”
南風嘴唇抿直成線的弧度忽然上揚,好商量的語氣說:“你們就當沒看見我行不行,反正等他醒來又不知道是你們放走的我。肯定不會怪你們。”
見她們表情松動,她再接再厲,“再說了,我是真有急事。求你們,網(wǎng)開一面吧?!蹦巷L絲毫沒有察覺身后逼近的人影。繼續(xù)勸說。
那幾個幫傭忽然見了鬼般的表情鳥散狀離開。
勝利來得也太突然了,南風沒有一絲防備。
“我果然有演講天分?!彼两谙矏偟耐瑫r心底還油然出一種自我的欣賞。顯然忽略了一件事。
“南風?!鄙砗笠а狼旋X,“你要去哪里?”
南風身體瑟瑟發(fā)抖,她小心翼翼的轉過身,本打算接受懲罰的她忽然不厚道的笑出聲。
唐景琉的臉上畫滿了各種有趣涂鴉,關鍵他還一無所知的板著臉俯視著她。換做平時,她肯定怕的要死。但現(xiàn)在,這張臉充滿了喜感。
這些涂鴉自然是她的杰作。那個唐景琉的演技一點也不過關,裝睡的時候眼珠子都動來動去。她不過說了些“掏心掏肺”的話,他就感動的一塌糊涂。于是,螳螂捕蟬,螳螂還在后。
她這一笑,唐景琉更加莫名其妙。
“你還敢走!”
“干嘛不走?!?p> 唐景琉還不知道自己的臉此刻有多滑稽。南風可不敢繼續(xù)呆這,萬一他發(fā)現(xiàn)了這些杰作,肯定會氣到揍她。
“哎呀,人家還有事情嘛?!蹦巷L嗲著聲音搖晃著他的手臂,還不停的撲棱眼睛沖他放電。
這個態(tài)度轉的猝不及防,唐景琉有些發(fā)愣,趁他心不在焉的,南風湊上去用鼻子點了一下他的側臉。
“姐夫,我就先走了?!边@次沒有人敢攔著。
他手抹上側臉,笑的有些陰測測。
這是張燃剛進屋見到的場景,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奇怪起來,面部表情逐漸扭曲,似乎在隱忍。
“你干嘛?”
“你昨晚和誰在一起?”能玩這么嗨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唐景琉這個人談生意會投其所好,難免有時候會去那種地方,跟了他這么久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女人敢這么靠近過他,若是他不情愿,就是一片衣角,更別說臉了。
看來此人絕非一般,他突然恍然大悟過來,“你是不是昨晚和嫂夫人在一起?!彪y怪,也只有嫂夫人敢這么做了。
“嫂夫人?”唐景琉起初有些困惑,后來嘴角一挑,“沒錯,是她?!?p> 拜托,一大早能不能不要笑的那么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