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簽名,再加上意外出現(xiàn)的握手環(huán)節(jié),如此重復(fù)不知多少次以后,相較于依然興致不減的讀者,疲憊的情緒不可避免地累積起來。
趁著簽名的間隔,水月漣打量了下后面的隊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縮短的跡象。又想到還要去其它地方舉辦幾次類似的活動,一種類似絕望的情緒油然而生了。順帶著,想起已經(jīng)對握手會習(xí)以為常的白石麻衣和橋本奈奈未,不由地多了幾分敬佩。
“感謝您的支持?!?p> 目送著心滿意足的讀者離開,水月漣暗自調(diào)整著情緒,想讓自己的致謝聽上去更真誠一些。下一位已經(jīng)來到眼前,終于又是熟悉的人。
“水月桑,麻煩了?!?p> 橋本奈奈未勾起嘴角,將手上的書遞給他。
水月漣卻是先看向她的身后。
“只有你一個人嗎?”
“本來不是的,不過那人臨時變卦了”,橋本奈奈未從包里取出一疊紙張放在桌上,“說是把這個給你就好?!?p> “這個”,水月漣翻看一眼,想起了什么,“是那份不見的原稿吧。”
“她好像就是因為這個不敢來了”,橋本奈奈未眉眼彎彎。
說話間,水月漣已經(jīng)簽名完畢,“放到現(xiàn)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場,還是麻煩你幫她帶回去好了?!?p> 將書和紙張一起交還給她,她卻沒有接,只是說到,“水月桑忘了個環(huán)節(jié)吧?”
橋本奈奈未的手已經(jīng)伸在半空中。
……
會場之外,齋藤飛鳥看著重新回到手上的書稿,雀躍了片刻,將它小心收起。又看向身邊的橋本奈奈未,“娜娜敏,現(xiàn)在去哪里?”
“距離結(jié)束還有段時間,要去附近走走嗎?”
“好的?!?p> 書店外的天空被陰云遮蔽著,街道也滿是黯淡的色彩。走出門外,齋藤飛鳥心中計算著這個月零花錢的余額,突然注意到身邊橋本奈奈未的視線被一處窗后的場景吸引著,止步不前。
抬起頭望過去,那扇玻璃窗后,白石麻衣和一位看起來有些眼熟的中年女性對面坐著。
不清楚橋本奈奈未的想法,齋藤飛鳥拉了拉她的手,低聲問到,“那個...要去看看嗎?”
“那就去喝點什么吧?!?p> 玻璃窗后的咖啡館就在道路的另一側(cè),二樓,臨界的位置。
從側(cè)面登上樓梯,透過入口處的玻璃門,那兩人的身影更真切了些。
橋本奈奈未突然躊躇起來。
不知道是從什么什么開始的事情,明明是僅存在于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卻總是期望能夠得到他人的認同。家人,朋友,莫不如是。
換言之,若是缺乏這種認同,就仿佛這段關(guān)系已經(jīng)被某種昏暗的前景籠罩了。
“娜娜敏”,齋藤飛鳥輕喚了一聲。是門內(nèi)的店員看到駐足的兩人主動出來了。
“真是抱歉,兩位可以接受拼桌的嗎?不行的話只能麻煩稍等一會,現(xiàn)在客人稍多了些。”
被誤會成面對擁擠店內(nèi)猶豫的樣子,齋藤飛鳥稍稍松了口氣。
橋本奈奈未卻沒有產(chǎn)生類似的情緒。她只是突然明白了自己躊躇的原因。
不論其他人的看法如何,兩人的關(guān)系首先還是存在于兩人之間。而她內(nèi)心產(chǎn)生的些許動搖,也只是因為某人還沒有拿出最終的態(tài)度罷了。
但是自己已經(jīng)沒有后退的余地了,不是嗎?
看向因遲遲未得到回應(yīng)而一臉忐忑的店員,橋本奈奈未抿了下嘴,指尖對準一處:“抱歉,我們和那邊是一起的?!?p> 店員回頭看了眼,終于輕松下來。
“歡迎光臨!”
在店員的指引下漸漸接近,床邊的兩人卻先一步發(fā)現(xiàn)了他們,站了起來。
“伯母”,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橋本奈奈未主動鞠躬行禮,起身后又看向另外一人,“白石桑?!?p> “橋本桑?!?p> 像是沒有預(yù)料到她會出現(xiàn),水月幸子的表情有些驚訝,“娜娜敏,好久不見了。你在這里...啊,是來參加漣的簽售會吧?”
“對,剛從會場出來。”
“這樣啊”,水月幸子輕輕點頭,又注意半藏在橋本奈奈未身后的齋藤飛鳥,“這位是?”
“這位是齋藤飛鳥,也是乃木坂的成員。之前水月…漣給她做過一段時間的補習(xí)老師?!?p> 大概推測出了對面那人的身份,齋藤飛鳥怯怯地打了個招呼,“您好,我是齋藤飛鳥。”
又轉(zhuǎn)向注視著自己的另外一人,“麻衣樣。”
白石麻衣似乎心情不錯,笑了下,“飛鳥今天也來了啊?!?p> 水月幸子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左右看了一眼,“如果可以的話,娜娜敏要坐在這里嗎?”
“麻煩您了?!?p> 沒有再征詢別人的意見,橋本奈奈未在水月幸子身邊坐下,齋藤飛鳥只能坐在靠著白石麻衣的位置,原本不大的桌子瞬間變得有些擁擠。
侍者送上了重新點過的飲品。齋藤飛鳥抱著自己的那一份,悄悄打量著桌上的情況。
橋本奈奈未和水月幸子聊著些瑣碎的話題。白石麻衣靜靜聽著,完全沒有插話的意思,只不過眼神瞥向手提包的頻率高了些。
桌上的奇怪氣氛就像是沉淀在杯底的冰塊,一時難以融化。齋藤飛鳥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提議。悄悄縮了下身子,讓自己和座椅的靠背貼地更緊些,以盡可能遠離風(fēng)暴的中心。
齋藤飛鳥能夠察覺到的事情,水月幸子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視線掃過其他幾人,除了那個叫齋藤飛鳥的孩子一副想要置身事外的樣子,營造出這場無聲風(fēng)暴的兩人卻神態(tài)如常,仿佛這只是場普通的碰面而已。
就像是之前約定的,水月漣的事情完全交給他自己來解決。之前白石麻衣的態(tài)度讓她以為一切都已分明,不過橋本奈奈未的出現(xiàn)還是讓她忍不住懷疑起這件事的復(fù)雜程度。
頓了下,終于決定出言試探,“你們一會都有時間嗎?等漣那邊結(jié)束后,一起去吃飯吧?!?p> 沒有什么猶豫,白石麻衣和橋本奈奈未都答應(yīng)下來。
齋藤飛鳥縮在座椅上,沒有出聲。
是被嚇到了嗎?
橋本奈奈未嘆了口氣,“飛鳥要回去嗎?還有段時間,我先去送你好了?!?p> 突然被提及,齋藤飛鳥抖了下身子,猶豫幾秒,“我也可以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