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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卻無端恨轉(zhuǎn)長

第二十五章

拋卻無端恨轉(zhuǎn)長 思頤 3227 2022-01-26 20:00:00

  01.

  夜里,莫白躺在段楚逸的懷里,怎么也睡不著,這一場皇位爭奪戰(zhàn),她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貢獻,她只是替姐姐嫁過來,替姐姐擋了些災(zāi)禍罷了。

  段楚逸也沒有睡著,大戰(zhàn)在即,這本不是他的意愿,若是可以沒有流血就能達到目的,那會很好,但那終究是個空想。

  “你在想什么?”

  莫白突然打破了沉默。

  段楚逸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概是最近操勞過度,“我想起以前在宮里讀書的日子,舅舅讓我背那些晦澀難懂的兵書,背不出來就不許吃晚飯?!?p>  莫白嘆了口氣,“原來你小時候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娘在成為夫人前,只是王城一家茶鋪老板娘的小丫鬟,因貌美,茶水鋪的生意好得不行,有一次丞相恰好路過,便買下了她,送進了宮里。身份低微,父王也就偶爾來我娘宮里,我娘也不爭什么,萬事小心,后來好不容易生下我,僅僅陪了我五年。”

  “小時候陪我的都是舅舅,我母后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p>  莫白說著,眼淚就開始往下掉,“我好想我娘,你也很想沈大人吧?”

  段楚逸用手輕輕拭去莫白的眼淚,不說話,無論如何也要護住莫白,他只剩她了。

  02.

  圍攻皇城的時,段寒霖捆著林雅涵,居高臨下地站在城墻上,他俯瞰著段楚逸,俯瞰著將皇城圍得水泄不通的軍隊,此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敗給自己的弟弟。

  而林雅涵顯然也早已心如死灰,雖然看到哥哥安然無恙,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終究尷尬,羽王得了天下之后,又該如何處置自己。

  “你若是硬闖,這個女人的命就沒了?!?p>  段寒霖叫囂著,將林雅涵往前推了推,莫白坐在馬上,看著一身白衣的林雅涵,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那天她也是這幅模樣,一身白衣,頭上戴著一朵黃花,面無表情。

  林將軍雖是不愿女兒出事,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說:“羽王,下命令吧?!?p>  兩邊僵持之際,林雅涵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一個甜美的聲音:“有朝一日,若是太子用你威脅你爹,你就自行了斷吧?!?p>  林雅涵趁段寒霖一個不注意,用盡全力掙開他,一個翻身,躍下城墻。

  下落的時候,林雅涵回想起自己短暫地一生,只覺得不值,不過也好,能早些解脫,早些見到自己的心上人,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奈何橋邊等著自己。

  很快,段楚逸和林將軍帶著軍隊沖入皇城,將段寒霖的暗衛(wèi)清剿完畢。

  段寒霖是在段楚逸面前自刎的。

  原本,段楚逸只想生擒之后,將他流放,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兒時雖然也無什么交集,有時段楚逸都不覺得自己除了舅舅還有別的親人。

  03.

  大殿之上,蘇玨冰拿著圣旨,看著空蕩蕩的龍椅。

  她在收到段寒霖自刎的消息后,拿出之前擬好的圣旨,逼著出云帝蓋下了國璽的印子,然后親手喂了他最后一口藥,他便去了。

  這個奪了她一生的男人,就這么安詳?shù)靥稍诖采?,她從未見過他這么平和的模樣,他或許早就累了,死于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蘇玨冰自知,出云帝愛的不是自己,榮寵她除了哥哥的原因外,主要是因為自己的眉眼長得像已經(jīng)離世點了皇后。

  段楚逸才一進殿,蘇玨冰拿著圣旨,跪在他面前,聲淚俱下,哀痛不已,“陛下已經(jīng)去了,這是他擬好的圣旨?!?p>  一切都如預(yù)想中順利,莫白沒有去大殿,而是回到羽王府,開始制藥,天諾不在了,蠱粉就得她親自動手制作了。

  在姐姐來之前,她需得抹去所有人對她的記憶,旁人倒是無妨,只是想到段楚逸,莫白的心里便隱隱作痛,可她也沒有什么辦法。

  阿元在一旁幫她,順道給她說最新的消息,“后日是登機大典,大公主明日到,所以今明兩天要收尾。”

  莫白點點頭,一聲不吭,連三日都沒有了,明天,她就要消失,回水真需要好些日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自己的身體這些日子,已經(jīng)透支了。

  段楚逸回來時,莫白坐在書房里,準(zhǔn)備好了顏料和畫紙,乖乖地等著他來。

  她笑著說:“給我畫幅像吧,然后你再給你自己畫一幅,可好?”

  段楚逸笑笑,“我今日太累了,不如明日吧?!?p>  “不好,”莫白搖搖頭,上前把段楚逸拉到座位上,“明日你還有晚宴,也很累,今日事今日畢。”

  “那這段日子忙完,不就有的是時間,何必操之過急?”

  “你畫不畫?”莫白的聲音變得急躁起來,她生氣地看著段楚逸,小臉急得像火燒過一般。

  段楚逸趕緊賠著笑臉,坐下,拿起畫筆,“我畫我畫,不睡覺我也畫完。”

  “有個輪廓就好,不必太細致?!?p>  莫白的語氣軟下來,她靜靜地坐著,走之前她想給自己留點念想。

  而此時,阿元已經(jīng)給羽王府里的小廝喝過蠱粉,在明日晚宴的茶里也加好了蠱粉。

  天蒙蒙亮,段楚逸將兩幅精美的畫像完成,兩個人都栩栩如生,莫白開心的收著畫,倒了杯茶,遞給段楚逸。

  “這茶涼了,我們先不喝?!?p>  段楚逸放下杯子,拉著莫白坐下,“這畫難道不該你一幅,我一幅嗎?怎么兩幅都被你收起來了?!?p>  “既然是我讓你畫的,自然都是我的?!蹦灼擦似沧?,“你看我不是還給你泡了茶嗎?”

  段楚逸嘆了口氣,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要瞞我到幾時?”

  莫白沒有說話,眼里的震驚和慌張卻是怎么也藏不住。

  “不久前,水真的一驥護衛(wèi)隊互送著一個人往出云這邊趕,是你姐姐,門羅,對嗎?既然我已經(jīng)成功了,你也嫁過來了,何必再把你姐姐送過來,而你這杯茶,恐怕不是普通的茶吧,是要讓我忘了你是嗎?”

  這樣的場面莫白不是沒有想到過,段楚逸向來聰穎,“我本來就是代替姐姐嫁過來,如今任務(wù)完成,自然該離開,你是一個帝王,要顧全大局,我畢竟不是水真大公主,姐姐總不能一輩子關(guān)著吧?!?p>  “那你呢,你留下不行嗎?做個帝王如果連自己所愛都不能留在身邊,我做這帝王有何用?”

  “那好,我留下,可姐姐要來了,你也得答應(yīng)我,待姐姐好?!?p>  “我可以放她自由,不必拘束在這深宮里,你繼續(xù)過現(xiàn)在的生活,而她頂著你的身份活下去?!倍纬菰谧詈髵暝?,“只要今晚,你我一起去晚宴,昭告天下,你們的身份就不會有旁人知曉?!?p>  莫白知道,她拗不過段楚逸,只好點點頭。

  段楚逸笑了,莫白很久沒見他笑得那么開心了。

  “我現(xiàn)在得去宮里處理一些事情,到時候我會讓人來接你?!闭f完,段楚逸從莫白手里拿走莫白的畫像,“你保存我的,我保存你的。”

  04.

  段楚逸剛走,莫白看著滿屋的東西,一時不知從何收起,似乎沒什么需要帶走的,最后行李中只放了那幅段楚逸的畫像。

  門羅在晚宴前三個時辰到的,阿元將她從書房的暗道接進府里。

  看著面色蒼白,瘦弱不堪的莫白,門羅瞬間就哭了出來。

  莫白抱了抱她,幫她擦了眼淚,“姐姐,天諾哥讓我跟你說,他不悔。今日,你直接去晚宴就好,其他事情我和阿元都處理好了,段楚逸會好好待你,以前那些風(fēng)流傳聞都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p>  “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天諾已經(jīng)不在了,我也隨他去了,往后的日子,我不再是門羅,我只是水真來的公主。”

  一切整理好,不出所料,段楚逸不放心,親自來接莫白,莫白拉著門羅上了馬車。

  車內(nèi),段楚逸問莫白:“阿元去哪里了?”

  莫白不好意思地說:“阿元不肯穿羅裙,在府里,又指了指門羅,這是新來的,我瞧她生得美,便帶過來了?!?p>  “這樣啊,待會兒,我先去忙,你們在后宮歇著,時辰到了,有宮官會引路,若是我去接,也不太合規(guī)矩?!倍纬菹胫磺卸冀鉀Q了,門羅到出云,他就給她換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在出云好好生活。

  到了宮里,莫白和門羅互換了衣裳,帶上畫就和前來接應(yīng)阿元走了。

  當(dāng)段楚逸看到宮官只引來門羅一人之時,已經(jīng)晚了,莫白和阿元已經(jīng)出了皇城。

  看著文武百官,蘇玨冰喝下茶后昏昏欲睡的樣子,段楚逸整個晚宴什么也沒吃,什么也沒喝,陰著臉安排了門羅的住所,自己回了羽王府的書房暗室。

  他將莫白的畫像掛在那里,久久不肯離開,他忽然想起沈清當(dāng)年也是這樣,望著畫像出神。

  莫白頭枕在阿元的肩上,內(nèi)心一陣陣地抽痛,她懷里抱著段楚逸的畫像,想著,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喝下茶忘了她,向天下昭告著門羅是以后出云的皇后,他們會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

  忽然,前所未有的輕松敢感襲來,莫白感到了困倦,眼前卻看到了阿娘向她招手。

  她氣若游絲,悄聲對阿元說:“等回到水真,把我和阿娘合葬,我很想她,其他東西都不要,留這幅畫像給我就好。”

  05.

  段楚逸登基第二日,水真?zhèn)鱽硐ⅲ」髂淄蝗绢B疾,不治身亡,享年十六歲,與閩夫人合葬。

  段楚逸在登基后,勵精圖治,后宮也只獨寵皇后一人,再無其他佳麗,與皇后相敬如賓。

  只是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去之前的羽王府,旁人只以為他懷念以前的日子,殊不知他是去書房的暗室陪伴自己的發(f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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