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四面八方的目光,楚荊荊四周掃了一眼,面孔陌生的幾乎可怕,他們帶著不同的情緒,卻又是同樣的興奮,所有人好像都是一個表情,笑聲模糊,眼睛酸澀的難受。
目光帶來的一剎那的窒息,而后是不斷蔓延的冰冷。
“謝安皓,別說了,別說了,上課了。”
謝安皓低頭看看面色蒼白的她,握緊了拳頭,一聲不吭的坐下。
語文老師踏著上課鈴聲進班,見一個個小兔崽子面色興奮,聊得正盡興。嘴角也不禁沾染了笑意,調(diào)侃著問,
“一個個的是不是課文都背的滾瓜爛熟,要給我大顯身手???”
“啊!”頃刻,教室的歡聲笑語成了哀鴻遍野,嚎了半晌后,又是哄堂大笑。
方知涵笑得比哭還難看,楚荊荊也跟著笑,笑聲褪去沙啞,竟是少有的清脆。
謝安皓詫異的回頭,楚荊荊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怎么不笑???這氛圍不好笑嗎?”
謝安皓心下一沉,眼神都黯淡了幾分,“好笑,好笑?!?p> 楚荊荊呵呵了倆聲,收住笑,復(fù)而低頭。
挺好笑的,其實,她也就配合笑笑,很累,不過連她配合不配合也不重要???
課間,同學(xué)們聚聚散散,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口無遮攔。
“你說,倒貼都不要為什么還要執(zhí)著呢?”
一位面向白凈的女生分析道,“我覺得做人是要有尊嚴的,有些死皮賴臉求來的,都不會長久。”
“嗯嗯,對,還有哦……”
“荊荊?!狈街瓝?dān)憂的看著她,又開始了,這群八婆又開始了。
“他們就是嘴賤,你不用理?!狈街x憤填膺道。
“嗯,確實,但你不要說出來,咱們知道就好,你說出來降低自己身份?!背G荊點頭,好心提示方知涵。
現(xiàn)在他們話已經(jīng)說得很好聽了,況且這些女生只是冷嘲熱諷和一些小動作而已,和她們對罵——她真的是,沒長那么多嘴。
方知涵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贊同她的觀點,頓時開心起來,“哇,你這是在夸我罵得好嗎?那我多罵點,你開心就好!”
楚荊荊抬頭,看白癡一樣看了方知涵一樣,人果然一幸福就會降智嗎?
“他們有病我們知道就好,別影響自己心情。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別罵了?!?p> “哦,其實罵人我也挺開心的。剛好寫作業(yè)又煩又無聊,果然人一閑下來什么壞毛病都出來了,嘴碎就是最嚴重之一。”
“你知道就好。”
“……”
方知涵怒了,荊荊這是說誰呢?!
好在不管有什么情緒方知涵和謝安皓都一直在她身邊,否則,楚荊荊揉揉太陽穴,寒假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過來的。
再過幾天就是高考了,她們也因此有個來之不易的小長假。
回想去年的高考發(fā)生了太多太多事,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像是亙古以前的事了。她縱然記得清楚,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涼薄,沒有歷歷在目的痛楚了。
所以,什么事過去就好了,過去就好了。
這周周末楚荊荊還是決定不回家,自從盛銘出事之后,媽媽的脾氣就開始不正常了,但和盛文出奇的合得來,甚至比以前更加親密。又或許是,她不正常了,不配被愛了吧。
可是對于周妍,楚荊荊也是滿心的愧疚?。?p> 盛銘在獄中的時候,她第一次看見了周妍身上的傷,青紫交加,有些快好了的,也有新傷,大概從未間斷過吧。
周妍說她恨她,她本來可以一個人過的瀟灑自在的,因為她,才不得已嫁給盛銘。
周妍還說,她本來可以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可是盛銘到了晚上不是人。周妍懷孕的時候,盛銘對她千般萬般好,可是她沒想到,沒想到他幾天后,到了晚上還是控制不住的打她。
她的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只能緊緊的護著肚子,半夜,盛銘摸到滿身是血的她才驚醒,將人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差點一尸兩命。
當(dāng)時的楚荊荊看著周妍訴說這些她從未觸及的事,心里比剜肉還疼??墒乾F(xiàn)在,她只能心里冷冷的想著這些,再也不知道自己正確的想法是什么,是心疼?還是憎恨?
可是她只是冷漠,冷漠到懷疑自己。
楚荊荊將面包和果茶裝進書包里,直接搭5路公交去了圖書館。午餐就是這些,不用麻煩,也不會花費太多錢。
畢竟,錢這東西對于生存很重要,而她現(xiàn)在,浪費不起。
說是自尊,還是不得已靠著自身的境遇,在圖書館混了個管理員,薪資低,但只周末上班,已經(jīng)是極大的恩惠了。
文史類分區(qū)的管理員辭職了,她暫且代管,向館長請求說她管理兩個分區(qū),這段是試用期,她很感激。
只是沒想到,清早迎來了她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