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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綏福祉

弟三十三章 客來

永綏福祉 風(fēng)動花枝 3165 2020-03-23 17:52:08

  小長安已經(jīng)在寨子里呆了月余。這天,寨子里又要辦宴會了,據(jù)說是有客人要來,所以這次宴會與平常不同,嚴(yán)整許多,參加的人數(shù)也減少了,只有上頭的十幾個兄弟。

  小孩子哪管這些,依舊在院子里玩著,小狼倒是長大了不少,已經(jīng)隱隱有了模樣了。

  老人也終于歇下來了,偶爾還帶著小長安逛逛,但也沒提什么時候走。

  楚若漪是極喜凈的女子,閑來無事就看書寫字,偶爾還會跳舞給小長安看。好在小長安這孩子也是個動靜皆宜的,時不時跟若漪學(xué)幾首詩,聽幾個典故,倒也樂得自在。

  楚若漪有早睡的習(xí)慣,夜里又早早睡下了了,小長安可睡不著,依舊出去找樂子。

  大堂里,客人已經(jīng)到了。

  吳九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臉上沒什么表情;老二坐在吳九右邊,臉上掛著友善的笑容,一臉和煦的和客人交談著;老三還是那個鬼樣子,絡(luò)腮胡子越發(fā)長而亂了,也不修剪一下,對著客人也是愛理不理的。

  小長安看這陣勢,知道自己是混不進(jìn)去了,有些無聊,干脆回去了。

  小長安走后,宴席才剛剛開始。精心烹飪的菜肴被一盤盤端上桌,宴席上第一次有了米飯,而不是大塊大塊的烤肉,酒也由烈酒換成了普通點(diǎn)的黃酒,眾人沒有再玩笑哄鬧,各自安靜的坐在席上。

  吳九是主人家,率先舉杯道:“客人遠(yuǎn)道而來,吳某先敬一杯?!?p>  那來客是一個中年男人,嘴角一圈留著胡須,看得出來是細(xì)心修剪的。他帶了十來個手下,看著都是練家子,臉上有肅穆而又仇視的表情。

  來客連忙站起舉杯道:“當(dāng)家的客氣了,是我們叨擾兄弟們休息,備下了一些禮物,還望笑納。”

  “劉鏢頭太客氣了,原是兄弟們初來乍到不知規(guī)矩,是您海涵才是?!眳蔷耪f著客氣的話,臉上的表情可一點(diǎn)不客氣。

  眼見著氣氛有些尷尬,吳九看了老二一眼。

  老二與他對視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大方地站了起來,對著來客那邊道:“鄙人敬劉鏢頭和各位弟兄一杯,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既然劉鏢頭大人大量,我等山野莽夫再計(jì)較什么就失了體統(tǒng)。江湖上各行有各行的規(guī)矩,無奈我們是剛興起幾年的小匪徒,不知貴鏢局是在道上打過招呼的,無意冒犯了,還望見諒才是。”

  老二一臉歉意加誠懇的說完,然后一飲而盡:“鄙人干了,兄弟們隨意?!?p>  老三聽得愣愣的,呆呆地瞪著大眼睛,撓撓頭,依舊喝自己的酒去了。

  那邊來客都干了,劉鏢頭拱手道:“二當(dāng)家實(shí)在客氣,所謂不知者不怪,這個道理劉某還是懂的?!?p>  然后又笑著道:“說來好笑,要來貴地時,劉某是擔(dān)心又害怕,生怕自己嘴拙人笨,會惹得大爺們不痛快,早知大爺們原來這般和氣好說話,我也就能放下那個心了?!?p>  老二覷了吳九一眼,示意他才是正主,要他說話。

  吳九無奈點(diǎn)頭,努力將那老劉看成楚楚,勉強(qiáng)的溫柔笑道:“劉鏢頭才是大人大量,吳某佩服,既然這么快就談妥了,那兄弟們今晚就不醉不歸。”

  這話說完,老三才終于得以開口:“太好了!可算談完了,俺可餓得前胸貼后背了,說話俺不行,但喝酒俺在行??!”

  眾人都笑,吳九嫌棄的看了老三一眼。

  眾人談笑,彼此吹捧,老二看吳九愈發(fā)僵硬的笑容,也是笑笑,吩咐了身邊的小子一聲,歌舞節(jié)目安排上來了。

  其實(shí)說是歌舞節(jié)目,這大山寨里一堆糙老爺們又有什么雅趣,不過是拼拼湊湊勉強(qiáng)見客罷了。

  這不,初上場就是個老頭,小長安若是在這,一定能認(rèn)得出,這個老頭是那次她去找老人時,與老人交談的那一個。

  老頭懷里抱著他心愛的二胡上場,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咿咿呀呀拉起了二胡。

  這不拉還好,一拉簡直就是聞?wù)邽楸瘋。±项^一臉委屈的坐在大堂中間拉二胡,一開始還有些不情愿,拉著拉著,大概想起了自己悲慘的際遇,年紀(jì)大了還被土匪抓,抓就算了,還要他拋頭露面的當(dāng)著這么多土匪拉二胡。

  老人一邊拉,曲調(diào)悠揚(yáng),滿是哀怨,一邊淚就落了下來,瘦弱的身軀有些顫抖。突然,那顫抖就停了,老人好像是被音樂激起了性兒似的,豁出去了一樣拉奏著,好像在控訴這世道,控訴這群該死的土匪……

  上首吳九的臉色有些難看;劉掌柜斂了聲色,嘴角若有若無的嘲諷;老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啥玩意這么磕磣?”他喃喃道。

  老人拉完了,一臉從容就義的表情站起來,老二憋住笑下去攙扶她:“您老的技術(shù)是越發(fā)高超了,今日這一曲真是余音繞梁??!有機(jī)會晚輩一定得好好向您討教。”

  老人顫顫巍巍的被老二請了出去。

  接下來上來一對兄弟,各自腰間系著個腰鼓,開始還算整齊的拍奏起來,口中還唱著一支悅耳的山歌。

  這個節(jié)目氣勢是足了,但看得出是匆忙排練出來的,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一個個手忙腳亂,恨不得長八只手,他們沒有融為一個整體,要是單獨(dú)一個個拉出來看,別人絕對想不到這是一個節(jié)目。

  片刻后,亂七八糟的腰鼓隊(duì)下場了。吳九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私以為這排練了一周的腰鼓,還不如老三他們月前臨時的草裙舞呢!

  老二也是扶額,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人家知道自家是一群糙爺們土匪,還以為是故意怠慢呢!

  老三臉色也不好,他現(xiàn)在一看到跳舞之類的,就會想起那晚的草裙舞,雖說除二哥以外的幾個都被他修理了一頓。但是二哥那個混蛋,那個促狹鬼,就仗著自己是全寨漢子里最有學(xué)識的,尤其精通書畫,他居然把自己乙隊(duì)十五人跳草裙舞的樣子畫下來了,包括那若隱若現(xiàn)的腚……

  老三心里那個痛??!他差點(diǎn)就忍不住去揍二哥了,還是大哥安慰他,說他即使不是被二哥設(shè)計(jì)的,他也贏不過二哥,說別看二哥看似是最孱弱的,但人家可是太極的好手,即使他力大如牛,人家四兩撥千斤,對付他綽綽有余。

  從此,老三在二哥面前愈發(fā)乖巧,簡直就是從豹子變成小貓咪了!

  接下來第三個節(jié)目,是那兩個說書先生,他們先是說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故事說完,全場鴉雀無聲,大眼瞪小眼,只看得二人眼冒金星,虛汗直流。

  “什么玩意兒?還不如大哥講的好?!崩先u價道。

  吳九自然是不喜歡的,畢竟楚楚是佳人,他可不是什么勞什子窮才子。

  唯有老二和劉鏢頭附和著鼓鼓掌。

  兩位說書人見這情形,也知自己是愚蠢了,對著一群土匪將才子佳人,于是馬上換了男兒們比較喜歡聽的,熱血沸騰的名將故事。

  一時場中依舊安靜,畢竟按理說,他們是土匪??!名將是什么?是來收拾他們的?。〉故抢先牭酶袆?,拍桌道:“真他娘的憋屈,啥玩意兒,要老子早抽那皇帝老兒了?!?p>  兩位說書人聽得兩腿顫顫,被人扶了下去。

  一時大堂內(nèi)又是一片尷尬。

  終于,老二拍拍手,上來了兩個年輕的姑娘,她們原是晉國人,父母早亡,靠著皮肉交易養(yǎng)活自己姐妹兩個,聽說周國有個“枉斷腸”收容落難女子,原想去會會,沒成想被土匪劫上了山,于是也就干脆留在了山上,靠伺候弟兄們過活。

  兩個姑娘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一個高挑俏麗,一個豐滿迷人,都還是過得去的美人。二人輪流跳了一支舞,于看過現(xiàn)今最頂尖舞者們傾情一舞的小長安不同,這樣的舞蹈隊(duì)這群粗人們來說,已經(jīng)是過得去了。

  一舞畢,大堂上終于有了正常的掌聲。

  老二起身贊過,又要那個豐滿迷人的去侍候劉鏢頭用膳,那是妹妹;讓那個高挑俏麗的侍候吳九用膳,那是姐姐。

  姐妹兩自做起這行開始也就沒用了本名,姐姐改叫翠柳,妹妹叫翠枝。

  翠柳做到了吳九身邊,給他斟酒,吳九兀自喝著,也不大搭理她。翠柳見他不理會自己,有些失落,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有渴望又有害怕。最后咬咬下唇,好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偷偷地摸上了吳九的手。

  吳九一只手端著酒杯,另一只手放在矮桌下,不料突然被人摸了一把,吳九自然知道是誰摸的,心里有些厭惡,這女子就算是迫于生計(jì)入了風(fēng)塵,又怎能這樣不知輕重,毫無廉恥,大庭廣眾之下勾引他。

  吳九想起了自己心底的楚楚姑娘,他曾經(jīng)因?yàn)槌牡絹?,想解決了這兩個娼婦,無奈楚楚說在這個亂世,誰都不想生為窮苦人家的女兒,她們能這么堅(jiān)強(qiáng)的活下來已是不易,讓她們自決去留就是。

  吳九忍住給她一巴掌的沖動,將酒潑在了她的身上,冷冷道:“抱歉,是我不小心?!?p>  女子眼圈紅了紅,但沒有落淚,她尷尬道:“是奴的不是,奴衣衫不整,有礙爺們的眼,奴先下去了?!闭f罷,踉蹌著快步離開。

  吳九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眾人神色不變,毫不在意,唯有下邊的翠枝面色微變,眼中含怒的看了吳九一眼,眼神一閃,似是有了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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