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何元杰正好路過大柳樹,何嬌見他要走,笑道:“阿爹不是晚上還要請客嗎?怎么這就要走了?”
何元杰一臉寵溺的輕拍她的頭,笑道:“你阿爺阿奶在家,還不知道你二哥的事,我得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好叫他們放心?!?p> 說完又嚴厲的看著何嬌身后的何昊陽道,“下次再惹是生非,仔細你的皮!”
“……知道了?!焙侮魂柨s著脖子。
何嬌忙扯了扯何元杰的衣服,悄悄問了句:“那阿娘不回去嗎?”
“你阿娘回不回都隨她自己。”何元杰見她能主動開口問,沉吟片刻道,“……你也別把你阿娘那些話當(dāng)真,她那個臭脾氣就那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一時好一時壞,氣頭上能把天都捅了,還有就是她最近遇到的事有點多,心情難免焦躁了些,你多擔(dān)待些?!?p> 話里雖說隨她回不回,但腳下卻遲疑著,愣是和何嬌兄妹倆說了好一會兒,見李秀娟急匆匆的過來了,才跟何嬌兩人道別。
何嬌見她過來扯著嘴角的沖她點點頭。
李秀娟一愣,心下大喜,忙笑道:“昊陽,阿嬌,那我就先回去了?!?p> 四人相視一笑而過,何元杰總算放下心來,和李秀娟兩人步履輕松的走了。
何昊陽笑著輕輕拍了拍何嬌的肩膀道:“別放心上,阿娘就這樣的人,嘴巴上壞,還記得我小時候經(jīng)常被阿娘罵的狗血淋頭,要是我把阿娘的話當(dāng)真記在心里,怕是老早我就把自己嘔死了?!?p> 生活中,有些人他們平日里看著溫和好相處,但是一旦踩到她的雷區(qū),這種人發(fā)起脾氣來才嚇人,火氣一上來理智全無,那是毀天滅地,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也攔不住,同樣火氣走的也相當(dāng)?shù)目?,這火氣一走,自己又悔不當(dāng)初。
比如李秀娟就是……
何昊陽手大勁大,不一會兒衣服就洗好了,何嬌幫著他一起把衣服擰干,這才回去。
晌午后何元杰又返回縣里,不過這次他是自己來的,李秀娟并沒有跟來。
想是煩心事沒了,何元杰笑起來也輕松了許多,跟何昊陽兩人商量去哪家酒樓的請客。
何嬌見她爹和她二哥都很少去酒樓消費,怕是對酒樓不熟悉。忙在一旁給他們出主意,雖然她也沒去過,不過她聽石磊說過縣里各個酒樓的消費層次,比較了一番,還是迎賓館樓相對來說高檔點,也實惠的。
消費在他們的承受范圍內(nèi),像他們這種人家,不必打腫臉充胖子,果然何元杰和何昊陽聽何嬌一一分析后,一致決定今晚就定在迎賓樓請客,迎賓樓也就是石磊他爹掌勺的那家酒樓。
傍晚何昊然和宋遠來了,幾人相互見了禮,坐著說了會兒話,順便等陸大伯回來。
何嬌給幾人重新泡了壺茶,見宋遠在場便回了自己房里。
等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陸大伯也回來了,五人見時間差不多了,便結(jié)伴走了。
一時間熱熱鬧鬧的陸家院子里,瞬間冷清下來,家里只剩下陸大娘和何嬌兩個女子。
何嬌見天色不早,便簡單的炒了兩個菜。
吃飯時,陸大娘見何嬌神色愉悅,打趣笑道:“還跟你娘賭氣不說話呢?”
何嬌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好賭氣的,她早就懂得,她娘對她的愛是摻著玻璃渣的蜂蜜,甜蜜的讓人發(fā)疼。
陸大娘見她不說話只當(dāng)她還沒想通,笑著感慨道:“跟自己娘別計較那么多,人這一輩子這么短,計較來計較去也沒個意思。像我小時候也常常被我娘打罵,我娘可不像你娘那么溫柔,那都是拿著竹條打的,打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那時候不懂事,心里還怨恨過,現(xiàn)在想想有什么意思。哎……真是一轉(zhuǎn)身的功夫,回頭時幾十年都過去了,現(xiàn)在再想娘也見不著了,一抷黃土把人埋,世間紛擾皆是空?!?p> 何嬌見她說的傷感笑道:“我覺得大娘應(yīng)該到寺廟做說客,我這么叫大娘一說都想快看破紅塵了?!?p> 陸大娘捧腹大笑,半晌感嘆道:“說來你們兄妹三人的脾氣,就屬你二哥最像你娘,你跟你大哥最像你爹?!?p> 何嬌不置可否,見陸大娘飯吃了不少,菜卻沒怎么動,忙夾起一筷子肉絲遞到陸大娘碗里,笑道:“大娘也吃點菜,別光顧著吃飯,一會兒飯吃完了,菜還剩下一堆,留著吧,怕是明早要壞掉,倒掉吧,這多浪費啊,再這樣下次我都不敢炒菜了。”
等兩人吃完飯后,何嬌就聽見陸大娘坐在那兒嘟囔著道:“說來,伯賢的那個朋友宋子彥真是不錯,長的英俊還知禮,對人溫和有人情味兒,聽說和伯賢一樣大,也不知道娶親了沒?!?p> 何嬌收拾碗筷的手一頓,只當(dāng)未聽見,忙端著碗筷就往廚房走去。
其實她也覺得奇怪,像宋遠這般年紀(jì)的男子,大多都已經(jīng)成親或者定親了,但從之前他說要對她負責(zé)來判斷的話,應(yīng)該是沒有成親,也沒定親。
難道有什么不可言說的隱情?不過這事并不關(guān)她的事,何嬌忙搖了搖頭,甩掉這些奇怪的想法。
另一邊,迎賓樓里喧喧嚷嚷好不熱鬧,何元杰、陸大伯和陳捕頭三人喝酒吃菜,推杯換盞。
作為事件主角的何昊陽也為了表達感激之情,不停的給陳捕頭和陳表哥兩人敬酒。
待酒席差不多時,唯有陸大伯和何昊陽兩人吃醉了,反觀何元杰和陳捕頭卻臉色未變,一個天生海量,一個久經(jīng)官場自是不一般。
夜色漸濃,幾人一番推杯換盞,各自已是稱兄道弟,何元杰站起身對著陳捕頭拱手笑道:“前些日子犬子之事,還要多謝陳兄相助。”
陳捕頭忙托著他手,爽朗笑道:“何老弟不必客氣,那事就算沒有老哥插手,令郎也能相安無事?!?p> 何元杰笑道:“話雖如此,若是沒有陳兄的吩咐,只怕犬子不會這么輕松,不論如何,這事都要多謝陳兄出言相助。”
兩人客套一番,陳捕頭見時間不早忙起身告辭,何元杰連忙起身相送,直到送陳捕頭出了迎賓樓門口,陳捕頭一再讓他止步,這才帶著陳表哥轉(zhuǎn)身離去。
何元杰這才轉(zhuǎn)身回了酒樓里,包廂里陸大伯醉的搖搖擺擺的站起身,踉蹌的要往外走,何元杰忙上前扶住他,何昊然和宋遠則架著爛醉如泥的何昊陽。
何元杰臨走前又與石泉打了聲招呼,這才回了麻雀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