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假面
那個新聞就是她這輩子最荒唐又可笑的污點。記錄著她曾經(jīng)多么天真,多么無邪。
可笑至極。
那種沒有心的人,到最后一刻,還是半分良心都不愿給予。是她自己抱了太大的期望了。
可果然還是有人看到了。
就算及時制止發(fā)售途徑,但最先印發(fā)的那些,還是有人看到了。
真是該死。
走進房間,將窗簾全部密閉,鎖上房門,蜷著雙腿,靠在床頭發(fā)呆。
怎么還會有人知道呢?
整整七年了,她就是怕在江州有人看到過她的消息,會用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來審視她,所以她與母親移民到了島國。
是的,移民,她們都不想再在那個男人呼吸過的地方,多待一刻。
多絕望啊。
原以為七年之久,已經(jīng)足夠讓一些事情塵封,甚至她的長相也被遺忘,誰曾想還是有人能記得呢?
房門外有人敲門,蜷著腿,她不想動彈:“誰?”想到這話問的有些多余,又說道,“你有什么事?我昨天說過你不要上樓?!?p> “我碗清理了,看你心情不好,與我一起可以溝通,方便嗎?”
她看著緊鎖的房門:“不用,你下樓吧,我也沒有心情不好,等會兒就下去?!?p> 直到聽到腳步聲到下面了,尤毓華這才敢繼續(xù)沉思。吳蒲芋遠(yuǎn)在H國,他怎么?
立馬用手機搜索他這個人,江州人,難怪,也萬幸,這證明消息還是小范圍知道的。
可李珉赫是不是知道了她的事情?吳蒲芋并沒有隱瞞的理由。這樣一來她其實并不是很想面對李珉赫,她厭惡憐憫以及無法感同身受的安慰。
她不需要任何深交且交心的所謂朋友。
這也便是她,活到現(xiàn)在,唯一的交友準(zhǔn)則。
也得多謝那個男人,從小將她推入如此境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是社交達人也不為過。
是這個男人,讓她能夠被男女老少都喜愛,所有人都很喜歡她的善解人意,喜歡她的開朗與大大咧咧呢。
她永遠(yuǎn)不能在人前擁有負(fù)面情緒,因為一個溫和久了的人,一旦有了脾氣,便成了惡人。
她也聽過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那是她第一次哭,也發(fā)誓是她最后一次哭,她是沒有哭的權(quán)利的。因為那個男人說,情緒得藏著,不然丟他面。他說,不希望別人有朝一日去告訴他,他的孩子有多懦弱。
所以她很堅強。
過去她那根最心愛的手鏈,是奶奶生前留給她的,自她記事起,便再沒有離身過。可10歲時,一個同班女同學(xué)看上了這鏈子,不論她如何說手鏈于她的重要性,可那個女同學(xué)卻仍然想搶過去。
因7歲時便學(xué)習(xí)散打,她在躲過的同時,還用書本輕輕敲了敲女同學(xué)的腦袋,以作警示。
她明白,不能用拳頭,雖然面前這個人不講理,但畢竟是女孩子。
但這個女孩子哭了,所以她被叫了家長。
那個男人聽完了事情經(jīng)過,不僅把她的手鏈搶走賠罪,還責(zé)罵她不會察言觀色,說對方父親是一所重點高中的校長。他送她去學(xué)散打不是為了讓她欺負(fù)人的。
就算她已經(jīng)說明了是奶奶給她的,特別重要的東西,班主任聽了,也有把手鏈還給她的意思。
可那個男人仍是眉頭緊鎖,不滿意她的舉動,更嫌班主任多管閑事。
她那時便有些眉目了,這人,是沒有心的。他無疑是自私的。
她做了很多很多,為的不過是別人能夠告訴他,你的孩子真優(yōu)秀。她很懂事,她八面玲瓏,她慢慢去學(xué)會并且習(xí)慣于隱藏自己的想法了。這些都不過是想讓他明白,他的孩子,并不懦弱。
可就是12歲那年,一直說她懦弱的男人,才真正讓她見識到。
何為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