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拾捌章 超脫
黑。
很黑。
非常黑。
光子系數(shù):負數(shù)。
……
看不到光，算是不幸嗎？
死亡法則所化的骸骨洞穿之處，無任何鮮血流出，卻有紫色在不斷腐蝕著周邊的肌膚，骨骼。
這，便是死亡。
……
……
當(dāng)意識模糊到極點之時，便再難分清虛幻與現(xiàn)實了。
四肢在法則的侵蝕下，失去了力氣。神識在法則的侵蝕下，失去了活性。
某種程度上來說，燭夜確實已經(jīng)死了。
他的心臟早已洞穿，原地只留下一個透明的窟窿。
他的四肢被法則侵蝕，漏出下面慘白的骨骼。
血液早已停止流動，雙目空洞洞地盯著一望無際的黑暗。那眼神里，有不安，有惶恐，也有幾分自嘲。
但在大腦之中，還有一絲生機法則在周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不已，吊住三魂七魄。
……
瀕死，變強。
從小以來，燭夜一直遵循此道。
瀕死，變強。
在生與死的界限上走鋼絲，在刀鋒上舔血，在彌留之際爆發(fā)。
將自己的潛能想著辦法驅(qū)動，壓榨，直至壓榨到最后一滴，至死方休。
哪怕他沒有修煉的天賦，但他也成為了名動天下的劍閣閣主，擁有一身強悍的實力。
但潛能終會被榨干。
尤其是自己……只是本體的區(qū)區(qū)一縷劍意分身所化。
……
……
所以?？床灰姽猓闶遣恍覇?？
若是，那自己，便是一個為他人打工，被他人壓榨，而卻連心愛之人都再難見一面之人。
他本可以擁有一個完美結(jié)局，虛假的完美結(jié)局。以天道的“完結(jié)感言”結(jié)束這場歷練，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好好和心上人過普通的日子。
……
意識在流失。
微量的生機法則可以吊住一口氣，但也僅有一口氣而已。至于思考所用的能量，便從這被規(guī)則鎖鏈死死束縛的尸骸中獲取。
那便沉沉地睡去，做個好夢吧。醒來以后，便可以收拾行裝，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
……
……
在無盡的黑暗中，卻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個白發(fā)身影。
“喂，你可是燭夜?。≡趺茨苷f這種喪氣話呢！”
那人狠狠地搖動著自己的肩膀，一股凜冽的劍意徹底爆發(fā)開來，將死亡法則盡數(shù)驅(qū)散，剩余的力量將破損的軀體快速修復(fù)著。
這種力量，燭夜認得，而且，異常熟悉。
『仙人之軀』
“去吧！狠狠地懟他！你不是一只叫他無良天道嗎？現(xiàn)在他終于有機會能挨打了，那就打??！狠狠地打他臉！把他那身金光給我拔下來當(dāng)廁紙！”
“……他們有法則。”
“通常情況下，規(guī)則是用來遵守的。而特殊情況下，規(guī)則是用來打破的?，F(xiàn)在，您的外掛到賬了?！?p> 規(guī)則之力被劍氣徹底地絞殺殆盡，力量重新注入干涸的體內(nèi)，如同沙漠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
燭夜睜開了眼。
那白發(fā)人影早已不在，規(guī)則鎖鏈仍然在死死纏繞著軀體，但自己的肉體，卻煥發(fā)了生機。
而手旁，卻放著一把劍。
此劍名曰「軒轅」，第十神之鍵，支配之鍵。
——
“……”
天道放下了手中反復(fù)揣摩的獎杯，看向地底。
那是空間法則的波動。
巨量到足以讓位面撕開一個使人能通過的空間法則。
而能動用空間法則的，除了天道，便只有一人。
“……0號?！?p> 接著，4號眉頭微微一皺，“規(guī)則鎖鏈……被掙脫了。掙脫的力量有一些奇怪，似乎并不是本界的力量。”
“啊，這力量我認識。那個人名為『超脫』，一個很棘手的家伙?！碧斓罃[了擺手，“你快撤，這里我來對付就好?！?p> “……（哈欠）遲了?！?p> 剎那間，一座高山直接炸開，無數(shù)巖漿從沖破的地殼中噴涌而出，一人影從中暴起，朝天而去。此人正是外掛到賬后的燭夜。
“四劍，『演天』?！?p> 在無比狂暴的劍氣之下，那所剩的數(shù)道封印，被一一斬破。
如今的燭夜，如脫韁野馬，再難束縛。
燭夜高舉一七彩長劍，指向天空，轉(zhuǎn)眼晴空萬里的天空烏云密布，無數(shù)堪比先前天道退敵用的天雷毫無保留地朝著燭夜轟擊下來。
在強烈的雷劫中，無用的軀體如大浪淘沙般被輕易的洗刷而去，而渡劫之后的肉身，則煥發(fā)新生。
渡劫期強者才能享受的軀體?！合扇酥|』。
4號收起了輕視，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在燭夜未完成變身一際，法則大開大合，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天地快速在黑白之間閃動著，似乎要重演一次「領(lǐng)域」。
然后，無數(shù)裂縫在黑白色的領(lǐng)域中爆發(fā)，原先無往而不利的領(lǐng)域輕易地被恐怖的氣場撕成碎片。
“說過了幾遍，不要在別人變身的無敵時間開大招？這很讓人困擾?！甭曇艟従弿谋澈蠖鴣怼?p> 4號瞳孔緊縮，快速轉(zhuǎn)身，剩余的法則組成無數(shù)潔白的炮身，朝燭夜而去。
遲了。
碧藍的長劍早被他持在手中，劍氣揮出，不留半點余地，也毫不憐香惜玉。你把我往死里搞，我也要把你往死里搞，禮尚往來嘛。
“噗嗤?！?p> 劍氣命中，鮮血從4號的胸膛中濺射出來。失去了自己的領(lǐng)域，還被恐怖的氣場死死鎖定，便再難躲過攻擊。
然后，被劍氣擊打之下，狠狠地擊打在地面上，打出了一個將近數(shù)千米的巨坑。
燭夜見狀，笑了笑，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好像只是抬一根手指般輕松。
“「法則」，「法則」。顧名思義，由規(guī)則所化，因而無往而不利。那么請問，如何對抗法則呢？”他似乎是在問一旁的天道，又似乎只是在自問自答。
“有兩種方法。一種方法:用法則和他對轟，比誰儲量多。但對于我來說，我更喜歡另一種簡單粗暴的方法，「熵」。若規(guī)則是有序的、和諧的，而「熵」則是無序的、混亂的。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規(guī)則全部破壞掉，法則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威力?！?p> 望著自己的破壞作品，他似乎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看向天道。
“來一遍名場景嗎？下一個就是你，天道！”
燭夜狂笑，以手指指向遠處的天道。而第一卷結(jié)尾時的頒獎典禮，他曾以同樣的方式指向一個可憐蛋。
哦，對了，說到這個可憐蛋的主角之位……
燭夜抬頭，看向頭上緩緩漂浮的光環(huán)。這便是他最終的掠奪成功。這個世界分散在各個主角身上的氣運，早已他掠奪了個干凈。
從此，他便是會被世界所寵幸的位面之子。
“不，不。比起名場景，我更喜歡這般。”
天道伸出了手，抱拳行禮，“創(chuàng)世主，天道?！?p> 燭夜見狀被逗笑了，“神天十絕之首守望者之徒，劍閣閣主，死神劍仙，燭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