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p> 杜若看了看里屋，蘇小妹還沒出來，便與薛婉兒隨便聊了聊。
“我很好奇，如果婉兒姑娘離開青樓，想做些什么呢？”
薛婉兒放松了很多，道：“我還有些余財，又喜好喝酒，以后或許會開家酒肆，閑時也可為客人彈唱一曲，此生足矣。”
她又問：“杜公子到時候會賞臉光顧嗎？”
“那是自然?！?p> 杜若笑了，沒想到薛婉兒看著貌美嫻靜，居然喜好喝酒，真是有趣。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婉兒姑娘，若是以后在下為你尋得一個好去處，你愿意來嗎？”
薛婉兒唱歌很好聽，杜若也想在大宋玩玩音樂，故有此一問。
可薛婉兒聽后卻騰地紅了耳朵。
她和別的女子不一樣，別的女子害羞都是臉紅，而她若是害羞，會紅耳朵，常人難以察覺，所以自出道以來，參加各種應(yīng)酬，在別人眼里她都是從容不迫的形象。
薛婉兒直愣愣看著杜若，耳朵嬌艷欲滴，她誤以為杜若這句話意思是暗示收她做妾了。
細想一下，杜若雖然年紀比她小一些，但相貌堂堂，家世顯赫，才華橫溢，未婚妻蘇小妹也是通情達理之人。
這些條件加起來，任何一名青樓女子都愿意寄身為妾。
加之杜若今晚表現(xiàn)的音樂才華，實在讓她欽慕不已，若能和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即便是做妾，也值了。
“愿意……”
她小聲道。
杜若搞不懂薛婉兒為何一臉羞態(tài)，但蘇小妹已經(jīng)換了男裝出來，他便和蘇小妹一起和薛婉兒告辭離開。
出門雇了駕馬車，杜若送蘇小妹回家，車廂內(nèi)，蘇小妹臉一直是紅的，不是害羞，還是那種驚魂未定的嫣紅。
“沒有人認出我吧？”蘇小妹捂著小臉，瞪大眼睛問。
“放心吧，連我都差點沒認出你來。”杜若笑道。
“那就好?！?p> “開心嗎？”
“開心！”蘇小妹喜上眉梢，往杜若身邊挪了挪，急切道：“尤其是最后聽到大家叫好鼓掌的時候，那一刻最開心了！”
杜若理解的點點頭，他前世參加唱歌比賽時有過這種體會，那種演出成功的滿足感和成就感用言語無法形容。
“那以后我就多教你些歌，我這邊存貨多著呢！”杜若終于勾了勾蘇小妹的鼻子。
蘇小妹俏皮的躲了下，但又努嘴道：“但怕是不妥，就算蒙面，我也總不能再去演唱第二次了，你不心疼，我爹娘還心疼我呢?！?p> 杜若一怔，他一時沒明白蘇小妹這話意思，但轉(zhuǎn)念一想，才釋然笑了笑，在蘇小妹觀念里，還是覺得公然演出是有失身份，她也是提醒自己，下不為例。
‘還挺有原則?！?p> 心中暗笑，杜若捏住蘇小妹的手，嘿嘿笑道：“誰說不心疼你了，我的意思讓你私下里學這些歌，當個娛樂，閑時只唱給我聽，外人想聽，沒門！”
“這還差不多?！?p> “我把你表哥整的那么慘，你會怪我嗎？”杜若對蘇小妹問。
畢竟程之才是蘇小妹親舅舅兒子。
“才只是讓他爬一圈而已，便宜他了，要是我非踹他幾腳不可！”蘇小妹氣呼呼道。
杜若知道蘇小妹估計也是知道蘇八娘在程家受欺負了，但他不能直接挑明，便引導(dǎo)了一番，果然從蘇小妹嘴里得知，她姐姐蘇八娘因為不被程之才喜歡，在程家處處受冷落。
因為冷落所以成親兩年未懷孕，便被婆婆嫌棄，偏偏蘇八娘是個恬淡性子，程之才不喜歡她她也不爭，婆婆對她冷言冷語，她也不解釋，不在乎。
這就使得程家主母婆婆以為她故意和自己作對，對她日益憎惡，不僅經(jīng)常當著她的面嘲諷蘇家敗落，吃穿用度上對她也多有克扣。
程之才對此不聞不問。
這還只是蘇小妹從蘇八娘那里了解的，有些難以啟齒的苦，只怕更多。
“程之才不喜歡姐姐，姐姐對他有感情嗎？”杜若問。
“我姐自然也是不喜歡他的?！?p> “不喜歡，那當初為什么嫁？”
蘇小妹詫異的看著杜若，道：“父母之命啊，不都這樣嗎？”
杜若苦笑一下，心說宋朝再文明開放，也終究是封建社會。不過換句話說，后世縱使戀愛自由，可互相喜歡又能在一起的也不算多，每一位中年人心里都深藏著一位初戀啊。
“好吧，就算成親前互相沒感情，但成親后還活受罪，不如早點和離，小妹你勸勸姐姐吧?！倍湃舻馈?p> 明清之前中國女子離婚自由，而且離婚后還可以再婚，漢文帝母親薄姬，漢武帝母親王娡，都是二婚生的兒子，還能被立為皇帝……秦漢至唐宋，人們對再婚女子基本沒歧視，曹操更是偏愛此道。
蘇小妹苦澀搖搖頭：“我當然勸過姐姐，但縱使姐姐愿意，程家也絕不會答應(yīng)和離的，這個過程也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杜若卻堅定道：“還是繼續(xù)勸勸姐姐吧，無論有什么困難，我家都會全力幫忙！”
杜若知道蘇小妹在擔心什么，按照律法規(guī)定，女子主動提和離要經(jīng)官府，而程家是士族江卿之家，官府為了保全士族顏面，是不受理這類家族和離的。
私下協(xié)商的話，勢單力薄的蘇家，形單影只的蘇八娘幾乎不可能主動和離成功。
但他杜家在這眉州城可是主政官的勢力，只要杜守義肯出面幫忙，蘇八娘就能和離成功。
“嗯。”
蘇小妹點點頭，感激的看著杜若：“謝你為我姐著想，我會繼續(xù)勸的?！?p> “你姐就是我親姐??！”
杜若認真道，讓蘇小妹心中幸福無比。
后面兩人便聊了些輕松話題，不知不覺便到了蘇宅門外，將蘇小妹送回家后，杜若難免拜見了蘇洵和蘇小妹母親程氏，一番見禮小坐，聽了蘇洵幾句教導(dǎo)后，便告退離開。
一切都光明正大，禮數(sh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