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被付九纓趕去守夜,燕脂見付九纓設(shè)了個結(jié)界,將她二人罩在界內(nèi)。
付九纓升起火堆,盤腿坐下,望了望坐在火邊的燕脂,問道:“你這是要去何處?”
燕脂抬頭望向燃燒的火堆,似是在想什么,并未回她話。
艙外侍衛(wèi)疑惑,屋中竟如此安靜,想起昨夜少爺?shù)拿睿瑤酌绦l(wèi)打消敲門的念頭。
到夜半,那黑袍人還未歸來,派人在船艙上尋找未果后,領(lǐng)頭兒的才查覺異樣。
那女子隨口應(yīng)允少爺邀請,本就有疑,現(xiàn)下她同伴消失,屋中又未傳出任何聲響,他不得不冒昧敲響艙門。
“叩叩叩…”
“少爺!”
侍衛(wèi)見領(lǐng)頭敲門,均站到一邊,他們可忘不了上個打擾少爺快活侍衛(wèi)的下場。那次花樓走水,有個侍衛(wèi)就敲了門,挨了打還不說,還被撤職趕出了府。
領(lǐng)頭兒的連喊了四五聲,屋中仍不見聲響。
幾個侍衛(wèi)只見領(lǐng)頭的神色大變,欲沖開艙房的門,他們趕緊上前攔住。
“頭兒,使不得?!逼渲幸蝗藙褡璧?。
“對呀!頭兒,再等等?!?p> 若是闖了進(jìn)去,還不知少爺會怎樣處罰他幾人。
“哼!”
領(lǐng)頭的甩開幾人,氣惱的站在門外等候。
二日凌晨,三人啟程至雨師城門外。
付九纓停住腳步,城門外堆了不少積雪,道路上有不少人匆匆走過,雪跟泥濘混到一起,官道上全是泥腳印。
雨師三面環(huán)海,城中大多是海上貿(mào)易商人,雨師西面是東夷與南鏡,東夷往上便是大樂與魔域。只要是出門辦事或游玩的,都會在城中歇息幾日,城中人流量大,對城中商戶而言是好事,可同時也易發(fā)生爭端,雨師國國王高價聘請各派修仙者在雨師定居,由此減少了發(fā)生爭端的次數(shù)。
這邊被打暈的痞子醒來,一下感知到身上疼痛,大叫一聲后,屋外的幾人這才推門進(jìn)來。
“啊!”
進(jìn)門后,一群人見主子被打得鼻青臉腫,還來不及問,就被痞子踹倒在地,罵道:“一個個都吃屎了,都是廢物廢物,養(yǎng)你們這群飯桶有什么用?”
這一踹,一群人連連跪下,痞子一看,又氣得不輕,一邊哎喲喲喊痛,又踹了他前面的兩人,“還不快去追!”
一群人全都迅速站起,均向外跑去。
“他大爺?shù)模甲吡?,誰來保護(hù)老子!”
這一吼,又有四人轉(zhuǎn)身回了屋。
痞子在屋里又訓(xùn)斥了四人半天,才下船進(jìn)了雨師城。
“去碼頭?!?p> 青天全聽主子的,沒有異言,燕脂就不同了,她是不敢說,昨夜她思量了一夜,覺得還是要拜托付九纓。
走了幾步,付九纓轉(zhuǎn)身,“你跟著作甚?”
“我……”
燕脂埋著頭,想著怎么開口。
“就讓她跟著唄!”青天見燕脂有難言之隱,便開口替她解困。
付九纓看向青天,問道:“你負(fù)責(zé)?”
“不不不…”
燕脂慌忙開口拒絕,抬頭見付九纓望著她,急道:“我有事想拜托您!”
“說!”
燕脂看了看旁邊路過的行人,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說道:“這里不方便說?!?p> 付九纓重新打量了下燕脂,這妮子除了會拜托她關(guān)于白玥玿的事,其它的她便也想不到了。
付家在各城均有碼頭行船,凌晨,碼頭的人也不少,大多是趕著回家過節(jié)的,尋到付家租船堂內(nèi),付九纓從袖中拿出佩令,放到桌上,那戴帽老頭本是在忙登記錄本,老頭抬眼瞧了瞧,停住手中活計(jì)兒,拿起仔細(xì)看了看。
瞧到那佩令上,左下角的繁復(fù)圓形紋樣,待仔細(xì)看清反復(fù)確認(rèn)無誤后,神情微微有變,上手摸了摸后,這就要還佩行禮。
付九纓見狀,趕緊攔住。
“不必行禮。”
掌柜的被青天攔住,他雖沒見過莊中人物,也看不清這兜帽下的容貌,可瞧著這神態(tài)舉止,哪能是什么人就能摸仿到的?那佩更不可能做假。
連想起昨日莊上下發(fā)的號令,掌柜更加確定眼前的是本尊。
“三人,去東夷?!鼻嗵旖淮健?p> “貴人稍等。”
掌柜翻了翻桌上藍(lán)本,“馬上有一船去東夷?!?p> 說完看向三人。
付九纓點(diǎn)頭,“行?!?p> 三人隨著船員帶路,上了付家的船,特意安排了個艙房,因年末人多,艙房已滿,這間是掌柜從船員那處要來的。
進(jìn)艙房,這屋并不比那痞子的差,長青叔的令下達(dá)得得快。
從雨師到東夷,在海上大概要飄個兩三天,青天守在屋外,她與燕脂在屋中。
船還末開,付九纓設(shè)了個結(jié)界,“說!”
燕脂看了看周圍,向付九纓靠近些。
“我也是去東夷?!?p> “哦?”
付九纓唇角微勾,“這么巧!”
燕脂遲疑了一瞬,“師尊在東夷遇難,師哥不愿同我來,我便一人來了?!?p> 之前被青天追,又身在滄海樓謀生,昨日還被痞子輕調(diào),看她的樣,白玥玿定是沒教她任何攻擊類靈術(shù),帶著她無疑是個累贅。
燕脂點(diǎn)頭。
“可以,不過你不能去。”
白玥玿能出事!她就不叫付九纓了,且先應(yīng)著,把人哄騙回去,她到了東夷自會留個心眼。東夷人善蠱,全國上下,無一不善蠱,踏入東夷國土,要是此行出了什么事,她也無法再分心去護(hù)她周全。
“為何?”
燕脂沒想到她會答應(yīng)得如此痛快,聽見不能讓她去,便起身,有些著急開口問道。
“東夷很危險(xiǎn)!”
付九纓并不辯解,只是談?wù)劦恼f了這一句。
“我不怕?!?p> 燕脂早就知曉此行不易,若是能找到師尊,拼了九條命也無畏。
付九纓無奈道:“想跟便跟吧!”
青天聽了在一旁眉開眼笑,就差化成原形搖尾巴了。
燕脂一路上,心情也愉悅許多,與付九纓聊了不少蒼梧山的事。
付九纓才從她口中了解到,原來她在蒼梧山,身份很是不一般,她與白玥玿未結(jié)契,算不上靈獸,就像白玥玿養(yǎng)的一只貓,平平無奇的貓。
是白玥玿幾百年前從外面撿回來,放在蒼梧山養(yǎng)的,很是得寵,白玥玿從未養(yǎng)過靈獸,嫌麻煩還嫌臟。
燕脂被帶回山里后,眾派弟子很是不服,一妖邪都能踏進(jìn)蒼梧山大門,還要不要規(guī)矩了,關(guān)鍵這妖還是個野妖,不過蒼梧山長老都沒說啥,眾人也只敢私下議論,可偏就有人不信,瘋狂的在丟命的邊緣試探。
燕脂在蒼梧山從未化過人形,都是以貓的形態(tài)游走在蒼梧山,白玥玿的幾個師兄一個沒看住,貓就沒了,等幾人找到時,早已被丟在山門外奄奄一息,好在白玥玿回來得急時,把她給救了過來。
之后白玥玿查清是白芷煙師妹門下的女徒,同幾人連手摛住燕脂,給她下了筋骨散,還將她打得差點(diǎn)丟了貓命。
白玥玿與白芷煙是同門師兄妹,白芷煙知曉后,審問幾人,均是說因愛幕師尊,見這貓與師尊親近,便起了嫉妒之心,下了死手。
“之后呢!白玥玿如何定奪?”付九纓問道。
說到此處,燕脂也不惱,倒是青天在一旁氣得牙齒咯咯直響,要不是付九纓拉著,恐怕已殺上了蒼梧山。
“芷煙師尊說清理門戶,就把幾人費(fèi)了修為送下山去了?!毖嘀f這事時仿佛不是在說自已的事,語氣很是平。
“沒了?”
青天在一旁問道,接著又兇恨的說:“此等心狠手辣的歹婦,就該被挖心剖腹,不得超生?!?p> 付九纓作安撫樣兒摸了摸青天的腦門。
“聽說那幾人被送回鄉(xiāng)不過三月,就全都死了,心都沒了呢!”
青天一幅真被他說中的模樣,臉色才好了點(diǎn),還說是報(bào)應(yīng)。
付九纓聽她語氣中有了一絲歡快,望向她的眼神變得凝重。
白玥玿的性格,他絕不會殺門下弟子,按燕脂所說,她臥床休養(yǎng)了近半年才養(yǎng)好,也不可能是她。
燕脂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接著說了:“這事發(fā)生后,掌門懷疑師尊,便與芷煙師尊親自去查探,回來后不知為什么,派里的人見到我,都不與我親近了!”
付九纓只喝了口茶,道:“此事復(fù)雜,白玥玿怎么說?”
“師尊沒說什么,那從那以后,就再也不讓我出院門了。”
說罷,一臉的委屈。
付九纓想這倒符合他性格。
二人談話間,般已靠岸,此時天邊已是黃昏,下船后付九纓才看清東夷地形,多山,少平地,居民房大多都是建在山間與山上,岸邊挺繁華,應(yīng)是一小鎮(zhèn)。此時已亮起了不少燈火,飯菜香味撲面而來。
此地似是不過年,路上行人還挺多。
在上船時,掌柜的給了付九纓三個荷包,說是避蠱用的,付九纓早有準(zhǔn)備,卻也接下了荷包。
青天嗅覺靈敏,不用管,倒是燕脂,三個荷包都給了她,付九纓是真擔(dān)心她。
“去吧!找到人后就來尋我?!?p> 付九纓吩咐青天,青天便化做一道白煙消失了。
“走吧!”付九纓轉(zhuǎn)身喚燕脂。
找了住客棧住下后,打算休息一夜后,明日再去尋白玥玿。
二日清晨付九纓就非常后悔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