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社會達(dá)到了一個溫和的瓶頸,那就是娛樂至死的樂土。
話題紅人在這個社會到底充當(dāng)著什么角色,別人不清楚貝姐最清楚。
“哎喲喲,我們小依凡啊,終于度過了過渡難關(guān)梅開二度了?!?p> 依凡看著報紙的目光開始渙散。
梅開二度。
貝姐的意思是依凡這次憑借和高官的緋聞一度成為話題焦點,再度一炮而紅。
再度
梅開二度
那么這種炒作還有一次,那一次到底是什么時候?
第一次惡意炒作當(dāng)然是西因士無法原諒依凡的那一回。
那次讓依凡在西因士心中永生不得翻牌的緋聞炒作還剛好卡在巴賽勒斯競選賭城派派系領(lǐng)袖的關(guān)鍵節(jié)骨眼。
為此西因士恨透了依凡。
因為依凡利用了自己連帶害了自己的親人。
依凡看完報紙整個人身子開始發(fā)抖。
她要緊嘴唇身上的肌肉抽搐看著她出現(xiàn)異樣的痙攣。
“貝姐...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依凡看到這個標(biāo)題,她后知后覺的呼吸加速。
過去的回憶突然就像洶涌的潮水一般撲在茍延殘喘的沙灘上。
依凡記得自己只是作陪和高官吃了餐飯。
那張刊登在報紙上的挖空照片還是他們飯后的友誼合影。
合著現(xiàn)在沒有友誼滿滿的有意
“還有怎么回事,小依凡你紅了?!?p> 貝姐看依凡的反應(yīng)很怪異,他司空見慣沒有多驚訝。
“你啊,這次不要小家子脾氣可要把機會把握好了,別鬧得和幾年前那樣?!?p> 貝姐繞到依凡身后伸手掐掐依凡的肩膀,依凡兀自抖了一下。
“多好一次機會,我還以為你被會所雪藏了這么多年都翻不出什么浪花,不過幸好有了這一出?!?p> 感受到在自己的掐捏下,依凡的肩膀漸漸的松了下來。
她只是在虛虛的喘氣。
依凡這個人活在無數(shù)個桃色交際場和緋聞中,只要桃色泡沫消散她就會摔入凡間。
依凡深深吸了一口氣,距離上一次大紅大紫已經(jīng)有幾年了。
但是依凡還是記憶猶新。
“別在想幾年前的事情了,都過去了,好的男人大把的狂蜂浪蝶撲上去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念念不忘只會讓你難受?!?p> 貝姐看著依凡微微發(fā)抖的肩膀漸漸回復(fù)平靜。
貝姐他點點頭——自家姑娘懂事了。
“這就對了,吃一塹長一智,我就擔(dān)心小依凡心智長不大,該撒手了?!?p> 依凡點點頭,她伸手悄悄的擦擦眼角的眼淚,用力的點點頭。
“乖女,做我們這行愛不得男人,愛他們就傷我們自己?!?p> 依凡看著自己的眼淚砸在自己的裙子上。
無論貝姐說什么她就在機械點頭迎合一言不發(fā)。
依凡心里頭一直有一個自己丟不下的人。
即便時光沖刷,這份感情一直就是放不下忘不掉。
青年看著她嚇得水都灑了,他站定沒有幫她把水桶撿起來。
他反而伸了手指放在嘴唇邊發(fā)出一個噤聲的音節(jié)。
“當(dāng)做我沒有來過...”
青年留下一句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話后直接踏過滿地的濺水走了。
他留下依凡還被嚇得腳跟軟沒回過神。
幾年前,依凡撞到了西因士,一撇驚詫驚動了她安靜的歲月。
......
貝姐看到依凡在自顧自的悄悄抹眼淚,他立刻繞到對方身前伸手抿了抿依凡的眼淚。
“好了好了,哦莫,我們小依凡的妝都花了呢,我們女人哭了就會變丑了別哭了嚯?”
感受到貝姐保養(yǎng)得和她一樣細(xì)膩的手輕柔的擦過自己的眼瞼。
依凡想收住自己的眼淚,可是她做不到。
或許,男人覺著她哭得梨花帶雨很惹人憐愛,女人覺著她矯揉做作。
只有依凡知道自己失控的哭泣是為什么。
“怎么還收不住呢,小依凡要見好就收,怎么老是學(xué)不會呢?!?p> 依凡不敢看貝姐的眼睛,貝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其實心冷得很。
感覺到他幫自己刮眼淚的動作變得僵硬。
依凡后怕的看了看貝姐沒有憐憫的眼睛,當(dāng)自己不聽話的時候貝姐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哭一哭就得了,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收?!?p> 看到貝姐緩緩的站起來,他對著自己這邊做了一個收的手勢。
依凡下意識收住自己的哭腔強忍著自己哭得發(fā)顫的牙齒。
“小依凡看起來伶牙俐齒,其實有時候完全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幾年前沒弄明白現(xiàn)在也沒弄明白?!?p> 貝姐起身拍拍手,眼下這個姑娘是會所里面的紅人。
依凡是會所一手培養(yǎng)的人際萬金油,而會所也因為依凡而一紅再紅大紫大紅。
看著依凡哭得通紅的眼,貝姐冷笑一聲不再安慰她。
依凡若不會見好就收那真是枉費了他教她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
“姐我真的好累,能不能不要再這樣做,我想休息一下...”
依凡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眼淚到底忍住了還是沒忍住。
她強行憋回去的眼淚讓她眼部腫脹酸痛。
流淚帶來的生理抽搐一陣比一陣劇烈。
她求身前安慰完后冷漠離開的貝姐,她哀求她哀求會所不要這樣對她。
她每天過得行尸走肉的,帶著通情達(dá)理的面具游走在對欲望毫不掩飾的社會各界名流之間。
她覺得自己心里憔悴。
她累了,她想歇一歇。
“休息,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貝姐難以置信的口吻讓依凡絕望,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應(yīng)該點頭還是搖頭。
她看著貝姐,貝姐對她的問題答非所問。
“不要鬧脾氣了,每天都給你安排好了時刻表,晚上十一點睡第二天八點有人叫醒你,怎么會累了呢。”
貝姐因為依凡無助的搖頭逐漸失去耐性。
他雙手交叉抱臂用有些煩躁的語氣質(zhì)問依凡——每天睡九個小時的你怎么就累了呢?
“不是不是,姐,我不是這個意思……能不能不要這樣做,我受不了……”
依凡一邊憋著眼淚一邊猛搖頭,她知道按照時間表自己一天可以睡九個小時。
但是有種休息只能放松肉體不能放松精神,她的神經(jīng)一天下來一直都是緊繃的。
“既然休息得很好,就不要有這么多抱怨了,你要時刻保持自己在社會的曝光度,熱點熱點!沒有熱點小依凡你就直接死了!”
貝姐看著依凡哽咽得說不出話,她一直在絕望的搖頭否認(rèn)。
可是她說出來的話是那般無力——上了賊船除非船沉,否則你一輩子也不可能干手凈腳的下船。
貝姐一直在她面前拍手強調(diào)”熱度曝光率”。
依凡在和西因士那件事情曝光后隨著西因士和她快速的撇清關(guān)系。
對方快刀斬亂麻的感情處理讓依凡出現(xiàn)了一段時間的抑郁情緒。
會所將她雪藏了幾年,上年依凡才狀態(tài)飽滿的回歸公眾視線。
貝姐本來樂觀的想著活力四射的依凡可以在公眾面前支撐足夠久的時間。
在此期間依凡讓會所名聲大振賺得金銀滿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依凡和西因士的再次相見,她沒有成為西因士的劫而西因士卻讓依凡再次萎靡不振。
貝姐已經(jīng)是第二次看見依凡在公眾場合情緒崩塌。
“我不行,貝姐!我太累了,我能不能請假休息幾天,我我...”
貝姐看依凡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哪里還有自己的得意之作的模樣。
依凡此刻的狼狽就像失去了所有普通的女人那般。
說真的,誰會在這樣的依凡身上砸錢,會所哪來的收入?
“既然過上了別人過不了的生活就不要怨!有多少人想像你這樣卻沒有機會!你再好好想想沒有了會所你還是什么?”
貝姐最后只是冷聲警告依凡不要太貪心。
既要過上顧盼仙子的生活又要享受人間七情六欲,世界上沒有這么好的事情。
留下一句話,貝姐自己也懶得理會自己帶的這個會所紅人,他甩袖離去留下神情瑟瑟的依凡。
如果你知道你的職業(yè)如此卻執(zhí)著于深情,活該你被自己和外界逼瘋。
那一刻貝姐便是這樣想的。
依凡如果執(zhí)意記起不屬于自己的記憶那一角,那她注定在劫難逃。
這劫叫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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