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一事。”
高老夫人拍拍額頭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韓相夫人同我有一樣的頭痛毛病,聽說我是被洛神醫(yī)醫(yī)治好的,也想請洛神醫(yī)過府為她診治?!?p> 韓相杜嬋音是知道的。
前世她聽楚瀟洛評價過,稱韓相此人公平正直、廉潔嚴明,是真正的保皇派,不管大皇子與二皇子怎么百般拉攏,韓相從未越雷池一步。
“稍后我便將此事告與洛神醫(yī)”,杜嬋音笑回道,“洛神醫(yī)若同意,明日我們便過去韓府?!?p> 談論完這事,祖孫二人又興致勃勃聊起了別的。
暖暖的陽光從朱紅色雕花木欄間透過來,照在園內(nèi)五彩精致的花壇盆景上,也撒在倚靠水亭而坐的杜嬋音身上,映著五彩霞光,杜嬋音的小臉顯得格外紅潤。
拜見過韓夫人,留下洛神醫(yī)應診,杜嬋音便自己來到韓府后園隨便轉(zhuǎn)轉(zhuǎn),消磨時間。
韓府布置得清雅大氣,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一堆堆假山怪石。
只見它們奇形怪狀的看起來張牙舞爪,像是有生命般。
韓云忠從園子的另一側(cè)走過,正好看到了杜嬋音。
他記得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尤其是她那兩句格外有趣的詩句。
“為何你總是與別的女子不同呢?”
片刻后,韓云忠姿態(tài)閑雅的邁步,走到了杜嬋音對面。
抬眸見是韓云忠,杜嬋音不解問道:“有何不同?”
韓云忠回道:“別的女子來我韓府,都是圍著各色奇花觀看,只有你,盯著這一堆怪石目不轉(zhuǎn)睛?!?p> 杜嬋音聞言,不由輕笑一聲,“如此說來,我也算是獨具一格了?!?p> 杜嬋音本就生的嬌美,如今一笑,韓云忠只覺百花盛開在眼前,讓人怦然心動。
這杜嬋音的確不一般,只小小年紀,又是一介女子,能將香衣坊打理的這樣昌盛興旺,就不容小覷。
韓云忠贊同點頭,笑回道:“的確不一般,不過京都城的女子若都如你這般不一般,倒也是一莊幸事!”
面對如此直白的夸贊,杜嬋音不顯扭捏,反而落落大方回道:“韓公子好眼光,不過世上只我這般,才會顯出我的不一般?!?p> “哈哈哈……”,韓云忠聞言朗笑起來。
這杜嬋音可真是個妙人!
杜嬋音與洛神醫(yī)走后,韓夫人一邊飲茶,一邊打量自方才坐下,就傻笑不止的兒子。
她已知曉了園子里發(fā)生的事。
那杜家雖說門第差些,但也是官宦之家,杜嬋音看起來也是個好的,又有幾分本事,將來定能料理的起整個相府,如果忠兒有心,兩家結(jié)親也未償不可。
最近幾次詩會,韓云忠總會有意無意的提到杜嬋音,這讓楚瀟洛心里很不舒服。
楚瀟洛心中早已打算好,以后是要娶杜嬋音為妻的。
雖然他家不如韓府門第高,但是杜智庭并不是那種賣女求榮之輩,他又與杜嬋音相識在前,他相信只要他真心求娶,還是很有把握的。
韓云忠的言行舉止,終究影響到了楚瀟洛。
本來楚瀟洛認為如今談婚論嫁還過早,況且杜嬋音也還年紀小。
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儒士,比不得韓云忠有個當相爺?shù)牡?,如此表現(xiàn)的韓云忠,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待第四次從杜府書房出來,楚瀟洛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杜嬋音在躲著他。
近幾日,他屢次三番來杜府拜會,都是杜智庭在書房接見于他,很是高興的與他談古今、辯論制,有時還會留他一同用膳。
他在杜府大半日時間,卻從未見過杜嬋音一面。
雖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但若有心,也能尋到見面的機會,就連杜府的二小姐,他都見過兩次了。
走在出杜府的石子甬路上,楚瀟洛邊走邊沉思。
杜嬋音為何會躲著他?
難道是覺察出了他想求娶的心,覺得他配不上她?
不,不會!
他的心思隱藏的這么好,就連杜智庭都沒有發(fā)覺,杜嬋音一個不與世事的小姑娘,又怎么會知道?
況且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他楚瀟洛雖不是京都第一美男子,但每次出去會文,明里暗里偷看他的小娘子可不少。
到底是為什么呢?
或者是杜嬋音生性羞澀,格外注意避諱外男?
對,一定是這樣!
杜嬋音年紀還小,又失了母親,必是對男女之事不甚明白,只要他見到杜嬋音,當面向她道出:他心悅于她,她一定會明了他的心意。
這時,隨著風起,一條帶著香氣的錦帕,突然落在正低頭沉思的楚瀟洛腳下。
楚瀟洛愣了一下,彎身撿起了錦帕。
待他抬起頭,看到一個容色清麗的女子,蓮步輕移走了過來。
這女子正是杜府二小姐杜素瑾。
“楚公子”,杜素瑾行禮后問道,“又來與我爹爹談制藝了?”
“正是?!?p> 楚瀟洛將手中的錦帕,遞還給杜素瑾,躊躇片刻后問道,“大小姐可在府中?怎的從未見于她?”
聽楚瀟洛問到杜嬋音,杜素瑾眼中神色晦澀不明。
“姐姐不在,楚公子可是尋姐姐有事?我與姐姐素來最是要好,楚公子有話可同我講,我來轉(zhuǎn)告給姐姐?!?p> “這……”
楚瀟洛想起上次在公主府所見,這杜家二小姐與杜嬋音好似并不和睦。
杜素瑾看到楚瀟洛遲疑的樣子,明了他所想,趕緊道:
“上次在公主府我犯了錯,多虧姐姐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了我,自那以后我便明白了,還是一家人的和氣最重要,姐姐也與我比以前更交心了?!?p> “我想與大小姐見上一面?!?p> 楚瀟洛下定決心道,“二小姐可否代為轉(zhuǎn)告?”
后院里,夏曼竹急切上前問道,“當真?”
見杜素瑾點了頭,夏曼竹痛快的大笑兩聲,“這回看我怎么收拾她!”
自從杜嬋音設(shè)計讓姚淑琴進府,她就未過過一天好日子。
姚淑琴那賤人比她還能裝,哄得老爺一愣一愣的。
她三天兩頭被罰禁足,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老爺?shù)拿媪恕?p> “這次,我定要讓杜嬋音那小賤人名聲掃地!”
夏曼竹恨聲道,“正好過幾日是我的生辰,一會兒我便去求你爹爹為我辦宴。
等宴請那日,我邀幾個相好的夫人、小姐來做客,待他們倆人一見面,我便帶人過去撞破,讓大家看看杜嬋音小小年紀是怎么勾搭男人的,讓她再也沒臉見人!”
夏曼竹想想就心里痛快。
她最好再在老爺面前,告那姚淑琴一狀,府里出了這種不光彩的丟人事,是姚淑琴管理不善,沒盡好當家主母的責任。
聽了夏曼竹的話,滿腹心事的杜素瑾垂頭應道:“知道了姨娘?!?p> 看著夏曼竹興致勃勃數(shù)著:到時請哪家夫人和哪家的小姐,哪家夫人長舌最愛傳閑話,一定能傳的滿京都城都知。
杜素瑾再次低頭,獨自盤算、計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