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低下頭去,一臉慚愧。
“是小的考慮不周?!?p> 林泊年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茶葉,雖說邊關的日子清苦,但是有他父親在,不管是顧寒遠還是底下的那些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唯有這秦辭,這才來多久,便跟召狗似的對他呼來喝去。
只可惜那謝臨最近突然安生下來,他就是想利用他除去秦辭都不行。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溫錚這個心頭大患。
“你方才說,你找上了一個跟溫錚有仇的新兵?”
賀平點頭,“是,那人跟溫錚似乎矛盾不淺,三言兩語便全都透了底?!?p> 林泊年眸光微閃,轉(zhuǎn)而問道:“對了,明天那些新兵好像要入營了吧?!?p> 賀平雖有不解,還是點頭。
“正是,訓練之后,他們便會根據(jù)能力分配到不同的營里?!?p> 林泊年笑了笑,眼里多了幾分算計。
既然暫時沒法將她除去,倒不如將人放在身邊,慢慢地磋磨,然后再找機會,一擊必中!
……
云山軍營,謝臨正在為下一次的進攻做部署,卻聽到了寒時的回報,連手里的公務都暫且不顧了。
“你說誰?溫錚?”
寒時點頭,臉色有些凝重,“千真萬確,探子回報,那日擊退周穆他們的人,正是溫錚?!?p> 謝臨丟了手里的旗標,雙手撐在沙臺上,狹長的眸子閃爍著冷銳的星芒。
“不可能?!彼溃骸皽劐P雙腿盡斷,還被趕出了軍營,就算他能活著回來,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p> 寒時道:“屬下也有此猜測,特地畫了溫錚的畫像,探子確認,此人定是溫錚無疑?!?p> 謝臨抬眸看他,卻忽然笑了,眼里也帶著幾分興奮。
“所以,那小子真的回來了!”
寒時知曉謝臨為何會興奮。
這么多年來,也就只有那個溫錚能傷得了謝臨,也是第一次能讓謝臨稱之為對手的人。
只是比起他的興奮,寒時卻更加憂慮。
“元帥,現(xiàn)在溫錚就在雁回關,若是他出戰(zhàn),只怕戰(zhàn)局對我們這邊不利。”
棋逢對手是一回事,但戰(zhàn)場廝殺是另外一回事。
謝臨卻桀驁一笑,“怕什么?我還怕溫錚不出戰(zhàn)呢,上一次在虎踞關那一劍,我還沒找他算賬!”
那個蠢貨,為了救林泊年那個叛徒,只身闖入了云山軍營,在這種情況下,卻還能刺他一劍,而且差一點,就刺中了他的心臟,也讓謝臨深深記住了他。
如今他來了,正好一雪前恥。
次日,大概是今日分營,羅奮難得沒有拉著他們訓練,讓他們?nèi)ヱR蹄山砍柴打獵。
馬蹄山很大,山谷深凹,懸崖高聳,是為天險??拷慊仃P這邊為山谷,密林蔥郁,林間野物無數(shù),不少士兵休息之日,都會來馬蹄山打獵,這也是軍營里的另一娛樂項目了。
羅奮交代了幾句,便讓他們各自散開,打獵也好,砍柴也好,只當放松一下。
溫錦運氣好,一進山就抓了只兔子,直接塞在司月的背簍里,自己則折了樹枝,漫山遍野地找草藥。
司月見她蹲在草叢里,便湊過來問道:“錚哥,你在找什么???”
“草藥?!?p> 司月驚訝道:“錚哥,你還懂……懂草藥?”
溫錦只是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
姜祁拎著兩只山雞走了過來,嗤笑一聲,“你聽她吹牛呢?又不是大夫,懂什么草藥?”
司月想起了溫錦曾經(jīng)給他的那瓶傷藥,立馬嗆聲道:“那……那也跟你沒關系!”
姜祁瞪著他,看著這小結(jié)巴就來氣!
溫錦沒搭理他們,專心地找草藥。
薛子川的傷想要治好,需要不少藥材,她身上只帶了少許的傷藥,也派不上什么用場。況且現(xiàn)在還不能出營,沒有辦法去雁回關內(nèi)買,只能來馬蹄山碰碰運氣。
還別說,這馬蹄山滿地都是寶,溫錦甚至還找到了不少名貴的藥。
姜祁見她如此專注,不由得懷疑,難不成這家伙真的懂草藥?
他正想湊過去看看,溫錦正好回過頭來,突然朝他伸手,姜祁被她嚇了一跳,以為她要揍自己,下意識地往后一閃,靠在了樹上。
而溫錦的手上,正掐著一條綠色的小蛇,嗞嗞地吐著蛇信子。
姜祁嚇得臉色一白,腿腳發(fā)軟,站都站不直了。
溫錦直接掏出了匕首,把蛇膽挖了出來,把小蛇丟開,回頭看他嚇得膽裂魂飛,忍不住嘲笑道:“就這點膽子?”
姜祁沒有說話,發(fā)白的嘴唇都在哆嗦。
天知道他就怕的就是蛇,這玩意兒又軟又長,滑溜溜黏膩膩的,分外恐怖。
此時見溫錦面不改色地抓著它,姜祁覺得溫錦比蛇還恐怖。
“你……你不怕嗎?”
“有什么好怕的?”溫錦仔細把蛇膽收好,語氣平靜。
月寒山里什么沒有?再大的蛇她都抓過。
姜祁現(xiàn)在渾身不自在,大概是有了陰影,總覺得這四周還有蛇,腳底抹油一樣趕緊溜下山了。
溫錦笑得幸災樂禍,斑駁的陽光灑落在她的側(cè)臉,明媚的笑顏,那一瞬間晃了司月的眼。
一眾人到吃午飯的時候才回來,溫錦收獲頗豐,心情好得不行。
只是看著羅奮一臉陰沉地朝著她走過來,溫錦覺得自己似乎高興得有些太早了。
“溫錚?!绷_奮捏著拳頭,當著眾人的面忍著沒有發(fā)作,而是把她叫去了一旁,惹得旁人頻頻側(cè)目。
“教頭,發(fā)生何事了?”
溫錦能感覺到羅奮的憤怒不是沖著她來的,只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讓他這樣失態(tài)。
羅奮惱恨道:“我剛剛收到消息,你……你的名字在步兵營內(nèi)!”
昨夜羅奮明明把溫錚的名字劃入弓兵營,可是就在剛才名單確定下來,她卻在步兵營內(nèi)。羅奮以為是他們搞錯了,還特地跑了一趟,卻被告知,這件事不用他管。
羅奮在軍營里待了十幾年,哪里不知道這是有人在打壓她,而且對方地位還不低。偏偏他一個小小的教頭,又說不上什么話。
溫錦挑眉,比起他的憤怒,她倒是顯得平靜很多。
“步兵營啊,也沒關系?!?p> “溫錚!”羅奮恨鐵不成鋼道:“步兵營是最苦的,而且想要往上爬太難了,稍有不慎,你的命都得留在戰(zhàn)場上。你告訴我,你跟林都尉到底有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