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場地有泥沼木橋,也有荊棘山坡。
繞場地一周,先到的人為勝者。
一聲令下時,沖在前面的是南華央和端洛心。
阿梧和姜仲悅倒是不著急,只在中間一點。
途徑第一個木橋時,一些人被甩在了后面,阿梧和姜仲悅一前一后,逐漸往前面靠去。
沼澤地濕難行,阿梧拽緊韁繩跳了過去,姜仲悅緊隨其后。
來到荊棘路段時,前面只有零星幾個人了。
前頭的端毓秀不知怎么的突然摔了下來,眼看就要摔到荊棘上,阿梧一把將人拉住了。
姜仲悅往前去了,端毓秀一張臉嚇得煞白,“快,快去,前面有斷橋?!?p> 斷橋是萬不能有的,若是勒馬不及,定然會摔下去。
馬跑得快了,人摔得殘廢也是極有可能的。
阿梧忙打馬而去,來不及思考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陰謀。
看臺上的人遠遠看到她像發(fā)了瘋一樣往前沖。
“這玥小姐還是好勝心強,既要出手相救,又想拔得頭籌,哪知道這熊和魚掌不可兼得之理?!?p> 良妃素來與淑妃交好,如今雖然心下不喜這位,卻也要開口數(shù)落幾句。
“這姜小姐同她交好,贏了也是有那賞賜的,怎么還搶上了。”有世家夫人忙迎合著道。
“哪知道呢,別人贏來的,風頭也不是自己的啊?!?p> 幾位說著,捂著嘴笑做了一團。
姜仲悅已經(jīng)超過了端洛心和南華央,到了第一的位子去。
阿梧看得著急,眼看斷橋就在姜仲悅前頭了。
“姜仲悅!前面有斷橋!”阿梧在南華央和端洛心身后大喊,希望姜仲悅可以提前知道。
可是無濟于事,姜仲悅沒有聽到。
眼看就要到了,阿梧心下一狠,狠狠拍了馬一掌,“依嵐說你有靈性,一會兒給我跳過去,這下就看你了?!?p> 話音才落,阿梧一躍而起,借著馬背,踏過端洛心和南華央的馬頭,朝姜仲悅所在而去。
看得人驚了,完全搞不懂她在干什么。
“她還想把人攔下來不成?這可是作弊!”良妃一臉怒氣沖沖,盡是譴責的意味。
眾人看得真切,皆道這分明就是作弊。
蘇姝想要辯解,卻被自己母親攔住了。
姜仲悅的馬踏上了斷橋,原本完好無損的橋仿佛紙糊的一般轟然倒塌,馬兒嘶鳴一聲,帶著姜仲悅從橋上掉了下去。
看臺上的人角色一白,姜仲皓驚起,提步而上。
阿梧本要抓住姜仲悅,卻是差了一點,心里暗罵一句,只能跟著跳了下去,借石壁一蹬,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眾人見兩人都掉下去了,便知道事情不簡單起來。
依辰軒也是一驚,忙起身往前去。
南思鴻伸著頭張望,“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摔殘了摔廢了再把臉摔殘了就太可惜了?!?p> 兩人往下掉時,姜仲悅只覺得害怕,阿梧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在石壁上一踏,拽著姜仲悅往山前摔去。
適才的馬倒是爭氣,在兩人要摔死在前面時落了地,阿梧一甩馬鞭勾住了馬的后腿,將姜仲悅往馬背上一扔。
姜仲悅安全了,阿梧卻被甩了出去,眼下沒有借力處,她腳尖著地,往后猛退。
她感覺鞋底快燒起來一般,要不是保持著平衡不至于身體著地,她得被蹭掉一層皮肉。
趕來的依辰軒忙伸出手想要一把拉住她,卻是始終夠不到。
阿梧萬不得已,動了靈力。
在靈力的加持之下,她在空中一個轉(zhuǎn)體,堪堪停住,穩(wěn)住身形時,她只覺得血氣翻涌,胸口劇痛。
“辰玥你沒事吧?!币莱杰幏硐埋R扶住了她有些不穩(wěn)的身形,關(guān)切的開口道。
“沒事,沒事,多謝你了?!卑⑽鄩毫藟貉獨猓行┝Σ粡男?。
“阿梧你沒事吧?!苯賽偱芰诉^來,眼里都快落下淚來。
阿梧笑了笑,“沒事沒事,這不是都還活著嗎?”
姜仲悅聽得她這么一說,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
抱著阿梧嗚嗚嗚就哭了起來。
適才著實危險,要不是阿梧拉住她,摔不死也是殘廢了。
南玄煜察覺到不對以后就派人去了,摔下去的馬已經(jīng)是不行了,只是喘著粗氣,口里鼻里都在冒血。
“怎么會有斷橋,給朕查清楚?!蹦闲系菚r火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殘害臣子女兒了。
朱善得了令立馬吩咐下去了,又好聲安慰道,“皇上莫要心急,木橋年久失修,也許是沒有排查到位?!?p> 誰都不是傻的,這種事情如何會有年久失修的情況。
必然是有人動了心思,眼下今日有不少世家小姐還有公主,顯然是有人存了心思。
“竟然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動手了?!蹦闲闲α诵?,得了,開秋宴是辦不了了。
眼下出了這檔子事,眾人都忙著避嫌,見南玄煜離場,只能跪下喊一聲,隨即也攛掇著走了。
不過各自都在心底存了心思,怎么偏又是依家那位知道有斷橋,怕不是自導自演的一場大戲。
南華央和端洛心及時勒馬,端毓秀喊停了后面的人。
端洛心被嚇得不輕,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下一刻就會死去而吸不到這氣似的。
端瑟瑟的眉頭緊蹙,事情顯然已經(jīng)超出了自己的預期了,這件事上她明顯感覺有些東西自己把控不住了,似乎有什么東西是她忽略掉的,可她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
阿梧安慰了一會兒姜仲悅,蘇姝也從看臺上跑了過來,關(guān)切的問著二人的情況。
“沒事沒事?!卑⑽噍p聲說著,看著不遠處的端毓秀,把姜仲悅交給了姜仲皓,自己一個人上前去。
“你怎么知道橋是斷的?”阿梧看著驚魂未定的端毓秀,眼神微瞇,面色凝重。
端毓秀搖了搖頭,眼睛紅紅的,“這和端家沒有關(guān)系,和我也沒有關(guān)系。在山腳下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木橋是枯朽的?!?p> “你為何不早說,莫非你是想害死前面的人?里面可是有你姐姐?!?p> 阿梧實在是不明白,端毓秀看上去不像撒謊,卻有很多地方令人匪夷所思。
“那是我姐姐,連你們也知道那是我姐姐。”端毓秀不知怎么突然變得咬牙切齒,眼神里滿是狠意。
端家兩位小姐,端洛心受寵至極,長淵第一美人的名號十分響亮,似乎誰都忘了,端家這個不受寵的端毓秀。
阿梧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姜仲悅擦干了眼淚上前,“可是有什么事,剛才我看端小姐摔下馬了,有沒有什么大礙。”
阿梧一把拉了姜仲悅,“我問過了,她沒事,走吧,宴會散了去好好喝一杯?!?p> 姜仲悅不明白她突然的冷臉,卻也不追問,反過來抱著她的胳膊。
朱善笑著上前來,說是南玄煜吩咐了太醫(yī)來給兩位看看。
讓朱善疑惑的是,阿梧沒給太醫(yī)看,姜仲悅看過了后,出了有些受驚倒是沒有其他的大礙了。
“竹葉青六壺,一壺送給我爹,另外的我們?nèi)ヒ酗L樓好好吃一頓,壓壓驚。”姜仲悅不知道為什么阿梧不讓太醫(yī)瞧一瞧,卻還是馬上轉(zhuǎn)移了朱善的主意力。
阿梧忙應下,讓朱善回了南玄煜。兩人出門找了各自兄長,打馬離開了。
阿梧翻身上馬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看了看剛才的斷橋,如果她沒有抓住姜仲悅,那今天將是一場悲劇。
剛才落地時,她感覺自己腦海里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炸出來一樣,有一瞬間甚至是大腦一片空白。
收回視線時,她看到了南染卿。
南染卿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是在看一旁的姜仲悅。
阿梧瞇了瞇眼睛,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視線。
“看什么呢?”南琰楓看看南染卿一副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離開的人,走上前來問道。
“她會靈術(shù),她身上有靈力。”
南染卿眼中盡是危險的意味,似笑非笑地,“適才若是沒有靈力,她就算不死也得摔得半殘。”
“整個夙淵大陸會靈術(shù)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這依家嫡小姐倒真是個危險的人物?!蹦乡鼦餍α诵Α?p> “將來若是友還好,不過我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我們成為同隊列里的人?!?p> 南染卿收回了視線,轉(zhuǎn)頭看向了南琰楓,“依莫笑老謀深算,這突然依辰玥有可能是他苦心積慮安排的一顆重要棋子?!?p> 入秋了,風颯颯地吹著,比之盛夏的燥熱,帶了些許涼意,雁群從天際飛過,只留下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