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
——馮夢龍《醒世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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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心里罵我?！鄙蚣纹孀吡藘刹剑仡^板著臉嘟著嘴說。
慕添宇:……
你真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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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來人吶!”從田埂上沖向光怪陸離村的人，口氣急得似天馬上塌下來了，晚一步都會死人。
“吳家嫂子!吳家嫂子!”村長一臉嚴(yán)肅地叫住她，像有人從后面扯住衣領(lǐng)，整個人忍不住往后晃。
“什么回事？”
“?！！?吳家嫂子說起話來連舌頭也捋不順，打了好多個死結(jié)。
“慢慢說!”
“我……哎……?！?，吳家嫂子喘不過氣來，一字一字如彈珠。
你愛牛？
有毛病。
得治。
“不是，打架了!”
“牛打架了?！?p> 臥槽！朱林狠狠剜了她一眼，神色盡是嘲諷。牛打架，你跑回來干嘛？
不會攔架啊!
“誰家的牛？”
“你家和慕家?！?p> 見鬼了。
“叫上慕家的人，趕緊帶路……?！敝炝趾浅獾?，語氣急躁又沖。他轉(zhuǎn)身之間，人往田野方向跑去。
光怪陸離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頭牛，方便農(nóng)耕使用。家里經(jīng)濟(jì)比較差的孫家，自然沒有養(yǎng)牛。
買不起。
幸好孫家的女兒孫圓圓勤勞，向鄰里借牛使用，會把牛伺候得很好。割鮮嫩的草，搞新鮮的番薯絲，給牛吃。
別人家的牛，被她使用起來，服服帖帖。老人家開玩笑，“牛跟人一樣，深諳人情世故哪?！?p> 有的人開葷段子，嬉笑說“那是孫家姑娘長得漂亮。”
孫家的田是村里最后耕作的，等得其他人犁完田，牛閑置的時候，她家才好意思開口借。
今早，朱林家的牛被借走了。
響午，朱林把牛牽回來，繩子隨意系在路邊的樹上，想著傍晚放牛方便。
繩子沒系緊。
牛跑了。
“你去告訴慕添擎，他家的牛打架了，快?！眳羌疑┳幼惨婍n瀚，一口氣把話說完，撒腿就跑。不忘回頭叮囑“快去，不要耽誤時間，就在池塘附近?！?p> 韓瀚回過神來，愣住。
為何是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他？
韓瀚小時怵慕添擎，長大后越發(fā)不想有交流。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雖說他們好像沒啥仇。
左思右想了好一會，他才踱步朝慕添擎家方向而去。
所謂慕家的牛，說白了是慕添擎養(yǎng)的，其他人沒份。
“你家牛打架了，在池塘邊上?！表n瀚慢吞吞，漫不經(jīng)心地說。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慕添擎盯著他看，想辨別話的真假。他可是前腳剛從犁田的地里回來，牛就打架了？
韓瀚瞪了他一眼，撇嘴道“愛信不信，反正我話帶到了?！?p> 說完，腳尖轉(zhuǎn)個方向，走了。
“哎！”慕添擎輕嘆一口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的動作不急不緩，向池塘走去。
光怪陸離村的牛各式各樣，有形影不離的，有相看兩相厭的，也有整裝待發(fā)的……
他家的牛，時常處于戒備狀態(tài)，好戰(zhàn)好斗。
論大家，無牛能及。出類拔萃得不像樣，以致于成了眾人眼里的板上釘。
棒打出頭鳥的事情時有發(fā)生，刀刺好戰(zhàn)牛隨時上演。
大家忌憚他慕添擎的臉面，才采用陰柔手段，躲著他的牛。
不然，眾人眼紅著想燉牛雜了。
定是哪頭不怕死的牛，挑釁它，才引發(fā)這場戰(zhàn)爭。
——
“小胖，停住。”朱林對著牛怒吼，也像一頭發(fā)怒的牛。他欲上去，又怕被牛踩，進(jìn)進(jìn)退退，顯得唯唯諾諾。
牛蹄是不長眼。
前兩年，陸家那傻子陸唯招惹了繁榮昌盛村的瘋牛，差點(diǎn)就掛了。
有人及時發(fā)現(xiàn)，才從牛腳救了他。最終，人瘋瘋癲癲的程度加劇，還瘸了腳。被牛嚇著，踩了。
朱林緊張得不行，想起老一輩教的口哨，他呼呼地試吹了好幾聲。
兩頭牛的氣勢趨向緩和，漸漸停了下來。朱林乘機(jī)把自家牛牽到身側(cè)，稍微遠(yuǎn)一些把繩子交給吳家嫂子，往回牽走。
朱林上前，審時度勢之下，狠狠地給了慕家的牛一巴掌。
哼！
讓你囂張跋扈。
巴掌拍得牛一驚嚇，它回頭時，朱林已跳開老遠(yuǎn)，是它蹄子不能及的距離。
有本事，再打我一巴掌??！我非踹死你。
“添擎，你來了？”朱林掩蓋著臉上的尷尬，率先跟迎面而來的慕添擎打招呼。
牛的目光也隨即而去。
啪啪兩下，朱林抓住時機(jī)，又狠狠啪了牛肚腩，抬眸自言自語道“呀！牛虻不少??！吸了這個家伙的血。”
?！?p> 氣死了。
真打我兩巴掌。
啪啪的兩下，狠勁聽起來都刺耳，震得慕添擎五味雜全，心想:你睜眼說瞎話！
不是想打我的臉嗎。
拍我家牛身上有什么本事，有種沖我來。
慕添擎眼里厲色忽現(xiàn)，又壓了下去，直走到牛跟前，撿起地上的牽牛繩。“你家牛沒什么吧？”
“呃……應(yīng)該沒什么，我回頭再仔細(xì)看看。”朱林模棱兩可地回答，給人一種秋后算賬的感覺。
“那行?！蹦教砬孑p輕拍拍牛背，順了好幾下牛毛，故作無意地說“你家牛的繩子松了？”
“沒松?！敝炝趾俸倭藘上拢忉尅拔易屔蚣纹婺切∽臃排?，他剛好來到這塊?！?p> 沈嘉奇，那小子跑哪里去了。
慕添擎也不揭穿他，繼續(xù)說“牛要是被打傷了，難說?！?p> 我家牛若是傷著了，你吃不完兜著走。沈嘉奇會幫你放牛？哼！他前幾分鐘往山上走呢。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北瘧Q的女音引起兩人注意，陸家兒媳婦陸妍急忙走到田埂邊上，瞅著自己的菜園被糟蹋，捶胸頓足。
陸妍的農(nóng)活干得特別好，方圓幾里，唯獨(dú)她種菜最好。能叫得上名字的蔬菜，她都可以種。
前陣子臺風(fēng)刮得勤，大部分人的菜被打殘?jiān)谔锢?。她尋思臺風(fēng)過后菜價必定大漲，打理好這波菜苗，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不，一回家挑桶糞的時間，菜被糟蹋了一點(diǎn)半。
她氣惱得自言自語“哪個殺千刀的，要這樣對待我，我陸家!”
朱林慕添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開口。
朱林抬起手摸了好幾回鼻尖，慕添擎深不見底地眸子盯著池塘水面。
“朱哥，慕哥，你們知不知道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