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后,終于,人被挖了出來。
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渾身血跡,身上所穿的鎧甲也被撕得破碎。
云一棠緊緊地抱著齊默,喜極而泣,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為齊默把了脈,微弱的心跳,可是,這脈象怎么······
現(xiàn)在顧不了那么多了,趕緊命人將齊默抬回軍營里去。
云一棠與軍醫(yī)在營帳中為齊默救治,齊默如今雖已無生命的危險,但現(xiàn)在卻面臨一個更為嚴(yán)重的問題。
莫坤帶領(lǐng)士兵殺向了西丹軍隊,西丹軍沒有主帥,軍心不齊,沒過幾下后,便舉白旗投降了,交了投降書。
齊默睡了三天三夜還沒醒過來,云一棠寸步不離地照顧著齊默。
在一天夜里,云一棠用熱毛巾擦拭著齊默的雙手,看著滿是傷痕的齊默,云一棠緊握住齊默的手,靠在齊默的胸口,聽著身下男人有力的心跳聲。
云一棠的淚水緩緩從眼角流淌了下來,安靜地感受著身旁人的呼吸,活著真好。
“齊默,雖然你平時總愛拒我于千里之外,但我知道,你是不希望看到我有危險。我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時常感到孤獨,但是在你的身邊,我會很安心。
我想我的爸爸媽媽,我想我以前的朋友,我想念我以前的生活。
我可能回不去了吧。
還好在這個世界里,我還有你。”
云一棠抬起頭,溫柔地看著齊默,輕輕地在齊默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齊默,當(dāng)我看到你身陷危險的時候,我恨不得立馬沖到你的身邊。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喜歡你?!?p> 齊默靠在墻邊的手動了一下,其實齊默意識已經(jīng)醒過來了,但是無論他怎么掙扎,身體好像一直醒不過來。
他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無盡循環(huán)的夢里,一個無底洞,別人進不來,他也出不去。
當(dāng)他聽到云一棠的話時,內(nèi)心好像被什么觸動了一樣,在夢里,本是漆黑無比,云一棠的聲音出現(xiàn)后,好像有些許陽光照射了進來,讓他慢慢看清眼前的世界。
第二天,云一棠還在為齊默熬藥,就聽到蕭安興奮地呼喊:“王爺醒過來了!”
云一棠激動地跑向齊默的營帳,中間連摔了兩跤都顧不上了。
齊默躺在床上,不可相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發(fā)一言,臉上盡是痛苦。
猛地一下子,有人撲進了自己的懷里,這熟悉的味道。
“齊默,你終于醒了,我好擔(dān)心你?!痹埔惶南矘O而泣,抱著齊默不愿撒開。
齊默拍了拍云一棠的后背,恢復(fù)了神情,輕輕地拍著云一棠的后背,“傻瓜。”
云一棠仔細看著齊默的臉,睡了好幾天,胡茬都長出來了,臉上多了幾分滄桑。
齊默問云一棠,他的身體怎么了?為什么內(nèi)力感覺全沒了?想起身,他的手與腳都使不上勁。
云一棠知道該來的,終歸要面對,只是,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遲遲說不出口。
齊默雙手緊握著云一棠的肩膀,眼里滿是慌張,強忍著痛問道:“告訴本王實話,本王以后是不是都要躺在床上了?”
云一棠的眼淚流了出來,拼命地?fù)u頭,“一定會好的,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p> 齊默聽到云一棠的話后,手一下子松開了,整個人一下子軟攤在了床上,眼神落寞、絕望、恨意,一覽無余。
齊默那么驕傲,驕傲到對朝廷權(quán)勢不屑一顧,驕傲到一人沖向敵陣不退半步,驕傲到可以將任何人攥在自己的手掌心。
越是驕傲的人,越看重自己所擁有的東西。
如今,不僅內(nèi)力盡失,手腳筋脈盡斷,后半輩子都要躺在床上,等人喂食,齊默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滾!都給本王出去!”齊默一怒之下打翻了身旁的茶杯,氣急攻心,口吐鮮血。
眾人從沒見過齊默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只能退出營帳。
蕭安將云一棠拉出營帳,“讓王爺冷靜一會兒吧,換作是誰,都接受不了現(xiàn)在的情況?!?p> 云一棠知道齊默難受,但她心里更加難受,心如刀割一般。
一連好幾天,齊默一直不吃不喝,送進去的飯菜,又完整地拿了出來,不愿意見任何人。
云一棠十分擔(dān)心齊默現(xiàn)在的身體,想進去看看齊默,卻被蕭安拉到一處。
蕭安觀察了四周的環(huán)境,小心翼翼地問云一棠,“王妃知道月輪秘盒嗎?”
云一棠以為蕭安要跟她說什么,當(dāng)聽到月輪秘盒的時候,愣了一下。
蕭安接著說:“如今,能救王爺?shù)模仓挥性螺喢睾辛?,傳說月輪秘盒只有陽命女才能開啟,擁有讓人起死回生的功效,王爺此刻的情形,王妃你也看到了,讓王爺后半輩子當(dāng)一個廢人,還不如直接讓他去死。
王妃,現(xiàn)在只有你才能救王爺,王妃愿意繼續(xù)看王爺這樣生不如死下去嗎?”
“我當(dāng)然不愿意,如果月輪秘盒能救齊默,我愿意去找,但是沒人知道月輪秘盒在哪?!痹埔惶膽n心地回答。
“月輪秘盒就在靈川十二峒境內(nèi),由十二個長老看守,十二峒位于北部神秘靈川地界,傳說月嫈國的女王曾經(jīng)到達過一次那里,或許,王妃可以先去找月嫈國女王?!?p> “月嫈國?”
“是的,此刻若是從瀚國出發(fā),必定會經(jīng)過西丹國,才能繼續(xù)往北,王妃可以從葛爾國出發(fā),繞過西丹國,畢竟現(xiàn)在西丹國示我們瀚國為強敵,若貿(mào)然進入,必定會面臨危險?!笔挵矂竦?。
“好,我準(zhǔn)備一下,明日就出發(fā)。”云一棠露出堅定的眼神。
當(dāng)晚,云一棠走進齊默的營帳,齊默躺在床上,心如死灰,雙目空洞,望著上方,一言不發(fā)。
云一棠心疼極了,她多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自己愿付出生命去換齊默的生命。
“齊默,我明天要走了?!痹埔惶淖邶R默的床邊,輕聲說道。
齊默聽到云一棠的話,終于有了反應(yīng),微微轉(zhuǎn)了一下頭,“去哪兒?”
“去找月輪秘盒,找靈川十二峒?!痹埔惶牡卣f道。
齊默注視著云一棠的雙眼,眼里閃著淚花,“是為了我嗎?”
云一棠輕輕地?fù)崦R默的臉,“齊默,我喜歡你,你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只是現(xiàn)在我不愿看到你如此痛苦,我希望能看到之前威風(fēng)凜凜的齊默,我還想與你一起游山玩水,給你生猴子?!?p> “生什么?猴子?”
“就是生娃?!痹埔惶暮π叩氐椭^。
齊默抬起右手,握住了云一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沒有幾個人能到達十二峒,我不愿意看到你為我冒險,我寧愿就此了卻殘生。我既娶你為妻,定要護你周全?!?p> 云一棠深吸了一口氣,想將藏在心底里的問題,尋個答案。
“齊默,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p> “你問吧?!?p> “齊默,你愛過我嗎?”云一棠深情款款地看著齊默的眼睛,這雙眼睛很深邃,里面透露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齊默再次握緊了云一棠的手,眼神堅定又不乏柔情,“此生,惟你一人為妻,只待你為我心上人?!?p> 云一棠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靠在齊默的胸膛上,靜靜地聆聽彼此的心聲,“你是從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齊默伸出手,輕輕地為云一棠擦拭著淚水。
“當(dāng)我聽到希清說,你為解我的毒,不惜割傷自己,用自己的血救我;當(dāng)我看到你與許右辰走到一塊時,我生了醋意,我便知道,你與他人不同?!?p> “原來你那時候是真的吃醋了。”云一棠心里甜滋滋的,幸福的滋味。
云一棠起身,看著齊默的眼睛,“等我回來,我一定會找到月輪秘盒。這期間,我們保持書信聯(lián)系,好嗎?”
齊默點了點頭,眼里滿是柔情與愛意,低頭,扯下了身上的玉佩遞給云一棠,“你帶上這塊玉佩,若是月嫈國女王為難你,你可以給她看這枚玉佩?!?p> 云一棠疑惑地接過了玉佩,她想齊默這么做,應(yīng)該有他深意,便沒有多問,“等我回來,拉鉤?!?p> “好,拉鉤?!?p> 云一棠害羞地低下頭,小聲地說:“王爺,我還有一個請求,走之前,我可以親一下你嗎?”
“你幾天前,不是偷吻過本王嗎?”齊默又恢復(fù)了之前傲嬌的語氣。
云一棠“刷”地一下,臉就紅了,“你怎么知道我偷親過你?莫非當(dāng)時你已經(jīng)醒了?”
齊默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錯,當(dāng)時我的意識已經(jīng)醒了,但是身體卻動彈不了,我能感受到周圍的人,能聽到你們的聲音?!?p> 齊默瞧著此刻的云一棠,忍不住摟了過來,輕輕地在云一棠的額前留下一吻。
“這一吻,算是本王回敬王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