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別動肝火,楊某還沒把話說完呢?!睏罱芩查g又恢復了平易近人的笑容。
“那日,在街上遇見郡主,郡主是剛剛辦完事情出來吧?北街一家香料鋪的老板那日不幸病逝,郡主,你說巧不巧?”
楊杰云淡風輕地夾起菜吃。
“什么香料店老板,本郡主又不認識?!绷諆洪_始有些結(jié)巴了。
“其實,那日郡主從太子妃宮里出來,就迅速回了梅園,剛好撞見趙大人與孫大人起沖突,親驗目睹了孫大人錯殺趙大人的過程,孫大人落荒而逃后,郡主藏在樹后也被嚇壞了吧?”
云一棠聽到此處的時候,驚訝得都顧不上小白偷肉吃了。
“不料孫大人走后,三王妃此刻尋郡主路過。而藏在樹后的郡主,覺得此刻正是個陷害三王妃的好時機,郡主,你說對嗎?”楊杰凌厲的目光直逼琳兒。
“楊大人莫不是喝醉了?琳兒為什么要陷害一棠姐姐,一棠姐姐對我那么好?!绷諆嚎雌饋硪廊皇翘烊粺o害,楚楚動人的樣子。
“當然是因為你的一棠姐姐搶走了許公子。”楊杰小口地抿了一下酒。
許右辰聽到此處,身體抖了一下,沒想到這件事還跟自己有關(guān)系。
“我們的郡主,從小嬌生慣養(yǎng),深得瀚王的喜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連太子妃都想來與郡主結(jié)親??上Вぶ飨矚g許公子,而許公子卻在意三王妃?!?p> 琳兒緊抿著嘴,不說話。
“郡主若是還想說那香料店老板的死與你無關(guān),我們完全可以去對峙一下,那來往賬簿可是都記著清清楚楚的?;蛘撸铱梢援攬鼋o郡主露一手,看看我驗尸水平有沒有倒退?!?p> 楊杰犀利的目光投在琳兒的身上。
“許公子風度翩翩,哪一位女子不喜歡許公子?”站在齊默旁邊的懷森偷偷插了一句話。
齊默咳了幾聲,示意懷森不要多嘴。
“沒錯,從琳兒第一次遇見許公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喜歡上了許公子。可是,每次跟許公子走在一起,他眼里都不曾有過琳兒,都是望著一棠姐姐。琳兒心里不甘。”琳兒攥緊了酒杯。
云一棠怎么也沒想到琳兒竟然會是這樣的心思。
“那日約一棠姐姐賞梅,只是想用迷香灑在梅花上迷暈她,因為我聽宮人說,若是長期在冰天雪地里凍著,不僅身體會凍傷,臉部都有可能毀損,我再找個借口外出,就無人發(fā)現(xiàn)是我所為,況且···”
“況且,你與三王妃關(guān)系那么好,也無人懷疑到你的頭上。”楊杰接住了琳兒的話。
“我想,若是一棠姐姐變丑了,許公子就會關(guān)注到琳兒了??上Р磺傻氖牵S公子也來梅園賞梅了,我只能找個借口先離開,去別處折梅,灑上迷香?!?p> “可是當我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們二人竟然還聊得那么熱乎。”琳兒的心情越來越激動,酒杯都要被捏碎了。
“所以,當你目睹了趙大人與孫大人起爭執(zhí)的時候,心中又起了一計,便是嫁禍給三王妃。趁王妃尋你的時候,用迷香迷暈了王妃,再把王妃拖近瀕臨死亡邊緣的趙大人,用王妃身上的匕首,再往趙大人的胸口插上一刀。”
楊杰起身,雙手撐著桌面,沖著郡主喊:“就是那一刀,直接讓趙大人斷了氣!”
琳兒身體開始發(fā)抖,有些語無倫次了,“我也很害怕,但是我只要想到之后許公子就能多看我一眼了,我就很開心?!?p> 琳兒紅了眼,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楊杰,“你,你,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就是因為那日我身上的香味嗎?”
“那日見郡主在北街上就行事匆匆,正常一個女孩家上街怎會素面朝天?除非有急事處理,郡主是著急去滅香料店老板的口吧?所以靠近郡主的時候,才會隱隱約約聞到一股香味,要不然楊某真的想不到,郡主府在南邊,大老遠跑來北街挑選東西,真的難以說服?!?p> 楊杰右手轉(zhuǎn)著酒杯,手指尖摩擦著杯底。
“還有那日我返回梅園,同樣在地上撿到了一束涂抹迷香的梅花。若說什么時候?qū)ぶ髌鹨傻模ぶ骺蛇€記得我們一起喝茶的時候,郡主說是巳時左右返回的梅園,因為當時聽到寶華殿在誦經(jīng)。”
“對啊,寶華殿每日巳時準時誦經(jīng),這有什么錯嗎?”琳兒依依不撓。
“是啊,寶華殿每日巳時準時誦經(jīng),是宮里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可那日,剛好主持病了,誦經(jīng)便晚了。巳時的時候,可沒有誦經(jīng)的聲音,郡主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那時已經(jīng)藏在梅園里了吧?”楊杰饒有興味地看著琳兒。
“那,那可能是本郡主記錯了?!绷諆夯艔埖卣f。
“由于趙大人的尸體已經(jīng)被抬了出去,而且案件已經(jīng)交給刑部處理,我也不好上去檢查。只好在案發(fā)地點再次查看,發(fā)現(xiàn)趙大人當時躺的姿勢甚是奇怪,左手向上揚,放在頭頂?shù)奈恢谩0蠢碚f,是胸部受擊,不是應(yīng)該保護身體嗎?”
楊杰將當時趙大人的動作現(xiàn)場演示了一下。
“唯一可以解釋的是,趙大人是想給我們什么提示,那便是兇手的去向。果不其然,楊某往著那方向?qū)と?,竟發(fā)現(xiàn)了一物?!?p> 楊杰從兜里掏出了一只寶石綠的耳環(huán)。
“郡主,可是覺得這耳環(huán)眼熟?”
“不,我不知道你說什么,這耳環(huán)不是我的?!绷諆夯艔埖負u了搖頭。
“只要楊某派人去郡主的首飾盒一找,便能找到另一只。郡主,你此刻還想抵賴嗎?”楊杰厲聲逼問道。
琳兒緊繃的身子,終于松懈了下來,眼淚一滴滴地流了下來。
“我也不想這么做,我這么做,都只是想離許公子更近一些······”琳兒抱頭哭了起來。
云一棠想去安慰琳兒,被齊默攔住。
許右辰不可置信地望著琳兒,“郡主,我一直未曾有逾越的舉止,更加不敢高攀郡主,郡主不必為我做那么傻的事?!?p> “不,不,許公子,你不知道,琳兒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琳兒希望能與許公子做朋友,可是,許公子,你從來都是和三王妃談天說地,永遠只當琳兒是小妹妹?!?p> 琳兒哭得梨花帶雨,抓住了許右辰的手,“琳兒也想和許公子談詩論畫。”
“郡主,這不過是你的占有欲作祟罷了?!睏罱芾浜吡艘宦?。
“琳兒,我怎么也沒想到,竟是你要害我?!痹埔惶膾昝摿她R默的手,走到琳兒的身邊。
“那日,我們在街頭相遇,我為你搶回荷包,你還在宮里幫過我,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朋友看待?!痹埔惶母械骄趩?,又莫名的氣憤。
“我?guī)湍悖皇强床贿^呂姬她們的作為,接近你,也是為了更多地見到許公子,今晚來,也是聽說許公子會來,我才來的。怎么,是不是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哈哈哈哈”
琳兒忽地大笑了起來。
“什么是朋友?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人人見我,不過是點頭哈腰,阿諛奉承,無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才跟我走到一起。遇到點事,個個都離得遠遠的。”
楊杰對手下使了一下眼神,立馬出來好多守衛(wèi)。
“郡主有什么話,到大理寺上再說吧。”
云一棠立馬上前攔住守衛(wèi),將琳兒護在身后,不讓他們把琳兒帶走。
“求楊大人手下留情,你就念琳兒是初犯,她只是一時糊涂,才會做了傻事,放過琳兒吧?!?p> 楊杰嘆了一口氣,“唉,三王妃何必呢?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請三王妃不要阻礙大理寺捉拿要犯,否則,同罪論處。”
琳兒被守衛(wèi)上了手鎖,抬頭絕望地看著許右辰,見許右辰從頭到尾都不曾給自己求情,不曾有憐惜、保護之意,終究是一場單相思,苦作徒勞功。
轉(zhuǎn)過身,雙眼滿是淚水,對云一棠說:“一棠姐姐,是琳兒,對不住你。”
說完,便被守衛(wèi)帶了下去。
云一棠剛想追上去,便被齊默抱住,“王妃累了,我們回府吧?!?p> 送走他們,楊杰在客廳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津津有味地看著。
下人問他要不要回書房看?
“去書房還要走老長一段路,不去!看書的興趣來了,就地看才有意思!”
出了楊府后,云一棠甩開了齊默,朝齊默吼道。
“齊默,你騙我,你說那晚仵作去趙府驗尸,是因為前面有人先殺死了趙大人,才嫁禍給我。可是當時趙大人并沒有死。”
“若不怎么做,怎么能把你從刑部大牢救出來,你以為大牢是你家開的嗎?”齊默一再容忍。
“那可是欺君大罪!”云一棠不可置信地看著齊默,“你不該那么做,萬一事情敗露···”
“沒有萬一!王妃,你對于本王來說,很重要。本王說了,既然摘了本王的面具,那就會娶你為妻,既然娶你為妻,那就要護你周全?!饼R默此刻流露出了少有的深情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