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登船
聽完方朔的話，梅言煥抓著茶杯沉默了一會(huì)兒，然后對(duì)方朔開口道：“方兄，能得你相助，言煥感激不盡。可是，完全把此事當(dāng)做是一場交易。這就不是在下想要看到的局面了?！?p> “梅兄，你千萬別多想，此事不完全是一場交易。我本來就與天闕樓結(jié)下了梁子，豫州我是去不了了，不如就待在青州。而且，在下平生不喜賒欠人情，你就當(dāng)是我為了了卻心結(jié)而做出的決定吧?！狈剿窞榱舜蛳费詿ǖ念檻]說道。
“好，既然方兄的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gè)地步，那言煥也就不再迂腐了。東海盟多謝方兄援手，言煥敬方兄一杯?！泵费詿ㄅe手施禮道。
“梅兄不必客氣，請?！狈剿坊囟Y道。
直至酒宴，二人都相談甚歡。
晚宴結(jié)束后，方朔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可剛坐下來，方朔還沒來得急喘一口氣，何顏就來敲門了。
“老方，開門，開門，是我，老何?！焙晤伜暗馈?p> 嘆了口氣，方朔起身開了門：“我說，你就不能讓我歇一會(huì)兒？”
何顏也不客氣，根本不管方朔是什么樣的臉色，進(jìn)了門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瞇著眼睛看方朔道：“老方，真看不出來呀，你這去了一趟北邊，居然帶回來了一對(duì)母女，我說，該不會(huì)是你在這青州欠下的風(fēng)流債吧？”
方朔聽得大翻白眼，沒好氣地罵道：“你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這是說的什么話，你看我像是你說的那種人嗎？”
“什么叫像呀，我看吶，你就是這種人?！焙晤佇Φ?。
冷哼了一聲，方朔就在何顏對(duì)面坐了下來。
一轉(zhuǎn)先前臉色，何顏直起身，嚴(yán)肅地問道：“剛才都是玩笑，老方你真的決定了要幫著梅家？”
“沒錯(cuò)，我已經(jīng)決定了，留在青州?！狈剿伏c(diǎn)頭道。
何顏不解問道：“為什么啊？你不是說要兩不相幫嗎？”
方朔嘆了口氣，無奈道：“我也想兩不相幫，可是天意如此，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這下，方朔又跟何顏講了在孤橫嶺上發(fā)生的事，還有他是為了什么要留在青州的。
“怎么，你不是總想勸我留在青州嗎？這下怎么改注意了？”方朔笑問道。
何顏拍了一下桌子，高聲說道：“我又怎么會(huì)只為了我自己，就強(qiáng)行把你留在青州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哦？”方朔怪聲道。
“咳咳，不過嘛，你能決定留下來，我還是很高興的?！焙晤伒?。
“行了，回去休息吧。反正，你小子肯定也是要跟著去東海盟的，我也不勸你了。但你要記住，必須勤加修行，不然的話，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一定能救到你?！狈剿范诘馈?p> “行嘞，師弟我一定牢記師兄教誨?！焙晤仈D眉弄眼道。
方朔又笑著罵了兩句，何顏這才回去了。
合衣上床，方朔躺著思慮了半宿。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去趟這場渾水，那么就必須得做好準(zhǔn)備才行。最要緊的就是要護(hù)住何顏和自己的性命，不然他如何向何父何母交代。
到了第二天，此時(shí)天色剛過了辰時(shí)，方朔在屋里正躺著靜思。
“方公子，您睡醒了嗎？大公子吩咐，讓您去青軒閣用早點(diǎn)。”門外小廝道。
起身開了門，方朔點(diǎn)頭輕聲道：“知道了。勞煩小哥兒了。”
門外小廝見方朔已經(jīng)起了，便施禮離開了。
來到了青軒閣，此時(shí)，方朔發(fā)現(xiàn)，不只是自己，呂老道，何顏，簡輕言和屈平都來了。
“呂前輩早，各位早?！狈剿放e手施禮打招呼。
“方小友早。”呂老道笑著回禮道。
“早?！焙嗇p言抱拳道。
“早。”屈平回禮。
“嗯?！焙晤亼?yīng)了一聲。
梅言煥也隨后來了：“各位道友，早?！?p> 吃過了早點(diǎn)，方朔就問梅言煥：“梅兄，此時(shí)把大伙兒聚在這兒，是否到了去東海盟的時(shí)候了？”
“不錯(cuò)，我正是要說此事。盟里昨夜來信，今日辰時(shí)，便會(huì)有寶舟到此。言煥為了不耽誤行程，所以才不得不打擾各位。請各位道友先乘鶴向東，移步梅山，我們即刻前往臨滄?！泵费詿ㄕ?。
說完，梅言煥就領(lǐng)著眾人來到了何顏與簡輕言時(shí)常比試的東花園。
此時(shí)，花園內(nèi)正停歇著六頭巨大的靈鶴。
“嚯，好大的靈鶴?！焙晤佅袷菦]見過世面。
“這些靈鶴都是府里派專人喂養(yǎng)的，就是為去梅山而備。它們都極有靈性，只要輕輕一拍脖頸，便能展翅騰飛。請各位選乘一頭，我們到梅山再改登舟?！泵费詿ǖ?。
何顏興奮不已，趕緊選了一頭靈鶴。
這靈鶴見到生人，果然一點(diǎn)都不怕，還用長長的脖頸輕輕撫擦何顏的衣服。
“老何，你要不要我來陪你？”方朔關(guān)心道。
何顏卻自信道：“哎呀，我還得著你陪？你放心，不管多高的山我都能上，一點(diǎn)兒問題都沒有。”
“你從未臨虛登高，這可不比登山，你能行嗎？”方朔道。
何顏不耐煩道：“你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這點(diǎn)兒小事能難倒我？以后，我還要御劍呢。走了?！?p> 腳下一使勁，摟著靈鶴的脖頸，何顏再一翻身就騎上了靈鶴。
何顏一上了靈鶴就向方朔炫耀道：“老方，怎么樣？”
方朔嘆了口氣，也不做聲。
這時(shí)，梅言煥輕聲道：“各位，待言煥先使個(gè)小小的障眼法，我們便一道去梅山山頂。”
話音剛落，梅言煥就以右手并指指天，同時(shí)左手掐訣，深吸一口氣，從嘴里吐出一大片濃霧來。
霧氣輕飄之上，籠罩了一大片青天。
眾人也一并騎上了靈鶴，待梅言煥道了一聲“出發(fā)”，眾人都輕拍靈鶴的脖頸，騎鶴登空。
何顏更是興奮過頭，大聲喊叫。
方朔卻是提心吊膽地看著他，生怕何顏出什么岔子。
簡輕言跟著何顏，也附和起來：“何老弟，你這回是豪氣沖霄啊?！?p> “年輕人，就是有生氣啊。哈哈哈哈。”呂老道也大笑。
因?yàn)橛辛藵忪F的遮掩，地上的凡人也看不到。
于是，大伙兒也就由著何顏的性子了。
梅言煥話里提到的梅山，便是梅府東邊不遠(yuǎn)的一座青山。
此山拔地三百余丈，高聳入云。當(dāng)然了，比起東岳泰山，梅山還是小了不少。
有了梅府的這些靈鶴相助，沒一會(huì)兒功夫，眾人便來到了梅山山頂。
真不愧是精心飼養(yǎng)的靈鶴，它們只是輕輕點(diǎn)了幾下，就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山頂上。
此時(shí)梅山頂上，青天映海，白云托日。
一行人下了靈鶴后，六只靈鶴不作停留，又飛回了梅府。
這邊，方朔正觀賞著眼見難得看到的風(fēng)景，不經(jīng)意瞥向了一旁，卻發(fā)現(xiàn)何顏正面色蒼白，緊抿著嘴唇，身形微晃。
“老何，你這是怎么了？”方朔趕緊湊近問道。
何顏閉著嘴不說話，左手搭著方朔的肩，只拿右手使勁兒地對(duì)方朔擺著。
“你怎么了，這是？”方朔皺著眉不解道。
“嘔”的一聲，何顏再也忍不住了，只走了幾步，他就伏在山崖邊上吐了起來。
看著何顏的樣子，方朔才醒悟過來，原來何顏是騎鶴上山時(shí)頭暈了。
“剛才是誰拍著胸口說，小爺我怎么會(huì)怕高呢，多高的山都能上，何況是這么座小土丘?！狈剿穳男χ７潞晤佌f話。
哈哈哈，大笑了一陣，方朔在何顏背上拍了一下，替他順了順氣。
這下，何顏才算緩了過來。
一起身，何顏就為自己嘔吐的樣子辯解：“小爺又沒有怕，只是早上的早點(diǎn)吃多了，撐得慌，我就吐了，圖個(gè)舒坦?！?p> “你說說，你逞什么強(qiáng)呢？我們又不會(huì)笑話你?！狈剿繁е鴥杀鄣?。
何顏不服氣，還要和方朔斗嘴。
這時(shí)，幸好梅言煥來解圍，他指著天邊道：“各位，東海盟的寶舟到了。”
方朔與何顏順著梅言煥指的方向看去，一艘有三層樓高的巨大木船從東邊浮著云海行來。
“這叫舟？”何顏驚道。
木船高逾六丈，長過二十丈，有五丈多寬。
梅言煥解釋道：“何公子不知，這樣規(guī)模的浮空船其實(shí)算不上大。不說東海盟里還有比之更大的寶船，聽說，豫州的天闕樓有一艘名為鯤鵬的浮空寶船，有百丈之長，十五丈寬。與那樣的巨艦相比，這林獅算小了?！?p> “我滴個(gè)乖乖，這世上居然會(huì)有那么大的船。真要比起來，得是海上運(yùn)貨的貨船幾十倍大?！焙晤伮牭皿@呆了。
正說著，林獅就靠著梅山山崖停了下來，船舷只略微高過梅山山崖。
一位穿著浮云錦緞的長須男子，就站在林獅的甲板上，對(duì)著山頂眾人朗聲施禮道：“東海盟穆文遠(yuǎn)，見過各位道友?！?p> “穆叔。”梅言煥一施禮，笑著稱呼道。
眾人也都一起回禮。
穆文遠(yuǎn)對(duì)梅言煥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說道：“時(shí)辰已到，請各位道友登船?！?p> 呂老道先登上了林獅，對(duì)穆文遠(yuǎn)拱手道：“文遠(yuǎn)，咱們好久不見了啊。”
“是啊，老呂。等一會(huì)兒回了臨滄，咱們可得好好喝一杯?！蹦挛倪h(yuǎn)笑著對(duì)呂老道說。
之后，方朔一行人也都跟著上了船。
一上船，簡輕言就稱贊道：“真是好一艘浮空船。雖說灑家在梁州時(shí)也曾有幸見過，不過，要是兩艘船比較起來，這艘可氣派多了。”
“怎么，簡老哥，你的師門沒有浮空船嗎？”何顏問道。
簡輕言擺著手道：“梁州高山眾多，浮空船用起來不方便。再說了，修武之人，腳力最重。修行時(shí)，須每日來回奔行萬里。真要有什么事，也用不著這玩意兒?！?p> 想起了自己的師門，何顏扭頭又問起了方朔：“咱么玄岳山有浮空船嗎？”
“這浮空船要用浮空木來打造，山上也的確是有一點(diǎn)兒，不過早給，咳咳咳，師父早就送給了其它門派。如今，是沒有浮空船了?！狈剿坊卮鸬?。
哎呦，真是的，自己差點(diǎn)兒就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