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顧清歌便與紅琳紅玉二人喬裝打扮了一番。
一來,顧清歌如今身份不一般了,一舉一動都需合乎皇室的禮節(jié),她不愿被人盯著,二來,只是去看望妹妹,她不想鬧的聲勢浩大。
“小姐,是先去見葉公子嗎?”
在外面,她們一如既往的稱顧清歌小姐。
只是顧清歌如今聽著倒有些別扭了,她這個年紀,也稱得上一聲夫人了吧。
“不了,先去陵園吧。他會等著的。”
顧清歌每年都來,四處都打掃的干干凈凈,就算她不來,這里的下人也不敢怠慢。
與往常無異,顧清歌總是一個人在這兒對著顧月溪說些話。
她對這個妹妹,是一輩子的愧疚。
今日只是比以往稍快些,顧清歌便走了出來。
“去望月茶樓坐會兒吧,葉將軍該也到了好一會兒了。”
望月茶樓如今也算是京中數一數二的茶樓,也是顧清歌她們暗地里培養(yǎng)的勢力。
人多眼雜,越危險的地方自是越安全。
顧清歌她們從后門進,一進去就上了二樓包房。
稍微坐了一會兒,便有人來敲門。
“小姐,是我?!?p> 聲音不似從前那般溫柔,多了份滄桑。
顧清歌點點頭,紅琳打開了門,二人也就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坐吧,不用拘束,這又不是在宮里?!?p> “是?!?p> 突然見到心心念念的女子時,再怎樣,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欣喜。
她還是如以往一樣,那般美麗,那般牽動人心。
“上次一別,已是許久未見了?!?p> 顧清歌再見到眼前的男子,也有些心驚,葉安,似是也老了不少。許是久經沙場,看起來多了一些滄桑吧。
“三年零八個月?!?p> 葉安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顧清歌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如何作答。他竟記得這般清楚。
“葉安失言,娘娘見諒?!?p> 葉安也反應了過來,急忙起身向顧清歌行禮。
不知為何,一見到顧清歌,總是心跳加快,想什么說什么。
“起來吧,都說了不是在宮里,不需要諸多禮節(jié)?!?p> “是,謝娘娘?!?p> “我只是詫異,你在外事情本就多,還記得這般清楚,心里也是想著家里的吧?!?p> “娘娘說的極是,爹娘也上了年紀,是葉安沒有盡孝,多謝娘娘一直以來都對家父家母,照顧有加?!?p> “這都是應該的,橫兒怎么樣了?”
顧清歌口中的橫兒便是葉安收養(yǎng)的孩子。
“都好,長高了許多,剛回來的時候,都認不出來了?!?p> 顧清歌也笑著點點頭。
剛剛這一番話,不僅解了葉安的窘迫,也正好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葉將軍,其實你無需為我做的太多,一開始便是錯過了。是我沒福分,過不上這尋常日子?!?p> 顧清歌說的直白,葉安不是他人,這些年幫了自己太多。明說或許還能不傷人心。
“娘娘,葉安所做一切全是自己愿意,與娘娘無關,娘娘不必想著。”
顧清歌的意思,他何曾不明白,只是,他的心里,許是一直放不下。
“日后若是本宮出了什么事,本宮只求你一件事,保全本宮的孩子?!?p> 這一次,顧清歌沒有自稱我,而是自稱了本宮。
“是,臣定當竭盡全力?!?p> 言到于此,顧清歌也不再多說?!叭蘸笤倥c將軍相見。”
顧清歌起身,快走到門口時,背后傳來了聲音。
“娘娘,在那深宮,你可曾真心過的快樂。”
葉安也不知為何,突然就問了出來,他想,若是顧清歌說不快樂,那么就算他付出性命,他也要救她出苦海。
顧清歌回過頭,“葉將軍,本宮即將封后,皇上獨寵本宮一人,你說,本宮會過的不快樂嗎?”
葉安無言,“臣多言,恭送皇后娘娘?!?p> 最后一句話,咬的特別重。
顧清歌轉身,出門。
不是她狠心,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何苦再給人希望。
至于快樂,在那深宮,有夏瑜,有孩子,還有白茗,似乎就都夠了。
這些年與葉安也寫了不少信,她關心他,但那卻無關于愛。
“娘娘,進宮門了,在一會兒就到了?!?p> 顧清歌自從望月茶樓出來就一直沒精神,紅琳跟紅玉也沒開口問,如今快到伊人殿了,才多說了一句。
顧清歌坐直了身子,“好,到了就跟皇上說一聲,今日有些累,皇上不用過來了?!?p> “是?!?p> 顧清歌從回了伊人殿就坐著發(fā)呆,人生啊,真的是說不清楚。
夏瑜也收到了顧清歌的消息。
他也知道顧清歌見了什么人。
只是他從未懷疑過她,顧清歌做什么,他都不會去問。
只是如今,顧清歌與葉安相識已久,一回京沒幾天,顧清歌就愿去相見。
而這么多年,葉安一直不曾娶妻。
后宮嬪妃與前朝大將軍,關系如此密切,或許在他人看來,這算是有謀逆之心。
顧清歌她們也不是沒有露出馬腳,只是每一次,夏瑜都為他們處理好了。
他相信顧清歌,他也要保護她。
但他從不在她面前提起,這么多年了,顧清歌也從不說。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深愛著顧清歌的男人,他又怎能不心痛。
手里的茶杯,越握越緊,直到里面的開水灑在手上。
“李忠,今晚去王貴人哪里。”
“是?!?p> 雖說他連王貴人如今住的什么宮殿他都記不住,也沒去記過,但似乎只要是這種時候,他就想過去。
王慧,跟她那么像,又不像。
她,那么的聽話。
夏瑜不再去想,至于葉安,不論他愿意與否,都該成親了。
“把朝中大臣適齡的女兒都找出來,朕要親自為葉將軍挑選?!?p> “奴才即刻去辦。”
夏瑜的語氣有些陰沉,李忠跟了他這么多年。自是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
應了聲,急忙就下去找。
夏瑜就算處處依著顧清歌,哄著顧清歌,但若是遇到這方面,他自己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