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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金印

第43章 金玉集(1)

點金印 芯蕊葶 2688 2020-03-13 00:46:25

  蕭崇把紅衣老人重新收進伏魔雕花葫蘆,和殷蘢結(jié)伴回了早市,在菜攤前停下腳步。

  遠遠望見凌云志,正懶洋洋地躺在酒樓前的臺階上,叼著一管長長的大煙袋吞云吐霧。

  殷蘢有些奇怪,道:“昨天坐在臺階上,今天躺在臺階上,看他不像個老老實實呆著的人啊?!?p>  早市漸散,賣菜的攤主正在忙著收攤,聞言答道:“成婚之后,他被厲害的老丈人管著,從前吃喝嫖賭的毛病不敢再犯了,肯定又是他老丈人下了命令,不讓他走開?!?p>  那位陳大叔看起來老實巴交又自卑,駝背瘸腿輕輕拍一掌就能撂倒,沒想到是個厲害人,能把無賴女婿管的死死的。

  蕭崇和殷蘢,都感到不可思議,問道:“是陳大叔嗎?那么厲害???”

  凌云志享受著吞云吐霧的快感,一直閉著眼睛,攤主飛速瞄了他一眼,一邊收灘一邊道:“我覺得他不像個厲害人,都是聽別人說的,陳老漢說一不二,凌云志在他面前老實地像只耗子,廢話都不敢多說一句?!?p>  蕭崇咋舌道:“一物降一物,不是這么降的吧?”

  原本以為,凌云志是個富家少爺,強娶良家女子為妻。陳大叔窮困潦倒,被公子哥女婿瞧不起,這才一身寒酸的樣子,縮在一家小小的面館吃晚飯。得知凌云志從前是個無賴后,蕭崇又以為他用耍無賴的手段欺負老實本分的陳老漢,霸占了他的女兒。

  無論是哪種猜測,有一點不變,陳大叔在女婿面前毫無地位可言。

  事實太出人意料,又胖又壯的臭無賴凌云志,罵小伙計像在罵孫子,在弱小殘疾的岳父面前,竟然老實的像只耗子。

  對妻子感情很深,愛屋及烏敬重老丈人?蕭崇思來想去,覺得不太可能。

  早市上的人都散了,成筐成袋的蔬菜堆疊在攤主的獨輪車上,看起來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攤主向二人笑了笑,也走了。

  幾袋子蔬菜晃晃悠悠的,似乎隨時要掉下來。但攤主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步履輕快。身影越來越遠,消失在一個拐角處。

  “好人啊。”蕭崇贊嘆一聲,“這樣勤勞樸實本分的好人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了?!?p>  殷蘢深有同感,道:“有人創(chuàng)造出‘世風日下’這個詞,有一定的道理。”

  蕭崇點點頭,道:“在某些人心中,好人和缺心眼是一個意思,壞透了和了不起是一個意思?!?p>  見殷蘢眉頭輕蹙,立即用歡快的語氣道:“咱們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看看有什么好玩兒的好吃的。”

  殷蘢道:“盯著他,萬一跑了呢。”

  蕭崇有些失落,道:“去他家揍他一頓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怕什么?!?p>  殷蘢最初就是這樣打算,事后一想,感覺不妥,道:“他家里有妻兒,不好動手。等晚上的,咱們截住他塞麻袋里揍一頓。”

  蕭崇“噗”的笑了一聲,拽著殷蘢走到一個不顯眼的角落,瞄了凌云志一眼,問道:“你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把人塞進麻袋里揍?”

  殷蘢大大方方承認:“好多次呢,我印象最深的那次是捉一個小兒鬼,后來查明他是被繼母虐待致死,他作祟鬧騰并不是為了報仇,只是希望親生父親好好抱抱他,我一怒之下三更半夜溜進他家里,把那對混蛋夫妻全塞進麻袋揍了一頓?!?p>  蕭崇想象一下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笑。

  殷蘢憤憤不平,道:“繼母可惡,他親生父親更可惡,生而不養(yǎng),這算什么父親,當初干脆別生啊?!?p>  蕭崇忽然想起殷懷世那些刺人的話,再也笑不出來。

  殷蘢嫉惡如仇是真,有暴力傾向也是真。今天早上凌云志幾句難聽的話,就氣的她想要動手打人。

  蕭崇記得父親說過,家庭不幸福的孩子往往會形成頗為極端的性情,要么膽小懦弱畏畏縮縮,要么心中壓抑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

  殷蘢是一張利嘴不饒人,拳頭也不饒人,經(jīng)常咬牙切齒的,看來從小到大,她一直過得不幸福。

  想到這里,蕭崇感到一陣酸痛難忍,多想將自己的幸福都分給她,輕輕撫摸殷蘢的頭發(fā),道:“我會一直陪著你?!?p>  神情語氣,異常溫柔,帶有無限的疼愛寵溺。殷蘢微微一愣,心中明明很感動,卻沖口而出兩個字:“有??!”

  蕭崇:“呃……”

  中午時分,凌云志摸出兩張大餅,坐在臺階上吃起來。

  殷蘢從百寶囊中摸出兩包五香瓜子,和蕭崇一邊嗑瓜子一邊盯著他。

  蕭崇頗感無聊,總想跳起來溜達幾圈,殷蘢未動,他沒好意思。借此時機,再次偷偷觀察她。

  別看殷蘢平時一副張牙舞爪上躥下跳的樣子,盯梢的時候異常安靜,雙目中光芒閃爍,頗有幾分狠厲。

  而且異常的專心,茶樓附近兩個大漢發(fā)生口角打在一起,蕭崇忍不住抻脖子看熱鬧,殷蘢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眼神自始至終沒從凌云志身上離開。

  晚市出攤后不久,來了個耍猴的,小猴子吱吱大叫抓耳撓腮不停地翻跟頭,吸引了不少人,蕭崇擠進人群興高采烈地欣賞半天,回來時發(fā)現(xiàn)殷蘢的坐姿一點沒變,光芒閃閃的眼睛死死盯著凌云志。

  那個黑心的家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負眾望地坐在酒樓前的臺階上,從早上坐在日落西山,偶爾抬起頭看看過往的行人,或吞云吐霧,大部分時間都垂著頭,老實的令人匪夷所思。

  蕭崇真服了這二人,嘖嘖兩聲,道:“一個賽一個的有耐心?!?p>  突然之間,凌云志哀嚎一聲,晃晃腦袋抻抻胳膊蹬蹬腿,起身走了。

  蕭崇和殷蘢將收好的瓜子皮扔進菜攤旁裝垃圾的竹簍中,立即跟了上去。

  凌云志鬼鬼祟祟地出了城,殷蘢拿出麻袋,加快腳步,蕭崇拽住她,道:“瞧他有些不對勁兒,先別動手?!?p>  凌云志七拐八繞,走進一片小樹林,進了一座簡陋的小木屋,蹲下身子,雙手在地上摳了幾下,揭開一個木板,跳入板下的密道中。

  蕭崇和殷蘢對視一眼,隱去身形,繼續(xù)跟蹤。

  密道狹窄,一直朝下傾斜,坡度很陡,墻壁上每隔一丈,掛著一盞小小的油燈,燈光頗為昏暗。

  朝下走出長長的一段路,凌云志打開一扇木門,進入一間極其寬敞的地下室中,蕭崇和殷蘢在他關(guān)門之前,快速閃身而入。

  定睛一看,頗有幾分毛骨悚然之感。

  里面掛滿了孩兒參,像凌空懸吊起來的小嬰兒,五官清晰,瞪著雙眼,嘴唇張開,似在憤怒的呼喊,它們的身體皺皺巴巴,幾乎蜷縮成球狀。

  更為詭異的是,每個孩兒參都像是用糟爛的朽木由技藝拙劣的匠人雕刻而成,五官雖清晰,卻不成比例,四肢的粗細長短相差巨大,手腳像極了鴨掌。

  地下室里,仿佛暗中隱匿著惡靈。充斥著陰森森的氣息。

  角落里,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破破爛爛的袋子鼓囊囊的,不知裝著何物,袋子旁邊有一堆黑土,散發(fā)著腐朽怪異的氣味,另有一個鐵制的攆槽,布滿斑駁的銹跡。

  在袋子和攆槽之間,一位老人坐在地上,低著頭彎著腰,拿著一個錘子敲敲打打,而他捶碎的東西,是一根腐朽的骨頭。

  凌云志老老實實站在一旁,老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將捶碎的骨頭放進一邊的碾槽里。

  蕭崇和殷蘢心頭巨震,不由自主睜大了眼睛。

  老人正是昨日在面館請他們除祟的陳大叔,依舊是憨厚樸實的樣子,衣著寒酸,彎腰駝背,可能是敲了許久的骨頭,累的滿頭大汗。

  他看向凌云志的時候,就是一個平常的老人家很平常的眼神,并無任何威儀可言,但凌云志卻露出一臉近乎討好的笑容。

  接下來,蕭崇和殷蘢忽感寒毛直豎。

  這位貌似憨厚樸實的老人家,從身后的袋子中摸出一樣東西,小心翼翼放在面前。

  那樣東西,赫然是個沾滿泥土的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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