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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金印

第10章 夢魘(1)

點金印 芯蕊葶 2483 2020-02-05 14:48:17

  少年長時間孤身在外,自我保護意識很強,估算著時間,料想藥性尚未退去才敢伸手抱住蕭崇。

  沒想到他忽然之間全身滾燙,爆發(fā)出一股力氣掙斷了藤蘿。不由得大吃一驚,尚未來得及躲開,就被蕭崇緊緊摟在懷里。

  少年從小到大從未被什么人抱過,對這種感覺極其陌生,說不清道不明,全身僵住,一動不敢動,稀里糊涂來一句:“我不冷?!?p>  蕭崇感覺到懷中人的異樣,心中涌上歉疚之意。

  這種歉疚很快被燥熱感沖散,迷迷糊糊中去摸少年的臉。感覺滑不溜丟的,他的呼吸越發(fā)粗重起來。

  少年忽然醒悟,蕭崇是個須眉男兒,不是出于朋友的關(guān)切善意主動擁抱,而是魅魂香發(fā)作想干壞事兒。

  掙扎怒喝道:“亂摸什么,當心我剁了你的豬蹄子?!?p>  蕭崇耳中嗡嗡直響,根本沒聽清恐嚇之語,手往下移,摸到少年溫熱嫩滑的脖子,一陣心癢難耐,就要親下去。

  少年氣的直磨牙,說不準是氣蕭崇胡作非為,還是氣自己反應太慢,表情透著幾分怪異,用力掙脫蕭崇,又一針扎在他人中穴上。

  這一次比上一次用的力氣大,黑黝黝的烏骨長針直接刺穿了牙床,連帶著蕭崇的舌頭扎了一下。

  烏骨針上帶有寒性藥物,刺的又是人中穴,藥性加上劇痛感,可令人迅速恢復理智。但蕭崇這次只恢復了三四成理智,緩緩縮回手和頭,眼神仍有狂亂之態(tài),僅憑三四成理智壓抑著心中的作惡欲,歉疚道:“小兄弟,多謝你耗盡心血救我性命,快些走吧?!?p>  看蕭崇的樣子,恐怕短時間內(nèi)會再次發(fā)狂,保護自身安全,走為上策,少年面罩寒霜,大步跑開,打開廟門,只見烏云如墨,夜色濃重,四周靜的可怕。

  少年忽然愣住了。

  風雨之夜,會不會有過路行人沒錢到鎮(zhèn)上的客棧住宿,會不會來到破廟躲避風雨?

  萬一有女子來到破廟,遇到蕭崇,豈不糟糕?

  想到此處,少年殺心頓起,轉(zhuǎn)過頭去,冷冽的眼神在蕭崇身上掃來掃去。

  他毫無懼意,微微一笑,道:“你早該一針扎在我心口上?!?p>  少年捏著烏骨長針,手一直在微微發(fā)抖。

  捫心自問,少年對蕭崇頗有好感,不忍心取他性命。

  該怎么辦,用定身術(shù),讓他一動不能動,老老實實等死?

  等死的滋味何其難熬!

  一陣風來,吹得廟前幾棵柳樹枝條搖晃,少年目中含淚,想起一個雷雨之夜,自己像一只離群孤雁,重傷劇痛,縮在土地廟的角落中。

  狂風吹開了土地廟的大門,瓢潑大雨刮進廟中,少年無力起身關(guān)門,眼睜睜地看著風雨肆虐,看著廟外的樹木如群魔亂舞。

  心中莫名一軟,著實不忍留下蕭崇孤零零一個人,在孤零零的破廟中忍受狂風暴雨,在孤獨和絕望中慢慢等死。

  蕭崇透過窗戶,看到大片的烏云,柳枝劇烈搖晃,努力掩藏自己的恐懼,道:“你走吧。”

  少年輕輕關(guān)上廟門,插上腐朽的門閂,取出一件月白色的斗篷給蕭崇披在身上,又取出一個可愛的布偶塞進他懷里。

  蕭崇發(fā)著呆,既感動又不解。

  少年適才明明動了殺心,為何不下手?給披斗篷,塞布偶,難道是想在離去之前為他力所能及地做些事?

  少年把門閂都插上了,難道要跳窗戶跑出去?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少年坐在離他兩丈之外的角落里,抽出長劍以做防身之用,道:“我說過會陪你到最后一刻,絕對不會食言?!?p>  蕭崇一指斗篷和布偶:“這個?”

  斗篷名為“避風灣”,氤氳著一層柔和光芒,布偶名為“手足連心”,渾圓雪白,笑容純凈。

  都是少年視若性命的珍愛之物,給蕭崇用,自然是為了緩解他心中的苦痛。

  少年心中還殘留著幾分怒氣,咬牙道:“給你做個伴,不喜歡就還給我,別弄臟了,否則我捶扁了你?!?p>  蕭崇察覺到,從斗篷和布偶上傳過兩道柔和的靈力,斗篷令他心中充塞著被父母呵護的溫馨,布偶讓他恍然覺得兩位兄長陪在身邊。

  廟外一片漆黑,風聲肆虐,吹得破窗吱嘎亂響,少年在跳動的燭火周圍布下一道防風結(jié)界,臉頰被昏黃的燭光照耀著,越發(fā)明媚可愛。

  蕭崇緩緩抽出長劍,將右腕對準劍鋒,撞了過去。

  他打算切了右手再切左手,這樣一來,對少年再也構(gòu)不成威脅。

  少年眼疾手快,一股掌風把他推倒在地,道:“壯士斷腕不是這個斷法,我是醫(yī)師,也是毒蠱師,隨身攜帶劇毒之物,能保護好自己?!?p>  蕭崇內(nèi)心深處,多么希望少年一直陪著自己到最后一刻,不過理智告訴他,“陪伴”成全了自己的心愿,對于少年而言,恐怕會成為下半生揮之不去的一個惡夢。

  蕭崇盡力往角落中爬了幾步,道:“我知道你盡了全力,再高明的大夫救不了必死之人。親眼看著我血管爆裂而亡,太嚇人了,你再考慮一下?!?p>  少年臉色發(fā)白,嘴角抽了抽,道:“我親眼見過化為一灘濃水呢,埋葬之后,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睡就睡,多大點事兒。”

  頓了一頓,又道:“我得確定你死透了,置辦棺材把你裝進去,我總不能把個大活人塞棺材里吧,半夜三更詐了尸才嚇人。”

  蕭崇忍俊不禁:“你明明是好心,為何不好好地說出來?!?p>  少年哼道:“好心?呵呵呵,真是對不起,我從來沒有那東西。我指望著送你回家,得一筆賞錢呢?!?p>  世上有偽君子,滿嘴甜言蜜語,做的都是人神共憤的缺德事,心腸惡毒無比。也有刀子嘴豆腐心的真好人,從不以好人自居,神情言語無不帶著兇狠之意,實際上有一個柔軟善良的心。

  少年正是如此,而且謹慎細致周到,一諾千金。

  絕對是位值得結(jié)交、兩肋插刀的朋友。

  蕭崇認真道:“我若能活下來,定會一生一世護著你?!?p>  話音一落,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驚雷。

  蕭崇登時魂飛天外,慌亂道:“打雷了?”

  少年紋絲不動,道:“打雷了。”

  蕭崇解下百寶囊,心慌意亂翻找起來,喃喃道:“耳塞呢耳塞呢?”

  好不容易從百寶囊中摸出耳塞,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天際。“轟隆隆”之聲,如一把利劍,穿透了蕭崇的耳膜,嚇得他一陣亂顫,滲出一身細汗。

  蕭崇每次聽到巨雷之聲都會出汗,只是每次心慌的厲害,腦子不清楚,自己不知道。

  少年看著他的額頭,目光一亮,“嘿”了一聲。

  蕭崇哆嗦著塞上耳塞,少年沖過去把耳塞取出來,柔聲道:“出汗是好事,忍著啊。”

  “我我……”蕭崇像只受驚的小鹿,驚恐不安忍受著陣陣雷聲,語無倫次道:“害怕……不行,好好,我忍!”

  驚雷一聲又一聲地響著,空中似有一條發(fā)狂的怒龍,大聲咆哮,想要震懾天地中的一切生靈。

  蕭崇抱著頭,全身篩糠似的發(fā)抖。

  少年有幾分心疼,有幾分好笑,一個降妖除祟的驅(qū)魔師,修為不錯,見識過不少稀奇古怪猙獰可怖的東西,竟然怕打雷?

  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少年伸手覆在蕭崇的額頭上,施展家族獨有的探心術(shù),尋找到蕭崇恐懼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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