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疑點重重

　　第二日，刑部張進到訪南林。

　　“張大人快請坐?！毖跃杳鼮t瀟給張大人上茶，言行間皆是恭敬。

　　張進是個已經(jīng)為三朝盡忠的老人了，今已年過七旬，為官清廉，為人正直且不圖虛名，歷朝皇帝都頗為重用。

　　“本王聽聞張大人這兒有個楊開田的案子很是離奇，今日是想與張大人聊一聊這個案子?！?p>　　張進捋了一把胡子，一邊搖頭一邊道：“說來真是怪了，老夫查了快五十年的案子，頭一回遇到這種毫無線索的失蹤案?！?p>　　“此話怎講？”

　　“王爺您有所不知，這楊開田乃是陽河潞州人士，家有一妻一兒。按理說街坊鄰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他從不露面，也不應(yīng)該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這個名字。”

　　言君予凝眸，昨日他翻看人丁簿，上面記錄的楊開田正是陽河潞州人士，這樣說來，失蹤的楊開田與丞相府的楊開田便是一人了，此案定與付準(zhǔn)大有關(guān)聯(lián)。

　　張進喝了口茶接著道：“兩年前他妻子沈涵蓮報案，說楊開田失蹤兩天兩夜，哭訴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p>　　……

　　“張大人！您可一定要為小女子做主啊！我家外人在外漂泊賺錢養(yǎng)家，這才剛歸家三日，前日早上出門說午時便回，結(jié)果這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兩日也不見回來?！鄙蚝彍I流滿面地哭訴，跪在地上不停地給張進磕頭。

　　張進瞧著沈涵蓮的樣子也是同情萬分，他叫起沈涵蓮，道：“你且將楊開田的信息細細說來?！?p>　　沈涵蓮拿著手帕輕拭眼淚：“外人楊開田，陽河潞州人士，年方三十三歲，修七尺有余，方臉，平眉，眼睛不算太大，鼻尖有一點痣?！?p>　　“早上出門前他可曾說過去哪？”

　　“他說去南邊的集市上采買些藥材備在家里?！?p>　　“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之前一直是在丞相府做活?！鄙蚝徴f著說著又泣不成聲了，“我外人……二十五歲時便離家，我和兒子一直以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雖然艱難卻好歹有個盼頭……如今……如今終于盼得他回來，卻怎么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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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兒，言君予更加確定心中猜想了：“那您可知，楊開田是因為什么離開了相府呢？”

　　“據(jù)說楊開田曾經(jīng)是府里一個專門負責(zé)跑腿的，后來因為嫌累就走了，這不，回去沒兩天就失蹤了?！?p>　　言君予道：“您剛剛說楊開田是陽河潞州人士，可調(diào)查后卻發(fā)現(xiàn)村里邊無一人識得楊開田？”

　　“沒錯，這也正是老夫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睆堖M又捋了捋胡子，看向言君予：“這還不算什么，更奇的呀，在后面。我們查案無果，便又去潞州詢問沈涵蓮，王爺您猜怎么著？沈涵蓮也不見了?！?p>　　“什么？”言君予也覺得奇了。

　　“可不是，這一家三口從此就消失了，不管我如何打聽，就沒有人聽說過他們一家三口的名字?！?p>　　“這就怪了，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沈涵蓮是故意說成他們是陽河潞州人士，其實不然呢？”

　　“是啊，我們也曾想到了這一點，可丞相府的人丁簿上，楊開田，確實是陽河潞州人士，況且，沈涵蓮是報案人，她沒理由不好好配合?！?p>　　“依您的意思是，楊開田一家三口，是接連遇害？”

　　“不錯?！睆堖M點了點頭，“后來我們按照謀殺案來調(diào)查的時候，卻根本無從查起，沒有人識得這一家三口，又哪來的謀害之說？時間久了，楊開田這案子，便擱下了?！?p>　　“確實奇怪?！毖跃枰渤了剂耍氩煌槭裁疵髅魇顷柡勇褐萑藚s沒人識得，為什么在丞相府待得好好的要突然離開，真的只是因為累嗎？

　　張進又道：“至今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一家三口的尸體，很有可能，他們也都還活著，但這都是未知。唉，這案子攪得老夫是寢食難安，皇上那次問起來，我更是無言以對啊?！?p>　　言君予手上的動作頓住了：“您剛剛說……皇上問起來？”

　　“可不是嘛！也真是怪了，皇上難得過問我刑部的事情，這一問就問到老夫沒有處理好的案子，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言君予起身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腦子里思考起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這一般來講能傳到皇上耳朵里的事，都是不得了的大事。楊開田的案子雖說離奇，但絕不至于離奇到被皇上聽到，一定是有人將事情鬧大了，故意說給皇上聽。

　　可是，這人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覬覦張大人的位子？想借此事拉他下馬？可那也不應(yīng)該是以這樣的方式啊，張大人德高望重，忠心朝廷，豈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在皇上心里動搖位置的？

　　如此說來，那一定是有別的原因。

　　能讓皇上開口過問的事情，一定會人盡皆知，那……

　　言君予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定是有人，想借皇上之口，將楊開田死了的消息傳進付準(zhǔn)的耳朵里。若楊開田是得知了付準(zhǔn)的什么秘密而逃出了府，那他勢必要營造出已經(jīng)死了的假象來打消付準(zhǔn)對他的殺心。

　　難道說，楊開田最初進相府便是有目的的，而今只是他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若真是這樣，那他進入丞相府用一個假名字便也說得通了。

　　言君予覺得，楊開田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說不定與那將話傳進皇上耳中的是同一人。可這朝中，又有誰，能與付準(zhǔn)有著深仇大恨，處心積慮地想致他于死地呢？

　　言君予起身向張進行了個禮：“勞煩張大人跑了一趟，相信不多時，事情必會水落石出?！?p>　　不知為何，張進突然很相信這個年紀輕輕的王爺，他說會水落石出，那他張進就堅信一定會水落石出：“既然如此，那老臣便告退了?！?p>　　“好。潯夜，送張大人回府?！?p>　　“不必不必，我正好順路去查一個案子，就不勞煩王爺了?！?p>　　“那張大人一路小心?！?p>　　送別了張進，言君予腦子里皆是楊開田的事情，他覺得，楊開田如若還活著，他的手中一定有能掌控付準(zhǔn)生死的秘密，他一定要找到這個人。

　　可是，在身份都有可能是假的的情況下，要如何尋得這個人的蹤跡呢？

　　既然已經(jīng)猜測到這一步，那剩下的，便是調(diào)查了。他需要知道，這朝中，究竟是誰，能與付準(zhǔn)有深仇大恨。可他遠離朝堂，多有不便；若是讓衛(wèi)景庭去調(diào)查，太過明顯又會對他不利。

　　既能悄無聲息又能調(diào)查的出來的，也許真的只有他了吧......

　　老實說，上次瀟瀟的事情他還是心存芥蒂，如今開口請他們幫忙......希望他會答應(yīn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