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靈鬼行走。
張顧錄一路上隔著幾米跟著，一會兒回頭看看喻右末，表情怎么看都覺得不懷好意。
喻右末決定還是茫然地跟在后面，除了明顯興奮的張顧錄有些吵鬧，另外幾人都沉默不言。
喻右末心里也不在意，他可什么都不怕……
巫霧看著被張顧錄抵住的門，定定地看著他，張顧錄笑容僵了僵，忍著尷尬和一絲絲害怕往前輕輕挪了一步，巫霧瞇了眼睛剛張了嘴，旁邊的人卻側身滑了過去。
“喻右末，你不厚道啊……”張顧錄搖搖頭。
巫霧挨著看了看兩人，深呼吸，進了屋，張顧錄自然也跟上了。
喻右末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張顧錄你怎么……這么欠？”
張顧錄收了笑，一把攬住喻右末的肩：“沒事，我不跟你計較，想吃點什么？”
巫霧一個眼刀飛過去，張顧錄立刻就意識到了，干笑著收回手。
“真當是你自己家了？”
張顧錄委屈兮兮的：“最后不也同意我進來了嗎……”
巫霧冷冷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張顧錄連委屈也不敢了，稍低著頭，拿眼睛瞄她。
“大家都坐吧，我去拿點水果?！蔽嘴F先把巫簡安排到沙發(fā)上，轉身去了廚房。
張顧錄總覺得有種風雨欲來的氣氛，但是內心十分激動，感覺自己在看戲？
喻右末探究地看著他：“嘶……我怎么覺得你今天不對勁呢，奇奇怪怪的，神經兮兮的，傻笑什么呀？”
說罷坐到巫簡的旁邊：“怎么一直不說話？”
也難怪喻右末這樣問，巫簡看起來愁眉苦臉的，一直望著廚房的方向，有些不安。
張顧錄又挨著他坐下，也望著廚房的方向，不過顯得比較興奮，像伸著脖子的鵝，喻右末簡直沒眼看。
巫霧緩緩走過來，一只手端著水果盤，輕輕磕到茶幾上。再將自己的后背靠到沙發(fā)，面向對面三人，張顧錄看著茶幾上的水果盤，巫簡沒有直視巫霧，也將手伸向盤里的青蘋果，喻右末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幾人：“你們怎么都怪怪的……”
巫霧：“喻右末是吧，之前咱們見過?！?p> 喻右末點點頭。
巫霧側頭看巫簡：“姐姐，你們?yōu)槭裁磿谝黄?？?p> 巫簡嚼了嘴里的蘋果：“嗯……其實……
喻右末這會兒明白了，他的出現(xiàn)惹人懷疑，看了看張顧錄，這家伙怎么好好的，還堂而皇之進了屋……
“我是幾天前來的，想看看巫簡的‘玉封’有沒有用，所以先見了她?！?p> 張顧錄放下手里的蘋果：“對啊，契約的事兒也是喻右末告訴巫簡的?！?p> 巫簡咬牙切齒地瞪著張顧錄，這貨是來引戰(zhàn)的……
張顧錄咬下一口蘋果，對著巫簡的瞪眼瞇著眼睛笑了笑。
兩人的互動都看在眼里，喻右末也明白了，挑了挑眉。想看戲可沒那么容易。
裝模作樣嘆口氣：“唉，我剛剛聽張顧錄說你們遇到規(guī)避除鬼師和天師的契約了，他竟然不知道有這回事兒，我之前留了一張契約符紙給他，居然沒用……”
張顧錄面皮一緊：“你什么時候給我了？”
“你的符咒包里，你這次解決契約問題肯定參照過符咒包吧？”
張顧錄眼見巫霧的目光轉移到他這里來了，連忙撇清：“別胡說……”
還沒說完兜里的符紙就被喻右末扯了出來，他又連忙去護符紙：“符紙無辜！金錢無辜！別亂來！”
喻右末見他表情失控的模樣，得意地勾勾嘴角，將符紙還了回去，卻又在遞到張顧錄手里時捏緊。
張顧錄生怕他的符紙被牽連，一臉驚惶：“求求你，別動符紙?！?p> 兩姐妹看著他們一人一句的較量，也沒出聲，巫簡是心虛，巫霧是懶得理。
巫霧知道張顧錄這貨是想看笑話，就看著兩人鬧，最后丟一句：“沒眼看。”
兩姐妹都不吱聲，兩人吵吵鬧鬧就出了門，張顧錄慫的令人發(fā)笑。
巫霧關上門又看著專心啃蘋果的巫簡，注意到轉移過來的視線，巫簡咀嚼的動作緩了緩：“我先回房了，還有作業(yè)……”
巫霧沒有攔她，只是默默嘆了口氣，坐回沙發(fā)，啃蘋果。
喻右末和張顧錄出了門沒多久就鬧夠了，張顧錄將符紙按得緊緊的：“喻右末你可真沒義氣！”
喻右末奇怪：“我沒義氣？你想看戲還說我沒義氣？”
張顧錄不出聲了，他理虧，他選擇閉嘴。
喻右末上了樓，張顧錄跟在后面，越走越不對勁：“不對啊……你也住這兒？”
喻右末點頭：“怎么？不許？”
張顧錄撇嘴：“我哪敢，不過……之前怎么沒碰到過你？”
喻右末沒說話，張顧錄長長地哦了一聲：“你是在躲著巫老二！”
喻右末停住腳步，皺緊眉頭：“多做事，少說話?！睆堫欎洃Z了，這話怎么聽都有種威脅的意味……
喻右末自顧自地回了住處，張顧錄也不再跟著，進了門就掏出自己的符紙，嘴里叨叨著：“金錢無罪金錢無罪啊……”
又進臥室看了看自己制符的書桌，上面亂作一團。
符紙碎片滿屋都是，他走近幾步，撿起一條手鏈，仔細看，這條手鏈幾乎和巫簡手腕上的“玉封”一模一樣。
張顧錄正了臉色，仔細看著這條手鏈，腦子里回想著巫簡手上那條自言自語：“沒有親自看過，果然連假的都做不好?！?p> 暗夜無聲，這棟建筑外面黑霧繚繞，像是找到獵物的野獸向建筑發(fā)起進攻，卻又不知道被什么擋住了攻勢，一遍一遍地撞向建筑，又一遍一遍地被彈回來，黑霧似乎被惹怒了，變得更加兇猛，竟然還是徒勞無功。
如果建筑里有人出來看就能發(fā)現(xiàn)這黑霧只在這建筑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受影響，倒像是只針對這棟建筑似的。
黑霧終于停下了，它聚成一團，中間漸漸發(fā)出了哭泣聲，委屈的，沮喪的，凄厲的，好似有眼睛一般，無形的指向這棟建筑，但里面的人似乎完全不知曉外面的動靜，終于，黑霧帶著哭泣聲漸漸消失。
建筑里有人緩緩睜開眼，又閉上眼，公寓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