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蜂蜜與畫室
“兔崽子給我起床!”
溫?zé)钫南?,門就拍的震天響,溫?zé)钊嗳嘌蹌偙犻_,自己床上就多了一個笑的很“無齒”的溫柔。
“媽!你怎么把妹放我床上,我要是壓著……”
“就打斷你的腿!”王梅手忙腳亂的收著桌子,屜里的包子好了,她又趕緊過去給人裝包子。
“醒來了,就趕緊去上學(xué),阿春都在門口等你半天了。”
謝春風(fēng)等我?
“他等我干什么?”
“就你那豬腦子,今天還能騎車嗎,趕緊的,別再讓阿春遲到了?!?p> 說起腦子,溫?zé)钸€真發(fā)現(xiàn)她腦仁疼的跟被人敲悶棍了一樣。
“哎呀媽呀,怎么跟喝醉了一樣?!睖?zé)蠲偷乇犙郏粚?,她昨天是喝酒了?p> 抬頭一看時間,溫?zé)钸B忙去穿校服。
糟了個大糕的,她要遲到了,今天早讀那節(jié)課是她班主任的!
溫?zé)钕@镞燕サ耐鶗锇抢瓥|西,然后跺哚哚的往外跑。
王梅舉著包子,“你的早飯!”
她搶了袋子,跳上了自行車后座,“快快快!要遲到了!”
謝春風(fēng)微微一笑,把兩輪自行車,硬是騎出了賽車的速度。
“來一個?”
溫?zé)钅贸鲆粋€包子咬了,含糊不清的把另一個遞給謝春風(fēng)。
已經(jīng)吃過早飯的謝春風(fēng),看著湊到嘴邊的包子……咬了一口。
素三鮮的,味不錯。
等到學(xué)校門口,溫?zé)钜慌哪X門,“完了,忘了問我媽要錢了?!?p> 她掏了掏兜,只摸出一張不知什么時候丟進(jìn)去的二十塊。
“你那有錢嗎?”
溫?zé)蠲约浩渌怠?p> “多少?”
“還差五十……”溫?zé)顢?shù)著摸出來的小鋼镚,然后瞧見了那張遞過來的百元大鈔。
“行啊謝春風(fēng),及時雨啊你。”溫?zé)钔纯斓氖樟?,然后把那一把零錢塞對方手里,“需要給你寫個欠條嗎,我今晚一回去就給你?!?p> “不用?!?p> 謝春風(fēng)把車鎖好,看了眼書包上掛著的表,“還差五分鐘,你不抓緊嗎?”
溫?zé)钗嬷X門往前跑,“完了,我給忘了!”
謝春風(fēng)翹著嘴角,去拿書包時才發(fā)現(xiàn)車筐里有東西忘了拿。
擦著上課鈴奔到教室,一口氣爬了四樓的溫?zé)畲南駰l狗。
腦仁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奶某鰜硪粯?,她抱著腦門痛苦的趴在桌上。
班主任正畫著今天需要背誦的內(nèi)容,那門就被敲響了。
班主任走出去,然后又拎了個保溫杯進(jìn)來,擱溫?zé)钭郎稀?p> “你水杯掉了,有人給你拾了送過來。”
溫?zé)畛蛑莻€黑白格子的低調(diào)奢華保溫杯。
這……我的?
找錯人了吧。
她伸頭往外看,只瞧見個謝春風(fēng)的背影。
一定是她媽讓捎的。
溫?zé)顢Q開杯子嘗了一口,是溫度適宜的蜂蜜水。
應(yīng)該是槐花蜜,喝起來吧嗒吧嗒甜。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溫?zé)詈咧柘聵?,去教學(xué)樓后邊的美術(shù)室交報名費。
賈青正努力把塑料菠蘿安在白熾燈下,調(diào)著角度讓塑料菠蘿盡可能多顯出幾分質(zhì)感。
溫?zé)畎褕竺M交過去,賈青給她開收費單。
“每周一三五午休的時候我會在這里上課,剩下的時間你可以在這里自己練習(xí)。”
賈青語重心長。
“畫畫跟別的不一樣,需要自覺練習(xí),只有不停的畫下去你才能找到握筆的感覺。”
賈青給了溫?zé)町嬍业膫溆描€匙,“今天中午的時候你過來,還有另外兩個,到時候我一塊教你們?!?p> 捏著鑰匙,溫?zé)钚那橛鋹偅傆X得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處發(fā)展。
賈青上的第一節(jié)課有點像幼兒園上課。
怎么擺畫板,怎么削鉛筆,怎么拿鉛筆,小指要在那里。
然后他教三個學(xué)生,畫了兩條線。
筆直的,干凈利落的兩條線。
賈青要求很簡單,能又穩(wěn)又準(zhǔn)的畫出這兩條線就成。
二中中午有將近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賈青用十分鐘教了他們畫線,然后回了二中里面的職工家屬院。
溫?zé)钽读藭瘛?p> 想象中老師手把手教學(xué)哪?
默默站在畫板后,對著你暗暗贊許哪?
十分鐘就完了?
就這還不算用兩分半削了根能扎死人的鉛筆。
一分錢一分貨,七十九塊錢就別要求七千九百塊的教學(xué)質(zhì)量了。
她看著面前的畫板,學(xué)著賈青的樣子開始畫線。
顫巍巍的波浪線斷氣一樣從素描紙上劃下來,丑的跟蟑螂一樣。
“這不對味啊,怎么這么丑?”
另外兩個一男一女,男的又瘦又小,看上去也就五年級多一點的樣子,套在校服里,像只細(xì)瘦的黃鼠狼一樣隨時都能從肥大的校服里溜出去。
這人叫趙有才,一個想成為齊白石的男人。
趙有才拿著自己的鉛筆,賊頭賊腦的去看身邊的短發(fā)姑娘劉紅。
那女孩下意識的用手捂著。
“你捂著干什么!”趙有才在那笑,“這又不考試,我還能偷你答案啊?!?p> “用你管?!?p> 劉紅拉著自己的畫板往前挪,跟屋里唯二的女孩子溫?zé)顪惤它c。
溫?zé)钔犷^看了一眼,也不知這劉紅是學(xué)過還是天賦異稟,畫出的兩條線又長又直,比謝春風(fēng)的腿還好看。
“你畫的真好看,怎么畫的。”溫?zé)罱o劉紅看看自己畫板,波浪形的線條蛐蛐須子一樣扎眼。
劉紅得意的看了溫?zé)钜谎?,又拉著自己的畫板往前挪了兩步,“我怎么知道,就老師那么教著畫的唄?!?p> 溫?zé)钅俗约旱漠嫲澹@小姑娘太不討喜了。
溫?zé)罾^續(xù)研究那兩條線,漸漸的也摸出點門道,至少看上去不像蛐蛐須子了。
“你們欺負(fù)人!”
劉紅一拉凳子,嗚嗚的哭著跑了出去。
被分到“你們”里的溫?zé)羁纯?,“你們”里的另一位?p> “你怎么著她了?”
“誰怎么著她啊,神經(jīng)病的蘑菇頭!”
趙有才掐著腰站在那,自己也氣的不行,“我不就說她頭發(fā)跟蘑菇一樣嗎,那確實像啊?!?p> 溫?zé)顩]忍住笑出來,確實劉紅那頭發(fā)是挺像的。
“等會老師來,你可得給我證明啊?!壁w有才握著鉛筆坐回去,“要是老師告訴我爸,估計得揍死我!我才偷拿了他錢,跑這報名哪。”
說漏嘴的趙有才猛地捂住自己嘴,他對著唯一知情者溫?zé)顑瓷駩荷贰?p> “別給我說出去?。∫蝗?,哼!”
溫?zé)钋魄颇莻€還沒自己高的趙有才,默默的轉(zhuǎn)過了頭。
小雞崽子,嚇唬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