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月光消失了,天空不知何時被一片巨大的烏云籠罩,整個白河城陷入了黑暗,不僅是城內,城外也一樣。
西南方向的礦山,地下礦洞內,大祭司站在血池邊,臉色蒼白,疑惑不解,本來陣法催動的好好的,白河城的居民受到血月的照射,將會變成邪神的奴隸,為邪神的降臨奉獻自己的生命,可是突如其來的烏云遮住了月亮,導致陣法被強行終止,大祭司也被靈力反噬,受了不輕的內傷,短時間內無法再動用力量。
“大祭司,不好了,礦山出現(xiàn)了入侵者!”
金虎的身影出現(xiàn)在地下礦洞,一臉焦急的說著。
“慌什么,你和銀虎還處理不了這點小事?”
雖然臉色慘白,而且剛剛受了傷,但大祭司的威嚴還在,小小的入侵者而已,能有多大的事。
“大祭司,入侵者是星辰軍的!”
“什么?這不可能啊,以白河城現(xiàn)在的情況,不可能有多余的兵力來我們這里?!?p> “不是白河城的,是天府城的!”
“?。?!”
......
礦山四周,站滿了了近百位身穿制式戰(zhàn)甲的星辰軍士兵,胸口刻著一個大大的“府”字,標志著他們的身份,乃是來自天府郡的星辰軍士兵,領頭的將領是一個留著絡腮胡,面貌粗獷的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把大斧,虎目圓瞪,聲若奔雷的開口吼道。
“你們沒吃飯吶,這么點人打了這么久,再給你們一刻鐘,攻不下這個礦山,所有人回去加練!”
在礦山里與邪神教教眾交戰(zhàn)的數(shù)十軍士聽到這話,跟打了雞血一樣,個個都跟不要命似的發(fā)動攻擊,好像眼前的人跟他們有著深仇大恨一樣,每一次攻擊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完全不敢保留。
而邪神教的人則暗暗叫苦,本來看到是星辰軍在氣勢上就已經先弱一成,現(xiàn)在又遭到了這樣如此猛烈的進攻,更是雪上加霜,很快就支撐不住,接二連三的倒下,有的被俘,有的負隅頑抗被殺,有一兩個投降的,很快場中只剩下一個人還在支撐。
看到幾個軍士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打倒在地,絡腮胡男子將手中大斧高舉,大喝道,“都退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p> 周圍本來還準備車輪戰(zhàn)的軍士連忙止住腳步,讓開一條路,卻將四周團團圍住,對著中間的人嚴陣以待。
絡腮胡男子在礦山頂上喊道,“看你的實力不錯,投降吧,我可以不殺你?!?p> “呸,你銀虎大爺寧死也不會向你們這樣的人低頭,有本事就來啊,大爺我殺一個就賺一個。”
“你是叫銀虎吧,有骨氣,我喜歡你這樣的漢子,不過你也應該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邪神教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么要替他們做事?!?p> “我跟你們這些草菅人命的奸賊沒什么可說的,要殺我就來吧。”
“放肆!你敢這么跟我們將軍說話,看我先來拿下你。”
絡腮胡男子還未說話,他身邊一個看起來非常壯碩,比起他還要高半個頭的光頭男子忍不住出聲道,提著手里的大刀就沖了下來,對著銀虎就是勢大力沉的一刀劈下,銀虎腳尖輕點地面,身體朝后滑去,避開了這一刀。
“你是何人?”
“我乃天府郡北城軍統(tǒng)領朱榮麾下,副將劉猛。”
“怎么,你們統(tǒng)領不自己動手?”
“憑你還輪不到統(tǒng)領出手,受死吧!”
劉猛為人剛正,但太容易沖動,不過實力還是不錯的,由他出手足以將對方拿下,不過朱榮很疑惑,這個銀虎剛才看他們的眼神里,是真的有非常強烈的恨意,這個絕對是裝不出來的,朱榮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叫銀虎的男子身上,有秘密。
相對于粗獷的外表,其實朱榮是一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從剛才的幾句對話里,已經推斷出這個銀虎一定是遭遇過什么才會對星辰軍有這樣的恨意。
“劉猛,別下重手,我要活的!”
“遵命!”
就在這時,一個軍士來到朱榮身邊說道。
“將軍,后山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蹤跡,正欲往南邊逃竄,被白副將攔下來了。”
“竟然還有遺漏?走,帶我過去?!?p> 這邊交給劉猛,朱榮帶了一半人往后山而去,還沒靠近已經感受到交手的能量波動,其中一個是他的另一位心腹白陌塵,算是他手下的第一悍將,另一股與他不相上下的能量與銀虎身上的有些相似,不過要更加凝練強大。
......
白河城內,在烏云密布之后,很快便下起了雨,一開始還是細小的雨絲,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連綿細雨。
雨滴落下,城里游走的民眾在紅色月光消失之后都停下了動作,當雨滴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竟然冒起了淡淡的紅色煙霧,隨著雨滴越來越多,成百上千的民眾身上都出現(xiàn)了淡紅色的霧氣,霧氣連成一片,將白河城都籠罩其中。
“這是怎么回事?”
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錢浩焜緊張的看向四周,入眼全是霧蒙蒙的,只能零星的看到一些建筑的影子。
“噠,噠,噠......”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除了雨水落下的聲音外,只有一陣突然響起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從四面八方傳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錢浩焜的心上,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突然,迷霧中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錢浩焜下意識的一掌打去,暗紅色的靈力凝聚成巨大的手掌拍向了那個身影。
淡紅色迷霧上出現(xiàn)一個一人多高的掌印,很快又漸漸淡去,同時,另一個地方又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錢浩焜再次一掌打去,同樣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只有一個很快消散的掌印,什么人都沒有,就這樣反復了好幾次,迷霧中什么人都沒出現(xiàn),只有腳步聲還在繼續(xù)靠近。
氣氛越來越壓抑,不知什么時候,除了四周的迷霧和錢浩焜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已經重傷斷臂的孫玉嬌不知何時也不見了。
“你是誰?出來,快給我出來,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p> 實在無法忍受這壓抑的氣氛,錢浩焜一邊胡亂的打出一道道靈力,一邊朝著四周大吼,來發(fā)泄心中的恐懼感。
或許是錢浩焜的話起了作用,腳步聲終于停下了,四周徹底陷入寂靜中,只有雨還在不停地下著,順著錢浩焜的臉龐匯聚到下巴上,然后一滴滴地墜落,落在地面積水的坑洞里,蕩開一層層的波紋,波動的積水表面,倒映著錢浩焜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眼眸背后深藏的恐慌與不安。
“浩焜,你太讓我失望了......”
帶著惋惜和痛心的聲音從四周響起,錢浩焜像是受驚的兔子,瞬間從原地彈開,落在了另一個位置。
此時他的背后,地面,天上,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水流慢慢聚集成一個人形,隨后在錢浩焜瞪大的眼睛里,變成了一個白甲白袍的男子,臉上帶著比這烏云密布的天氣還要深沉的憂郁。
“葉......葉統(tǒng)領!怎么是你?”
錢浩焜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葉鴻飛居然出現(xiàn)了,不過他終于理解這場雨是怎么來的了,也終于知道了為什么他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的存在,渡劫境與元神境的差距就在于,渡劫境已經可以將自身的氣息完全隱藏于天地中,除非自己主動暴露,否則沒有達到渡劫境是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的。
“事到如今,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統(tǒng)領嗎?”
“是啊,你現(xiàn)在已經不是統(tǒng)領了,是堂堂的軍部參謀,手握大權,哪里還看得上一個統(tǒng)領之位,我應該喊你一聲,葉參謀?!?p> 看到葉鴻飛出現(xiàn),錢浩焜經過最初的吃驚后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有這么大的能力,制造遮蔽整個白河城的云霧,又能夠悄無聲息的將自己困住,除了自己這個老上司以為,錢浩焜還真不知道誰的可能性最大,同時他也總算明白了之前那巨大危機感的由來。
“竟然真的是你,我葉鴻飛自詡軍紀嚴明,居然出了你這樣的敗類,壞了我白河城的聲譽?!?p> “葉鴻飛,你就別在這里做好人了,要不是你治下偏頗,我也不會這樣,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p> “我自問對人一向公允,何來偏頗一說?”
“剛開始你確實公平,賞罰分明,可是后來,你問問自己還有多少公正,張策比我還晚加入的白河城分部,可是如今呢?再說孫玉嬌,這個女人本來只是張策手下的一個小兵,現(xiàn)在都跟我平起平坐了,你敢說這里面沒有張策的原因,可我呢?這些年為白河城的發(fā)展做了多少貢獻你一概無視,我在這個南城護衛(wèi)軍統(tǒng)領的位置上做了多少年了,這都是因為你!”
“夠了!錢浩焜,你自己什么德行真當我不知道嗎?縱容心腹大肆斂財,欺壓百姓,克扣補給中飽私囊,這些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要不是看在你跟隨我多年,功勛卓著的份上,我早就將你革職,早知你會做出現(xiàn)在這樣的事情,當年我就不該對你仁慈?!?p> “哈哈哈哈,葉鴻飛,你終于說出心里話了,其實你早就想對我動手了,就像當年的岳珂和宋云義一樣,果然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好狠的心啊?!?p> 如果說之前錢浩焜只是因為嫉妒的話,現(xiàn)在,錢浩焜看著葉鴻飛的眼神則滿是怨恨和殺意,不過葉鴻飛聽到錢浩焜的話卻眉頭皺起,神色嚴肅的問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演戲,葉鴻飛,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