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老叔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我聽的入迷,沒敢打岔,認真的聽老叔講接下來的故事。
按理說那個年月殺人不算大事兒,家底厚的使點錢,上下打點一番,再給死者家屬送些賠償金,這事兒也就沒人管了,可我這個小爺爺?shù)姑咕偷姑乖谟眯g(shù)法殺人,之前咱們說過,修煉者是絕不可以用法術(shù)對付活人的,這是大忌。
酒館離家不遠,一盞茶的功夫消息就傳到我爺爺耳朵里,我爺爺趕忙叫我奶奶準備好銀錢,急三火四的就往酒館趕,到地方一看啥都明白了,氣的我爺爺火冒三丈,指著我小爺爺半天說不出話來,要不是我太奶奶臨死前含著淚叮囑我爺爺不要兄弟相殘,估計這會兒我小爺爺就被我爺爺就地正法了。
生氣歸生氣,事情還是要處理,那些官差倒是好打點,每人幾塊大洋就能擺平。關(guān)鍵是我那聞訊趕來的姥姥,懷里還抱著我?guī)讉€月大的媽,得知這一晴天霹靂使老太太悲痛欲絕,一頭就要往井里扎,圍觀的五六個街坊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這才沒再次釀成悲劇。
這邊老太太哭的昏死過去,那邊小爺爺酒也醒了,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我爺爺一咬牙,跟我姥姥打個商量:大伙都去我爺爺家,先把尸體安葬了,剩下是賠錢是坐牢,以后再坐下來定。
家里主心骨死了,懷里還抱著一個嗷嗷直哭的孩子,我姥姥無奈之下只好答應。
再后來,我爺爺風光大葬了我姥爺,還賠了我姥姥一大筆錢,并把她們娘倆接到我爺爺府上暫時居住,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條件就是不再追究我小爺爺所犯下的過失。
時光一晃,轉(zhuǎn)眼就是六年后,這六年間我姥姥沒有跟府上的人說過一句話,每天都指著我小爺爺跟我媽說,這個就是殺死你爹的兇手。我媽媽從小耳濡目染,每次見到我小爺爺,都露出一股狠戾的表情。小爺爺只能無可奈何的笑一笑,低頭避過這娘倆的指責。雖然這六年我小爺爺已經(jīng)改頭換面從新做人,戒酒戒賭,但已經(jīng)犯下的彌天大錯,是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改變而改變的。
我姥姥就在這第六個年頭里,含著恨意郁郁而終了,而這第六個年頭,也正是老哥倆決斗的年頭了。
早早晚晚這一天總會來,有一天晚飯后,我爺爺把我媽從房里叫出來,兩個人去了一趟后院的地庫,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半個時辰后,我爺爺和我媽從地庫出來時,我媽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而且就在那一天開始,所有人都注意到,我小爺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從那以后我媽好像對我們老張家人放下了所有的隔閡,再之后我媽就嫁給了我爸,轉(zhuǎn)年就有了我和我老弟。
爺爺?shù)昧藢O子,高興的褶子都笑平了,還親自給我倆起了名,一家人其樂融融,每天倒也幸福。
但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好景不長,在我六歲那年的一天,我媽突然發(fā)瘋了一般的沖到我爺爺?shù)姆块g,指著我爺爺?shù)谋亲悠瓶诖罅R,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也不知為何,我爺爺只是低著頭,嘴里不住的道歉。我爹那人比較傳統(tǒng),見我媽以下犯上,不由分說就扇了我媽一個大耳光,也就在當天晚上,我媽帶著我六歲的弟弟,離家出走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沒有人知道事出何因,只是從那以后,我爺爺再不許我們提起此事,只有在老爺子喝了些酒之后,才會抹著眼淚默念一句:是我對不起小茹。
小茹是我媽的小名,我媽叫宋茹。
老叔說到這里,點起一只煙,對我說道:“這些事本不該和你一個晚輩說起,但事已至此,我權(quán)衡利弊之后,還是覺得告訴你比較好?!?p> “起因我聽懂了,可其中還有很多疑問,包括最近發(fā)生的事,您還是沒跟我說明白?!蔽乙娎鲜遄炖锇顺墒怯写鸢福s忙多問幾句,伸手從他的煙盒里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吸了一口嗆的我眼淚直流,看來華子這玩意抽多了真咳嗽。
“抽不來就別糟踐好東西了,”老叔從我手里一把搶過煙盒,道:“你別著急,我話還沒有說完?!?